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听了仔细回想，依稀记得前几天她刚到牛角山时，好像确实有几个女生在的，不过当时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她妈身上了，连表妹颜颜堂妹小雅，都没多上心，只扫过一眼，知道人在。
至于陌生的周悦，又不认识，谁关心这个。
她哦了声，表示想起来了，又跟她询问家里的事情，周悦就笑着一一回，反正……山上也没什么事情需要隐瞒的。
俩人说着话走近了，赵保国跟勇哥强哥还有俩堂哥，再加上他爸收的小徒弟秦胜，年纪差距不大的，蹲在一块儿闲聊。
赵全勇还偷拿了老爷子的……大烟枪杆儿，这会儿点着在抽呢，一股子烟味儿。
赵保国是对这没啥兴趣，不过人抽他也不反感，只自己不抽。
倒是勇哥馋得不得了，他是有烟瘾的，这自打世道一变，就抽不着了，想买……都没地儿买去，倒是老邹家以前是开小卖部的，还有些货。
但也不多，这会儿物以稀为贵，人都不拿出卖，自己也是要抽的，就这么点儿了，还不得省着抽。
有那没法儿推托要卖的，那价钱……可不是跟以往一样，用上十几二十块就能买着的。
得用粮来换，这谁能舍得？
于是山上人再馋烟抽，也舍不得拿粮去换，就是自己忍不住，家里人也不会同意。
勇哥自然也一样，馋了咋办？忍着呗！
要运气来了，刚好碰见邹海躲哪儿自个儿偷摸抽着，就过去，能蹭一支是一支，反正……他脸皮厚吗。
倒真让他成功了几回，不过一开始人没明白过来，后来……但凡一抽烟，十回里能有八回碰上他，人还能不明白咋回事儿？
那是专盯着自己呢，邹海…………
最近都躲着他走了。
抽不着香烟，有烟叶子也成哪，这会儿李勇蹲着，眼巴巴瞧着赵全勇吞吐雾：“给我来一口，别小气。”
赵全勇就瞅他一眼，再瞅他一眼，到了还是给他抽一口。
完了心疼得要死：“抽不死你啊？”这一口下去，烟叶子都叫抽熄了三分之一！
赵保国瞧李勇长长吐烟雾，好半晌。
这肺活量，也是很可以的。
他笑了下，扭头看那边猪都杀好了，这会儿正在切肉分呢，骨头刚剔下来，就扔一边儿大盆里，等一满，边儿自有女人们端着去那边搭好的大灶那儿……洗洗干净烫烫水，再炖！
说说笑笑，很是热闹的。
目光再扫视一圈儿，就看到……赵芸跟周悦一块儿从那边过来，还说说笑笑呢。
他起身过去：“你俩都认识啦？”周悦就笑着点头，赵芸看着小堂弟，神情激动一瞬，复又正常过来。
“保国你……”赵芸：“好好的，真好！”
这听着很是没头脑，不过赵保国也没深想，只笑了下：“都好着呢。芸姐你在外头这段日子，怎样？”
赵芸一味只说好。
赵全勇跟赵全毅，俱也都起身过来，赵全勇当大哥的，虽然有些激动，可也沉稳着，见了她只上下打量，见都好好的，才拍着她的肩膀：“回来就好！”
倒是赵全毅十足活泛，高兴之意溢于言表，连蹦带跳的过去，一把搂住她，撒起娇：“大妹你这段日子上哪儿去啦？怎么电话也打不通，可担心死我们了。”
瞧这样，哪像是当哥的，分明是当弟的才对。
赵芸撸了把他头发，笑眯眯：“手机早丢啦，可能是被人捡了，也可能是坏了，打得通，才出奇呢。”至于到底咋回事儿，她自己心里有数。
“我说怎么打不通呢。”赵全毅：“那你能在家呆几天？”
“等他们事儿办好，就得回了。”
赵全勇：“怎么不能在家过夜呀？”
赵芸道：“这有规定呢。”
赵全勇便也不多问了，只点头说好，又道：“那一会儿你自己跟妈说。”
赵芸看一圈儿，没瞧见小堂妹小表妹，就问了。
赵全勇道：“谁知道又上哪儿疯去了，俩疯丫头，天天跟他小姨子，凑一块儿，不到饭点儿都不着家的。”他指了指李勇：“甭管她们，等杀猪菜一好，自个儿闻着味儿就能回来。”
其它人听了就笑，周悦一脸尴尬，李勇则是委屈得很：“这人在这儿呢，你指我干啥？”
赵全勇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赵芸跟他们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去找……她妈。至于她爸呢，都没瞅见人，不知道又跟村里哪家人呆一块儿，吹牛皮去了。
赵全勇看着她去大灶那边，感慨着：“阿芸变了不少。”感觉整个人，都沉稳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活泛了。
赵保国反正能理解一些：“咱山上是安全，没怪物，吃有的吃，喝有的喝的，可在外面，哪这样轻易了？怕是生存都困难，芸姐能平平安安的，还搭上部队回来，想也吃了不少苦头，费了不少心力，怎么会不变呢？不过再怎么变化，她不还是她吗？”
“理是这个理。”赵全勇道：“可阿芸还小呢，也不知道这段日子受了多少罪，爸妈要知道了，肯定心疼死。”他自己，心里也不太好受的。
赵保国倒是没什么话好说了，只看到赵芸过去大灶那边，跟他大伯娘呆一块儿，麻利的帮起忙来，母女俩说说笑笑着。
能平安，还能团聚，就很好了。
他忽而又想到，在保德那边的，小叔一家了，还有不知道有没有成功跟小叔汇合的三哥……
“保国你过来一下。”他正想着呢，忽然就听到古威喊他。
抬眼看过去，见他一脸凝重的……
就跟赵全勇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过去。
李勇在后头嘀咕：“啥事儿还得避着人哪？”
赵保国没理会他，倒是赵全勇直接一巴掌糊他后脑勺：“怎么哪儿都有你呢？”人家事儿还得都跟你说不成？
李勇：“我就念一嘴。”
赵保国暗笑一下，过去了。
“找我有事？”他有些疑惑，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呀。
古威没吭声，拍上他背，示意他跟自己到一边儿去。
等离得人群远了，左右都没人，他才一脸沉重的，说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