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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见赵卓、韩晁二人表情尴尬缄口不语,赵弘润笑着调侃道:“怎么?来时你家国君不曾交代过?”

这种事……

赵卓、韩晁二人苦笑连连,他二人心想,似这种事,他们那位年轻而城府极深的国君,又岂会向他们透露。

见此,赵弘润又笑着调侃道:“身为臣子,连自家君主的心思都揣摩不透么?……那你们来干什么?”

赵卓、韩晁二人无言以对,事实上他们也有些迷糊,他们究竟来做什么呢?

看在与这两位韩国礼使多次照面,赵弘润也并未使他们为难,在开了几句玩笑后,便吩咐士卒送上酒菜。

酒席宴间,赵弘润旁敲侧击地向赵卓、韩晁二人询问了韩王然夺回王权的经过,毕竟对于那位年纪相反的韩国君主,他还是颇感兴趣的。

按理来说,似这种国内大事,自然不好随意透露,但鉴于开口询问的乃是魏公子润,赵卓与韩晁二人在思忖了一下后,还是挑拣大致经过,告诉了赵弘润。

尤其是韩晁,他将他所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弘润,让赵卓颇感惊讶。

这也难怪,毕竟当年赵润攻破邯郸后,韩晁本欲以求死的方式保家人,没想到赵弘润对他很是宽容,不曾对他或者对他的家眷有何冒犯,这份恩情,韩晁铭记于心。

因此,只要不是他韩国的机密之事,他并不介意向这位魏国的公子透露。

“嚯?”

在听了韩晁的讲述后,赵弘润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道:“你是说,韩然在只有马括以及寥寥几名亲兵的帮衬下,巧妙地设计了武安守朱满与康公韩虎二人的争执,坐收渔翁之利……”

“正是。”韩晁点头说道。

“哼嗯。”赵弘润轻笑一声,半响后,忽然岔开话题招呼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见赵弘润结束了这个话题,赵卓、韩晁也不在意,争相与这位魏国公子劝酒,一时间宾主其乐融洽。

酒席筵后,赵弘润召来宗卫穆青,吩咐其带着赵卓、韩晁二人到城守府的厢房歇息,而他自己,则回到书房,细细回忆韩晁所讲述的,韩王然夺回大权的经过。

“侥幸么?”他喃喃自语着,随即,他摇了摇头。

他并不认为韩王然此番成功夺回王权乃是侥幸。

不可否认,韩王然此次夺权成功,其关键在于武安守朱满与康公韩虎皆未将其放在心上,可反过来说,这难道不算是韩王然的能耐么?

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十余年,终于等到今日的时机,这份隐忍,实在是叫人感到头皮发麻。

试问这人生,一辈子能有几个十余年?

至少,赵弘润自忖他自己是忍受不住的他的性格导致他会选择激进但有些冒险的计策。

“殿下。”侍妾赵雀,将一杯茶端到了赵弘润面前。

赵弘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说道:“雀儿,我忽然想将韩武放回去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咦?”赵雀愣了愣,虽然她并不擅长这类事,但这些日子跟在赵弘润身边,耳濡目染也听到了许多此间之事,因此倒也能跟赵弘润对上话:“殿下是觉得,韩王然对我大魏的威胁更大?”

“唔。”

赵弘润徐徐点了点头,捧着茶盏坐在桌旁沉思。

见此,赵雀亦不敢打搅,静静地坐在旁边,免得自己打搅到这位殿下思考国家大事。

而与此同时,在渔阳军的军营里,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只见马括到了营寨后,出示了韩王然的亲笔诏令,召集渔阳守秦开、代郡守司马尚、北燕守乐弈、荡阴侯韩阳以及他父亲上谷守马奢等人,宣布了邯郸的变况。

在听了马括的讲述后,秦开、司马尚、乐弈、韩阳、马奢等人皆瞠目结舌。

武安守朱满死了?

康公韩虎也死了?

他们那位素来不受重视的年轻君主,竟重新掌控了王权?

面对着这让人惊骇的消息,就连北燕守乐弈,亦被惊地说不出话来。

而荡阴侯韩阳,更是惊地双目睁大,一脸难以置信。

“我堂叔他……他死了?”

听闻此言,马括看了一眼荡阴侯韩阳,用平静的口吻说道:“韩阳大人,你的堂叔康公,想趁侯不在之际,争抢权力,杀害武安守朱满将军,已被大王着赵葱将军处死……”

说到这里,他摊开了那份诏令,继续说道:“今日我前来,是奉了大王之命。……大王有令,在救回侯之前,此间诸军,由上谷守马奢大人节制……”

听了这话,帐内诸将纷纷看向荡阴侯韩阳,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上谷守马奢。

要知道,荡阴侯韩阳暂代这路军队主帅之职,乃是侯韩武在被魏将伍忌俘虏时亲口任命的,可如今,重新夺回权力的韩王然,却有意让上谷守马奢代掌军队,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玄机?

