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虎子你跑啥跑?”这忽然就把李二虎给放了,雷鸣都没能弄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就见李二虎风驰电掣般,就往溪边儿蹿了,跟追鬼一样,连忙就喊:“先把哥几个弄下来呀。”
李二虎早跑远了,只远远的传来:“等着先。”
等到李二虎再回来,底下是光溜溜的两条长毛大腿儿露在外头,腰间就外套扎着挡着屁股蛋儿,清明才过去,温度还是挺冷的,山间尤甚。
可李二虎宁愿挨着冷,也不想穿着尿湿的裤子。
这打扮特别滑稽,可谁也没笑出声,就在心里忍着,毕竟,还指望他把自己解救下来呢。
就催他把人弄下来,吊了一夜了谁能不难受呢。
雷鸣就在琢磨,忽然放了李二虎,是什么缘故?到底是柳树成精了呢,还是树绑人是有时间限制的?
如果说有,那么为什么只放李二虎一个?
所以……肯定还是发生了其它他没想到的事情。
李二虎仰着头:“这么高,咋救呀?”又看看绑了他一晚上的柳树,树身特别大,想爬上去,都没地儿落脚。
当然他也不是没办法往上怕,可关键是……他有点怂,不太敢。
想了想,就去砍了小树杆,扯了溪水边的茅草,把军刀把绑在杆子一头,再举着杆子去够着吊住他队友的柳条,打算砍。
一刀还没下去,便见一根柳条闪电般冲他甩抽而来。
“妈呀!”李二虎拔腿儿就跑得远远的,好容易才解脱,他可不想再被吊上去。
倒不是他不讲战友情,可要自己再被吊上去了,怎么救他们?
雷鸣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就看到李二虎又被柳条追杀了一回,跑得老远,不由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虎子你咋这么怂哪?”江济就冲他喊。
“我有个猜测。”陈建东忽然道:“就是不知道准不准。”毕竟,有点儿奇葩。
其它人则起哄叫他说出来,反正也没别的办法,试试又没关系。
他们拢共就这么点儿人,这柳条却不计其数,根根都能要人命的,想跟拼命也没法拼。
陈建东就把他的猜测如实说了。
其它人听后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倒是离得远远的不敢接近的李二虎拍腿儿大笑:“对头,对头!东子说得对头,肯定是这样。”
“刚刚我一那啥吧,柳大爷不就把我给放了?”尿裤子也不能自己一个,李二虎就特别热切的怂恿他们:“赶紧的,别耽误时间了,咱还有任务呢。”
“东子你先来,试试!”王强不太相信这个。
陈建东很干脆:“行,那我先来一个。”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他觉得自己的猜测,还是有两分可能的。
吊了一夜,谁膀胱里头没点儿货了。
这么一决定,很快就……
被吊着晃荡的众人,看着陈建东尿裤子,坚持绑他的柳条就全然缩回去,不由得面面相觑,还真是……无话可说。
下山的赵保国倒是不知道巨柳还非得叫他们把该它的肥料给它了才肯放人,这会儿正被他妈汤国容抱怨一个错眼儿人就跑没了,说他不像以前一样爱着家等等。
赵保国打水洗着手,听他妈絮叨着,也不嫌烦,就笑笑着回:“就村里头转转,看看有有没有什么情况。”
“你瞎转啥呀?有老支书跟村长他们扛着呢。”汤国容倒是听明白了,要她说还不如没听明白呢,烙大饼的手都顿了顿,又接着给大锅里头时间差不多的饼子给翻了个个儿。
真要村里头出了妖怪,儿子这样瞎转溜,能对付得了吗?
这话其实挺自私,不过人吗,谁也是先顾着自个儿,自家人儿,再看自家有没有余力,才会琢磨着要不要搭把手去帮帮别人,像那种不顾自己要先顾旁人的圣父圣母,现实是极为少见的。
“用你瞎出头呢。”汤国容叨叨着念了一通。
赵保国还没觉得多烦,赵二牛先听得耳朵痒了:“说两句行了,还没完没了还?就村里头又不是外头,能有啥情况?不过白逛逛,求个安心,儿子这么大个人了,心里能没点儿数?”
汤国容就一句话噎他回去:“再大个人还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当妈的还不能担心了?”
赵二牛就不吭声了,跟她没什么可争的,说……口水说干了,那也说不过来呀。于是就闷头干手上活儿,干啥呢,调面糊糊呢,调好了再给她烙大饼子,备着!
古威就蹲在灶前给烧火添柴,他那腿睡一觉起来,看着青青紫紫肿得有些吓人,实际上疼不怎么疼了,不做什么剧烈运动,也不影响什么,就帮着做些轻省活,也不至于吃闲饭。
赵保国倒了水,探半个身子进来,闻着那香儿吧,才吃过饭又觉得有些馋了,就问:“离晌午还早呢,咋现在就做上了?”
汤国容看他一副馋相,就夹了个饼子给单独放一碗里,塞给他:“往后情况是个啥样还不好说呢,谁知道有没有做饭的功夫?”塞给儿子叫他吃,转身又去烙饼子,嘴上还不停的说:“趁现在还得空,就做一些能放的饼子存着,以后要不得闲了,还能就这个填填肚皮。”
赵保国掰着刚烙好的,热乎乎的饼子,往嘴里塞:“还是我妈想得周到。”
汤国容听了就高兴:“那是,别以为你妈年纪大了,就做不来事儿了。”
灶前烧火的古威嘴也很甜:“婶儿这话可不对,什么叫年纪大了?要您自个儿不说,谁能想到您都有我弟这么大一儿上头去?这要一块儿出去,知道的您是我婶儿,不知道以为您是我姐呢。”
这话就很有些夸张了,可架不住汤国容听得高兴:“瞧瞧这孩子,多会说话。”
赵二牛就瞥了她一眼,又低头去调面糊,女人哪,老妖怪了还爱听这个。
又问她:“都三盆儿了,可以了吧?”
汤国容就转身去看案板上装面粉的袋子,一瞧还有三分之一在那儿呢,就说:“就那些了,调完呀,剩那么点儿干啥?这是面粉又不是大米,要沾个水就成面浆子,还叫人咋吃?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