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儿子没了,这俩口子咋办?谁照顾着?这年龄可是不算小的了。
虽说还有个小雅吧,可那是闺女,她也不是瞧不起姑娘,可现如今这样的世道,不得不说男人的优势更大些,至少跑得快力气大呀。
就算是小雅也能耐了,可这会儿又不着家,怎么顾得着她这小姑子俩口子呢。
所以,还得看她这大外甥。
像这样为他好的话,哪怕听着有些啰嗦,赵保国也不会嫌多烦,面上都是好好都好好应着,叫长辈心里个有慰贴,至于底下要怎么做……
填肚皮的时候陪着他妈跟大舅妈说了会儿话,又问了问家里其它人呢,主要是他爸上哪儿去了。
汤国容就说:“你小舅带你表哥几个,叫猛叔安排着去牛角山那儿挖洞去了。”说了想到什么,便又问他:“那儿是真安全哪?”
赵保国就笑笑:“别人说的您不信,我说的您还能不信哪?”
汤国容还没说话呢,大舅妈就说了:“这倒是,毛蛋儿打小就没扯过谎,何况这么大的事儿。”能有假?
她有时候都可惜,毛蛋儿咋不是从自己肚皮里头爬出来的,又稳重又可靠,出息不说,还贴心。她生了三个小子,就没一个比得上这大外甥的。
跟他们说点儿事儿吧,能把她给气死,说不听的,还说她不懂,她活这把岁数,有啥不懂的?还不爱听她说话了,多气人,这时倒嫌她唠叨,小时候咋不嫌呢?还天天搁屁股后转悠。
儿大了,就是不由娘,光想想就好惆怅。
汤国容也只是习惯的问一嘴,要说真不信?那能有?肯定不能。
都说知儿莫若母,自己儿子什么性子,谁比她更清楚了。
就笑笑又说起别的事情,赵保国就陪着多说了会儿,等到肚皮饱了,才打了个招呼出去。
汤国容就在后头说:“别跑远了,一会儿吃午饭。”至于刚刚吃的饼?两三张还不够他塞牙缝。
赵保国远远的应了声:“就在家附近。”村里格局,路线之类的,他得寻摸寻摸,做到心中有数,以免发生变故,却来之不及反应。
在村里转悠了一圈儿,大大小小的道,都转过了,赵保国才往家去,在村里转时还瞧见,谢平泽从他大伯家借住的那户人家里出来,人主人家还送着呢,一个劲儿给他怀里塞鸡蛋,那人就一个劲儿的推辞,到了,也没推辞得了。
赵保国就瞅了一眼,没多瞧,就转到他家现在那屋子后头去瞧瞧了。
然后,就发现大事儿了。
李老三家的屋子后头,挨着土坡,都说是坡了,自然不会高,坡上栽着一片楠竹,范围也不大,七八十平的模样,楠竹林过去就是各家各户,大大小小的地了,种菜或是种小麦,都在那头。
土坡是斜着下来的,斜面上头,有灌木草丛生长,人也是能走道的,只陡着不是很方便,所以,没有路。
斜坡半处,还有两三座坟,墓碑?别想,乡下人没这么些讲究,谁家老祖宗埋哪儿地儿,还能认不得来记不住吗?
就李老三家的坟头,也不知道埋的是哪个祖宗。
斜坡下头生长着一棵较为高大的枇杷树,生得枝繁叶茂的,有串串果实露出头来,泛着橙黄色,个头是大小不一的,有些深黄已熟透,有些只淡淡的黄着,很诱人。
他们宜淮省,地处南方,可却不是很靠南的。赵保国小时候见这边的枇杷熟得这样早,还诧异了很些时候呢,后来才从他爷那里知道,他们这边的枇杷树,都是四月间成熟的。
也习惯了。
听老人说,这果实生长的区域不同,成熟的时间也大不同的。别的他还不太清楚,毕竟他们村附近的果子树,较少。
枇杷树就很常见了,都是四月间能摘了吃的,据说越往南方,枇杷就越早熟,越往北方,就越晚熟。
乡下的枇杷可甜可甜的,比城里的好吃得多,味儿也正,毕竟人自个儿努力生长的,跟那一批一批培育出来的,或打叶黄素,或打甜蜜素的不一样,唯有正宗一词可体现的。
赵保国去了上京念书,别的是很习惯,唯独吃上,不太习惯,毕竟,吃个啥都没什么味儿,菜没个菜味儿,果子也没个果子味儿的,跟嚼蜡没啥区别。
所以……回老家头件事,先胡吃海塞一顿再说。
果子也是要有的,可这会儿他的注意力却不成那黄得泛光,香得诱人的果子上了。
光放在枇杷树底下那几丛美人蕉处站着的一男一女身上了。
美人蕉开着花,红艳艳的,蕉叶碧如翠,美得也是极为惊人的。
可更美的是站着在美人蕉旁边的俩人,一个高大俊帅,一个玲珑秀丽,阳光照耀着低着头的姑娘,身姿曼妙玲珑,感觉有绵绵情意,在俩人之间萦绕着。
多么美丽的一幕,看着郎情妾意的。
赵保国感慨着,如果这其中那个男人,不是他大姐赵芸那便宜男朋友,就更美了。
他没有偷听人说话的习惯,更何况也没法儿偷听,毕竟是一览无余的。
于是,大大方方的过去。
自然惊动了俩人,古威慌了一瞬,三步并作两步的过来,要解释。
解释啥呢?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自打自招,还是怎么地?
不作亏心事,怕个啥?
古威好生冤枉:“我就是……出来方个便,碰巧碰上了,人跟我搭话,总也不好不理吧?低我两届的学妹,她问我题呢。”他是真没那花花心思,不过是碰着小学妹,觉得巧就聊了聊母校。
哪曾想,还被小舅子抓个正着了呢?
这会儿黄泥落裤裆里头,不是屎也是屎了。
本来,阿芸那边还没能解决呢,这会儿又出这么大个误会,回头小舅子再转脸告个状,他还能不能好了?
所以,一定要说通。
赵保国听了他的解释,就哦了一声,也没多问,视线就放到这姑娘身上了。
看着青春正好的年龄,赵保国估摸着最多不过二十,长得还算秀丽,这会儿子见了他,笑得一派大方,很正常的,跟他打招呼:“是保国哥吧?”
赵保国不由得眯了下眼,看向她:“你是?”他心里有所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