“括儿!”

上谷守马奢沉着脸轻声喝道。

仿佛是猜到了父亲的心中想法,马括摊摊手说道:“父亲,这是大王的意思。”

听闻此言,上谷守马奢哑口无言。

而此时,只见马括转头看向荡阴侯韩阳,歉意地说道:“至于韩阳大人,虽说康公的不当举措应该与君侯大人无关,但,终究康公乃是您的堂叔,大王希望韩阳大人暂时交割手中兵权,待朝廷彻查此事,确认君侯与此事无关……”

话音刚落,马括身后走出来几名士卒,这些士卒,皆是来自邯郸的卫士。

见此,帐内诸将面色微变:这明摆着是要罢黜荡阴侯韩阳,扶上谷守马奢上位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间,荡阴侯韩阳笑了起来,随即,他回过头,神色冷淡地看着上谷守马奢,满带讽刺地淡然说道:“马奢大人,恭喜。”

“荡阴侯你……”上谷守马奢面色微变,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见荡阴侯韩阳怅然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我乃康公之侄,侯遭擒当日,我本应该向叔父通风报信,但我并没有……因为我认定,唯有侯才能带领我大韩跨过这个劫难,再者,国难当头,我等当齐心合力。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值此危机关头,居然还有人惦记着内斗,而这个人,竟然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说到这里,他再次看向上谷守马奢,冷冷说道:“马奢大人,我韩阳,看错你了。”

“韩阳大人……”上谷守马奢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说此番帮韩王然重夺大权,是他儿子马括所为,但不能否认,他马奢确实有这个心思,否则也不会在侯韩武被魏军所擒后,派儿子向韩王然通风报信。

因此,对于荡阴侯韩阳的指责,马奢无从辩解。

而此时,荡阴侯韩阳已转头面向马括,哂笑道:“韩阳,愿意卸下职位,交出兵权……呵,我若不肯,想必就会成为举国唾骂的乱臣贼子了吧?”说到这里,他忽然面色一正,正色问道:“我韩阳眼下只关心一点,大王欲如何解决侯这件事?究竟是欲迎回侯,还是说……”

他并没有说下去,但相信帐内诸将都能听懂他的意思。

面对着荡阴侯韩阳的询问,马括正色说道:“大王已派遣赵卓、韩晁两位士卿出使魏公子润,与其交涉此事。”

“但愿如此。”荡阴侯韩阳哂笑一声,随即径直离开了帅帐。

而此时,马括转头看向秦开,歉意说道:“秦开将军,大王亦命你暂时交割兵权,抱歉了。”

渔阳守秦开亦哂笑一声,随即抱拳说道:“秦开,谨遵王令。”

康公韩虎的死,让他始料未及,但是对于马括的话,他倒是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是受康公韩虎提携的将领,如今康公韩虎既然被打成趁国难而谋私的大恶,那么,他秦开自然也会受到牵连。

革除职位,交出兵权,这是必然的事。

只是……

秦开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上谷守马奢,虽然并未开口说些什么,但眼眸间却闪过几分不喜。

荡阴侯韩阳、渔阳守秦开,这二人前后离开帅帐,被马括此番带来的邯郸卫士看押起来,以至于帐内,就只剩下北燕守乐弈、代郡守司马尚以及上谷守马奢三人。

在相识一眼后,乐弈与司马尚亦离开了。

看着这些在前一阵子患难与共的同僚,今时今日看待自己的眼神,上谷守马奢心中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荡阴侯韩阳在离开前那一番话,深深刺痛了他。

然而此时,马括却兴奋地来到父亲身前,拱手抱拳,笑着说了几句。

由于情绪起伏极大,马奢甚至都没有注意儿子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曾经团结一致围困魏公子润的几支军队,至此变得支离破碎,不复成为魏军的威胁。

对此,他恨不得将儿子马括痛骂一番,可是,马括终归是协助魏王然夺回了权力,做成了他马奢,还有李睦、暴鸢等人始终没有办到的事,这让马奢无从斥责。

因此,怀着纠结的心情,马奢在深深看了一眼儿子后,默默地离开了。

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马括转头询问父亲的副将许历道:“许历,父亲这是怎么了?”

