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血肉长出了新的苗芽，蓝色的幼苗在红色的血肉上翻涌着，让人反胃。
残破不堪的审判官长袍下，是非人的疤痕，他的左手已经和他的铳融为一体，二者不会再分离。
透过破碎的衣衫，甚至可以看到他那缓缓跳动的心脏和颤抖的蓝色肉苗在规矩的颤动着。
他的脸早已不是人类，黑色的几丁质从下断裂，露出那只有蓝色组织的下颚和锋锐的尖牙。
“（低沉的摩擦声）。”
那枚破损的孔洞后并不是眼睛，而是一道圆弧，近乎完美的，刺眼的白色圆弧。
“北境的邪魔…”
卡门一眼便认出了那道圆弧的主人，他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起来，但同僚身上蓝色的物质又在告诉他那是海嗣的杰作。
“嘶…嗬嗬……嗬…”
里德菲尔苍老的身体发出哀鸣，但很快又有新生的血肉代替了他苍老的肉体，那道圆弧颤动着，凝视着远处的卡门。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见这种东西了…”
卡门感觉事情有些荒唐起来，伊比利亚离萨米有天堑一般的遥远，那些东西不可能在那些人多眼皮子底下跑过来，还能污染一名身手不凡的圣徒。
尽管里德菲尔并不是以战斗着称的，但他的实力仍旧不可小觑。
特别是海嗣加上邪魔化过后…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光柱轰击在了里德菲尔的身上，漆黑的人影矗立在光芒内，他甚至没有去躲。
光芒散去，他的衣衫被尽数轰成碎末，但他的身躯早已脱离人的范畴。
他抬起焦热的手臂，将漆黑的死神对准了他们。
“……”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感觉到悲哀。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处于深渊，他庞大的躯体甚至填满了半个海沟，他睁开眼睛，那道完美的圆环闪烁在他空洞的眼眶之中。
“老东西们…等我收拾完了那群不知死活的虫子，再好好的跟你们玩儿玩儿…”
他的身旁，数不清的怪物的涌动着，伴随着他话语带来的震动，在整片深不见底的海沟中涌动着。
————
事情变得越来越大条了。
凯尔希察觉到了动静，那是两名圣徒在相互搏杀的动静，还有那股苦涩的味道…被封存于北境的东西…
那东西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让它死在这里。
不然…
“我出去一趟。”
凯尔希只留下一句话，便带着胳膊上早已准备好的仪器走了出去，就如平时散步一般。
干员们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凯尔希医生出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他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直到她马不停蹄的来到那处交战的地点后，才看见两名审判官正与一只只会站在原地挨打的怪物缠斗着。
来不及解释，m3随着她的意念爆冲过去，几乎在片刻之内便控制住了它的四肢，将那柄深陷在血肉的铳拔出扔到一边。
凯尔希不敢大意，m3喷出灼热的类火焰，将伤口死死的焊住，她不能赌，不能赌它们的视线会不会转移到这里。
“凯尔希阁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后脑被一个冰冷的物件抵住，苍老且平静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但她没有去理会，控制住暴动的m3让它抓紧时间。
“……”
卡门用手炮顶住凯尔希的脑袋，看着她召唤出的怪物控制住他不断嘶吼的同僚。
终于，m3的利爪切断了他与心脏的连接，看着嘶吼的怪物慢慢失去挣扎，安静的躺在地上，但那诡异的环，却并未消散下去。
“呼……”
凯尔希长舒一口气，事情还没到不可控制的程度，那些东西还没有泄漏，这是个好消息。
“为什么北境的邪魔会跑到伊比利亚来，阁下，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凯尔希听到身后之人的质问，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波动，有的只是平静，和那双深如古井一般的眸子注视着那只一动不动的东西。
“我没有义务和你讲它们的来源，就算我如今的身份是你们的囚犯，我也有享有沉默的权力。”
卡门慢慢打开保险，抖了抖帽檐上的雨水平静的看着凯尔希的背影。
“伊比利亚有一个难缠的东西就够了，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和海嗣一同存在于一个人类的身上，一名圣徒的身上。”
凯尔希不置可否的沉默，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是过来救场的，不是过来被人用枪顶着脑袋问话的。
“我不知道。”
“你可以再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相信。”
卡门看着这名连树上有几片叶子都一清二楚的女人平静的说着自己的无知，他不可能去信她的话。
“凯尔希阁下，这种事情太过于严重，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不要有所隐瞒。”
凯尔希额头的青筋轻轻跳了跳，她怎么知道这名圣徒是怎么同时沾染上邪魔和海嗣的特征的，她至今为止也只在一个个体的身上见到过。
那名神侍…被称作“金蓝之泪”，斯坦托斯的巨兽。
卡门在凯尔希身上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这片空间中一般，他至今阅历都看不透这名看起来年轻的女人…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慢慢放下顶着凯尔希后脑的手炮。
“实在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礼。”
凯尔希没有理会他的无理，快步走向了那个被切断了四肢神经和供能的心脏但依旧活着的圣徒。
他裸露心脏外的那枚蓝金色的结晶是那么的扎眼…
没有完全邪魔化…他应该还存有一部分自己的意志，三分之一的海嗣，三分之一的邪魔碎片…最后才是人…
“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的话，你控制不住的身体，但是你可以尝试控制自己的眼睛。”
那道圆弧微不可闻的动了动，凯尔希继续自己的推断。
“你经历了折磨。”
圆弧又动了一下。
“是深海教会。”
圆弧没有动。
凯尔希站起身，她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卡门看着转过身的凯尔希，平静的等待着她的答复。
“你可以自己去问，但是问完以后记得找个铁笼子用布盖起来扔到地下室。”
凯尔希没有理会他，她现在要回罗德岛，安排那支已经出发的奇兵，现在看来，让他们过来是相当正确的选择。
海边已经乱套了，她已经知道卡娅房间内那个让她丢了魂的了不得的玩意儿了。
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卡娅听到了绝对不该听的声音。
ps：
博士：孩子们，我有种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