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叹了口气站起来。
不管命运何等艰难，不管前路还有什么等着他，他都必须去面对。他有自己的愿望，不走到尽头，他永远不会放弃！
就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星空中忽然亮起一颗星辰，格外明亮，似在指引方向。
林华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星空一步步退去，一道白光从尽头蔓延而来。
林华举目望去，在流动的七色光晕中看到了他自己的背影，那个他身上还穿着做书记官时的长袍与白金披风。
刚看到这个背影，林华就感觉到了强大的吸力，眼前景象刹那暗沉。
……
银白色的巨大宫殿中，银发的女人端坐高位，瞳孔中闪烁着银白的雪花，目光平静地看着台阶下的来客。
“我就想你该来了。”冰神轻轻开口。
林华抬起头，漆黑的双眼对上神明的视线，他也早已预料到了冰神会这么说，手中浮现出一片银白色的残片：“为了表达诚意，我带来了一份礼物。一份来自于天空的残片。”
看到碎片的那一刻，冰神瞳孔收缩。
刹那光影变换，风声从身后吹动发丝，林华骤然回头，一柄无垢长剑贯穿了他的心脏。
错愕间，林华只看到了冰神那双冷淡的眼睛。
又是一次轮换，林华被冰刺贯穿，鲜血如河流般在大殿中蔓延，将至冬深冬的坚冰染成了炽烈的血红。
再一次轮转，林华跪在地上满手是血，狠狠捏碎了那枚属于冰神的神之心，而在一旁，冰神的身躯已化作冰块，细碎的冰晶从她身上脱落。
整个至冬宫都在魔神逝去后爆发的力量冻结，唯剩下林华一人。
任由手中鲜血淌落，林华仰起头。
宫殿的穹顶上，白光越发炽烈。
……
“哐当——！”
药碗被猛地打翻在地，白瓷的碎片洒了一地，漆黑的汤药散发着苦涩的气味，光是闻着就让人味蕾泛苦。
正准备喂药的艾卡希尔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看向床上的人。
林华半撑起来，呼吸急促，冷汗滑落到他的下颚，看上去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艾卡希尔咽了咽口水，没敢立刻开口，甚至不敢去擦自己因为被溅到汤药而烫红的手。
林华逐渐平静下来：“过了多久了？”
艾卡希尔战战兢兢：“半个月。”
林华颔首：“将这里收拾干净，拿面镜子来，然后再去端药。”
听到吩咐艾卡希尔立刻动起来，匆忙收拾好一切给林华拿来了镜子，最后逃也似的跑了。
林华拿着镜子，短暂犹豫后睁开了左眼。
暗紫的瞳孔如同一片深邃的星空，他清晰看见了镜子里倒映的面容——银发，苍白如纸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以及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自己的眼睛还能被修复好一只。
林华心中生起苦涩。
……
等艾卡希尔端着一碗新熬的药回来时，跟着她一起来的人多了一个。
富人潘塔罗涅走进房间，目光率先落在了坐在床上的少年脸上。
林华闭着双眼，苍白着脸看上去倒是像极了无害的瓷娃娃。
从艾卡希尔手中接过汤药，林华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咽下，就像是喝白水一样平静。
潘塔罗涅拉了椅子坐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收到消息的时候，我可是吓了好大一跳，让你在璃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可是要负很大的责任的。”
将空碗递回给艾卡希尔，林华这才回应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潘塔罗涅摊手：“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少女收到消息后差点就要跟着来璃月了，还是被丑角拦了下来。不然要是看到你前段时间的样子，说不准要弄死我。”
林华不解地挑了一下眉，询问地转向艾卡希尔。
艾卡希尔立刻答道：“您刚出层岩巨渊时一直在吐血，前不久也时不时会吐一次……”
艾卡希尔没有详细描述这半个月来的危急，但林华却已经从只言片语中猜测到了一些。
潘塔罗涅便补充道：“你这个人倒也真是古怪，连白术都治不了你，只能给你开补血的药。你该不会是什么特殊物种吧？”
“……”
林华：“所以你来这儿是想做什么？”
潘塔罗涅耸肩：“来看你啊。我可是一听到你醒了就马不停蹄跑来的，这一趟亏损了我不少摩拉。不过现在看见你状态还行也算彻底放心了。”
“那你可以走了。”林华面无表情。
“啧…受了一次伤，整个人都变得比以前讨厌了。”潘塔罗涅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行，正好我也不想在这里久待。哪怕是站在屋外都觉得苦……啊，对了，至冬的事不需要你担心，去深渊的人已经定下来了，女士不日就要出发了。”
“哦。”林华看上去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醒了这件事我也会写信回去，这就好好养伤吧，不陪了。”说罢，潘塔罗涅转身离开了院子。
艾卡希尔依然静悄悄的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等了一会儿，林华开口：“我昏迷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堆积？”
“将您从层岩巨渊带出来的人名叫安东·梅利尼科夫，是进入层岩巨渊的第九连队中唯一的幸存者，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富人大人说将他交由您安排。”艾卡希尔道。
林华想了想：“你稍后去将他叫来。”
艾卡希尔点头：“至冬暂无新的消息。不过，您之前让我们寻找的名叫白石介的稻妻人有了消息。他被博士带走，如今正在须弥，具体情况我们无法探查。”
林华点头：“不必管他了。有没有仆人的情况？”
艾卡希尔一愣，眼神闪了一下，点头：“仆人已经离开了稻妻，有关散兵大人的事情被她转交给了下属。消息称，她在海上与富人大人有过短暂的交集，之后前往了蒙德。”
林华嗯了一声，挥挥手：“没别的要紧事就下去吧。”
艾卡希尔觑了林华一眼，低头行了一礼，恭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