许历勉强笑了一声。

在他看来,韩王然任命马奢为此间主帅,这可能是为了表彰马奢以往对于王室的忠诚,亦或是为了表彰马括此次的功劳,但反过来说,却也好比是将马奢架上了火炉。

尤其是荡阴侯韩阳离开前那一番话,就连许历听了都感觉刺耳,更何况是作为当事人的马奢。

次日,赵卓、韩晁二人再次求见魏公子赵润,为侯韩武这件事而展开交涉。

说实话,若非是实在闲着没事,赵弘润真没闲工夫搭理他们这二人连韩王然究竟要活的韩武还是死的韩武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多说的?

“……这事,本王昨日不是就说过了么?你们得先告诉本王,欲迎回的究竟是活侯、还是死韩武,这样本王才好报价呀。”

面对着赵卓、韩晁二人,赵弘润无能为力地摊了摊手。

若有可能的话,赵卓、韩晁实在不想听赵弘润这些有点诛心的话,但奈何王命在身,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恕我二人实在不明白润殿下的话,我大韩当然……当然欲迎回活的,呃……安然无恙的侯。”

赵弘润一脸好笑地看着这二人在这装疯卖傻,戏虐地说道:“哦?可别猜错了你家君主的心思,否则麻烦会很大哟……”

赵卓、韩晁对视一眼,连忙求饶道:“润殿下,您就别戏弄我二人了,这么大的事,我俩何德何能,敢擅做主张?请您爽快些将条件告诉我俩,我俩回去向大王复命……”

说到这里,这二人索性站起身来,朝着赵弘润拱手行了一记大礼。

正所谓举拳难打笑脸人,这赵卓、韩晁二人,本就与赵弘润熟络,况且以往相处地也不错,因此,此刻他俩行此大礼,赵弘润还真不好再为难他们。

于是,赵弘润摆摆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本王就是与两位开个玩笑而已。这样吧,你俩回去转告韩然,就说……等会。”在顿了顿后,他忽然改变了主意,笑着说道:“这样吧,你二人也不必返回邯郸了,派人传个信即可,告诉韩然,若他有心与本王谈谈,便到这巨鹿来……”

……

赵卓与韩晁对视一眼,心下有些诧然。

因为在他们眼中,眼前这位魏公子润表现地十分奇怪,就仿佛与他们家君主相识已久,甚至于,私底下有什么协议。

不会吧?

赵卓、韩晁二人看了一眼赵弘润,心下暗暗嘀咕。

事后,赵卓、韩晁二人商议了一下,由韩晁留在巨鹿,继续旁敲侧击试探魏公子润对释放侯韩武一事的心理价位,而赵卓则星夜兼程返回邯郸,向韩王然禀告此事。

在经过了三日的跋涉后,赵卓风风火火地回到了邯郸,将赵弘润的意见告诉了韩王然。

“爱卿是说,魏公子润想要见见寡人?”

在听了赵卓的话后,韩王然脸上并无惊惧之色,这份镇定,让赵卓暗暗惊讶。

“是……”

赵卓点了点头,随即硬着头皮说道:“他说,唯有在得知大王的真心实意后,他才好开口要价。那个……什么活侯、死韩武什么的……”

后半句话,他说得很含糊,但显然韩王然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句活侯、死韩武。

在微微思忖了一下后,韩王然点头说道:“罢了,既然如此,寡人就去见见那赵润。”

事后,韩王然召见武安军主将赵葱,命其率领一支军队,保护他前往巨鹿。

三月末,韩王然在韩将赵葱率领武安军的保护下,从邯郸前往巨鹿一带。

他率先来到了渔阳军的军营,召见诸将。

此时,渔阳守秦开已交出了兵权,整支渔阳军受到上谷守马奢的节制确切地说,是秦开安抚了他麾下的旧部,让这些旧部听从马奢的命令。

不过,听闻韩王然亲自来到前线,纵使已被暂时卸除职位的秦开,亦抱持好奇之心,站在迎接的队伍中。

在千军万马恭候之下,韩王然的队伍缓缓来到军营。

作为此间诸路韩军目前的统帅,上谷守马奢领着秦开、司马尚、乐弈、马括等人,一同恭迎这位他韩国君王的到来。

不得不说,诸将心中都很好奇,想亲眼见见这位了不得的君王。

“恭迎大王。”

在许多兵将的恭迎声中,身穿裘袍的韩王然施施然步下王驾,紧走几步,率先将面前叩跪于地的马奢扶了起来,发自内心地说道:“马奢大人,寡人以往让您操心了。”

