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炎的声音不大,却犹如平地起惊雷,让所有专家心头一震。
他们纷纷看向薛耀辉,薛耀辉也盯着他们。
“薛总,我们给您再把把脉吧。”
“我们要取一些样进行化验。”
专家里边有中医也有西医,大家诊断的手段不同。
薛耀辉眉头微皱,看向沈炎。
沈炎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道出了他的一些私密,而且就在刚才,他父亲小声告诉了他,沈炎的医术很高明。
高明到仅仅通过他在儿子画上的签字就判断出他的身体出了状况。
眼下这些专家要么得把脉,要么得化验……让他真的觉得很麻烦。
沈炎淡淡一笑,道:“我很‘年轻’,大家不是很信任我。
即便我给你看了,他们也会要求再看一遍。
所以倒不如让他们先看。”
“这……”薛耀辉有些不愿意。
道理谁都懂,可这也太麻烦了。
而且,他有些厌恶这些专家。
平日里他很喜欢这些喜欢钻营的人,对他来说,越喜欢钻营,他就越容易使唤。
可现在他看他们就觉得很是恶心。
这是一群医生啊,怎么现在满脑子只剩下钻营了。
他们的本职应该是治病救人才对!
“薛总,还请您配合我们。”陆专家见薛耀辉没有动,提醒道。
薛耀辉咬了咬牙,来到了一张小床旁边,坐在了上面。
中西医专家一起对他进行检查。
大家霎时间忙了起来,围着薛耀辉转来转去。
阵仗弄得跟做研究一样,沈炎站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参与。
薛为民面色严肃的看着一群专家,双目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半小时过去,专家们才停止了检查。
而在刚开始的时候,该送去化验的东西已经送了出去。
这会儿的检查是大家生怕自己漏了点什么。
“怎么样。”薛为民走上前问道。
“我是什么问题。”薛耀辉也问道。
聂卫平和郝平川为了表示关心,也凑了过来。
陆专家看了看其他的专家,又看了沈炎一眼,没有说话。
“说啊。”薛耀辉抓住陆专家的胳膊,道。
薛为民道:“说吧,陆专家,是什么问题?”
陆专家轻咳了一声,道:“食物中毒。”
“啊?”薛耀辉愣住了,“食物中毒?”
“什么情况?食物中毒?”聂卫平也愣住了。
郝平川和薛为民则看向沈炎。
在大家的理解中,食物中毒应该是呕吐、腹泻之类的症状,薛耀辉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这症状不对啊。
薛耀辉最严重也是直接晕倒,并没有呕吐、腹泻,这和食物中毒根本对不上。
“你们呢?”薛耀辉看向西医专家。
西医专家道:“初步诊断结果也是食物中毒,但具体的得拿到化验结果才知道。”
“化验结果要多久?”薛耀辉问道。
“很快,应该快到了。”西医专家道。
薛耀辉是公司老总,身价斐然,他家里有一些医疗器械,至于那些大型、贵重的医疗仪器,他附近的医院有。
最近的医院开车距离他的别墅也就不到十分钟。
“催一下。”薛为民道。
“来了,来了!”有人指着门外道。
这时候门外有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不是,来的是送药的。”西医专家失望的道。
“送药的?”薛为民和薛耀辉对视一眼。
“快开门,快开门。”薛为民赶紧道。
沈炎开的药这么快就送来了。
不过看到医生一溜烟小跑将药放到桌子上的时候,薛为民也很快就明白了。
肯定是开了绿灯了。
那医生放下药后来到了薛为民的身边:“薛书记,沈专家吩咐我去开的药已经带来了。”
“累坏了吧,你先过去休息会儿吧。”薛为民拍了拍这医生的肩膀。
“等药放凉再喂。”薛为民道。
“薛书记,这药不能喂啊。”陆专家道。
“是啊,不能乱喂啊。”王专家也道。
其他专家也纷纷阻拦。
这时,那个西医专家的手机响了起来。
西医专家拿出手机解锁,他的微信中弹出来一张图片。
薛耀辉凑了过去,这图片正是化验结果。
不过那一堆花里胡哨的学术用语他看不太明白。
“怎么样?”薛为民问道。
他孙子喝药的事他就暂且搁到了一边,儿子这边的事更重要。
更何况,那药还没凉呢。
“快说。”聂卫平也道。
郝平川站在一边,眉头微蹙,甚是严肃。
西医专家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其他专家,他看完报告,脸色都变了。
那张饱经风霜,泰山崩于前也少有改色的脸上,煞白一片。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
“说啊。”薛耀辉也有些急了。
“薛总,您晚餐是吃的砒霜吗?”西医专家犹豫了一会儿,嗫嚅道。
“什么?”除了沈炎,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吃砒霜?