这番话,确实是出自韩王然的真心,毕竟在以往,只有雁门守李睦、上谷守马奢、以及暴鸢等寥寥几人是一心对他、或者说为王室着想,但遗憾的是,韩王然以往为了不引起韩武、韩虎、韩庚等人的怀疑,只能一次次让这几位忠诚之士失望。

对此,韩王然心中亦过意不去。

被韩王然亲自扶起,马奢心中倍感激动。

因为他终于明白过来,以往种种不堪的表现,只是这位君王为使韩武、韩虎、韩庚等权臣放松警惕而为之,并非是真的昏庸无能。

不过一想到韩武,马奢难免就想到了荡阴侯韩阳被关押前的那一番话,心中仍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荡阴侯韩阳作为康公韩虎的侄子,但此次为了顾大局,并未向韩虎通风保密,反而他马奢,却做出了影响大局的事虽然说这个举动,使韩王然趁机夺回了失去的王权,达成了他们王党的夙愿。

想了想,马奢抱拳恳请道:“大王,据小儿所言,康公此番在邯郸做出了不当举措,但末将认为,此事并不关荡阴侯韩阳之事,韩阳大人对国家忠诚不二,末将以为,眼下正值用人之际,大王不妨摒弃先嫌,启用韩阳大人……”

顿了顿,马奢又补充道:“同理,还有秦开将军,韩阳大人也好,秦开将军也罢,皆是我大韩的忠臣,末将以为,陛下需要这些忠臣辅佐。”

听了马奢的话,韩王然不禁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马奢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口为韩阳、秦开二人求情。

韩王然哪里知道,这两日,马奢被荡阴侯韩阳当日那一番话说得心中忧郁,再加上秦开、司马尚、乐弈等人也对他有所误会,渐渐疏远了他,这使得马奢更为纠结明明他并无私心,但由于他确实是得到了好处,因此难免有人对他有所误会。

那些因为误会而导致的别样目光,让马奢倍感煎熬。

面对着马奢的恳请,韩王然微微思忖了一下,笑着说道:“马奢大人不必着急,寡人亦相信,韩阳与秦开,乃是忠于国家的将臣,此番只是受到牵连罢了……”说到这里,他目视着叩地于面前的秦开、乐弈、司马尚几人,笑着问道:“哪位是秦开将军?”

听闻此言,秦开抱拳回道:“秦开拜见大王。”

在众目睽睽之下,韩王然走到秦开面前,伸手将其扶起,和颜悦色地宽慰道:“秦开将军,虽然将军乃是韩虎提拔的将领,但寡人相信将军乃是一心为国,将军十几年如一日镇守渔阳,对我大韩抵御东胡,功不可没,这份功绩,寡人绝不会忘却。只是……韩虎倒行逆施,此番更是不惜杀害忠良,欲窃取国家,此事影响太大,朝廷不能不引起重视……至于暂时革除将军的职务,说到底只是例行公事,待过些时日,风声过去之后,将军依旧会官复原职。”说到这里,他笑着说道:“似将军这等对国家、对王室忠心耿耿的豪将,寡人又不昏昧,岂会弃用之?”

“大王谬赞,秦开愧不敢当。”秦开连忙逊谢,心中的几分怨气当即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得不说,韩王然这一番夹杂着褒奖的话,让秦开很是受用。

若非康公之死暂时还像一根刺那样卡在他咽喉,相信秦开多半会立刻向这位年轻的君王表明效忠之心。

此后,韩王然又逐一扶起乐弈、司马尚等诸将,逐个褒奖了一番,让乐弈、司马尚等将领暗暗惊讶,惊讶于这位年轻君王的亲和力着实不简单,这不,三言两语,就说得他们心中欢喜,对这位陛下充满了好感。

回到军营后,韩王然下令撤销了对荡阴侯韩阳的监禁,说了一番与秦开类似的话。

但是,韩阳倒是并未因此对韩王然感恩戴德,从始至终面无表情,不过倒也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当日,韩王然派人前往巨鹿城,转告赵弘润他已至巨鹿的消息。

得知此事后,赵弘润笑谓身边诸将道:“这韩然,倒是好胆气!”

说罢,他回覆使节,约韩王然于次日,在巨鹿城外的一座土坡相见。

次日巳时,赵弘润带着侍妾赵雀与几名宗卫,在猛将伍忌亲自率领一队魏卒的保护下,来到了约定的那处土坡;而另外一边,韩王然亦领着马奢、秦开、司马尚、乐弈、马括以及荡阴侯韩阳,抵达了土坡。

这是赵润与韩然时隔六年的再次相见。

与那时相比,这次相见,才是名副其实的,两王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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