这是什么情况?
大家都看向薛耀辉。
薛耀辉脸色有些发白。
“耀辉,怎么回事?”薛为民眉毛颤抖着。
他以为自己的儿子轻生了。
但这大庭广众的,他也不好明说。
“我也不知道啊。”薛耀辉很懵,他晚上没有没乱吃东西啊。
至于轻生,想都别想。
他家境这么优越,经济条件也好,轻生?
他活一百岁都不够呢。
“有虾还有维生素C。”西医专家皱眉道。
“虾和维生素C可以产生反应,生成砒霜。”有医生道。
可这医生说完后又道:“不对啊,这只是少剂量的,不至于产生中毒反应啊。
除非一下吃下几百斤虾,那不可能啊。”
西医专家也盯着手机里的报告,皱眉道:“所以我才问薛总,晚上是不是吃了砒霜了。
就光是虾和维生素C,不足以这么严重。”
“食物还真有相生相克的?”聂卫平问道,“这个说法我只是听民间说过。
但一直以为是谣传。”
“有。”西医专家道,“不过那也只是理论上的,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除非一下吃几百斤相克的东西,否则那点毒性,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撑死了腹泻之类的轻微症状。
可薛总这个很奇怪。”
“我的病很严重?”薛耀辉也有些忐忑。
是个正常人都怕自己生病,更何况是动不动晕过几次的人。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病了。
而且刚刚这专家看完化验报告,脸都白了。
那一定是很严重了。
他之所以问严不严重,只不过是心存一丝侥幸而已。
“很严重。”西医专家低下头。
“这……”其他专家面面相觑。
“药凉了。”沈炎道。
“不能喂。”陆专家下意识的道。
沈炎淡淡道:“你们又要像刚才那样,把重病的薛总丢在一边,开始权斗?
如果不是我让你们细查,你们恐怕都不会在意薛总是什么情况吧?”
薛为民父子心头狂跳。
还真是这样。
薛耀辉的病情一直以来都是沈炎知道得最清楚。
这些专家中,沈炎对薛耀辉父子的病情,最为了解。
两人心下打定主意,关于薛耀辉父子的治疗问题,他们应该听沈炎的!
绝不能听这些‘官’医的!
“你!我们这不是权斗,这是为了患儿考虑。”陆专家道。
沈炎冷笑道:“你们今天的表现让我们很失望。
亏的你们还是专家。
不论是在车祸现场,还是在这儿。
你们的表现,连那些普通医生和护士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沈炎,你不要毁谤我们!”王专家道。
沈炎道:“普通的医务工作人员今晚我接触了很多,他们拼搏在一线,不畏生死,不计报酬。
甚至有时候还要帮着消防干重活,你们在干什么?
在会诊,在侃侃而谈,在看哪个老板需要救助。
你们更像医生中的领导,而并非医生。”
“混账!你可别胡扯,我们在现场可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反而是你,你刚到就有人说薛书记这里需要你。
你迟迟不来,同样是重症,你不就是为了让那些普通人称赞你吗?
说到底你也是个追逐名利之辈。”王专家道。
沈炎嗤笑了笑,看向薛为民。
薛为民的目光闪了一下,一丝不悦稍纵即逝。
沈炎轻摇了摇头。
薛为民怎么想,他懒得搭理。
他看薛为民,只是想问他孙子的药还喂不喂:“专家们又开始无休无止的拖延了。
在他们心中,只要我没能治好你孙子,他们就没有罪过。
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又把你晚上吃了砒霜的儿子晾在一边跟我长篇大论?
薛书记,对于我在车祸上的选择,多说无益,见仁见智。
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需要你来做决定的难题。
药凉了,喂,还是不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