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抄完了这些书,林栋就带着书包袱款款的回家去了,说:“再过几日就是你跟表妹的好日子,我得赶紧回去找找,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表妹压箱底儿的。”
赵保国就笑:“也不用别的,把你家藏书楼里的书,多备一份儿就够了。”林家是不缺钱的,可最值钱的就是那藏书楼了。
林栋笑骂他:“想得倒美,一楼书?”估计得请上几十个学子抄个几天几夜的,别说只是表妹了,就是亲妹,也没有把家里所有藏书都抄一份儿拿出来陪嫁的道理。当然了,也一点不给也不可能,只挑挑选选些抄一些当陪嫁就是了。
他娘早就备好了。
玩笑不能当真,俩人说笑了几句,赵保国就王石送他回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二牛就跟他说:“明儿个咱就正式搬过去了,东西都拾掇好了,就你那书房,自个儿叫人收拾收拾。”家里的下人,该搬都已经搬过去了,只是这边还有些零碎的小东西,还得收拾收拾。
赵保国点点头,这段日子他是忙着抄书,可搬家也是件大事儿,哪怕他不怎么上心呢,家里下人忙里忙外搬搬抬抬的进进出出,还是能看到的。
“正好忙完了,回头叫大头带空青空明帮着收拾。”赵保国想了想:“定哪天的日子?”
“就后天。”赵二牛早就等儿子空了,还有事儿跟他说:“你忙完了正好,明儿我就叫李虎去请锦绣坊的绣娘,好给你量量尺寸。”
赵保国听了就愣:“又不是没衣裳穿了,怎么叫外头人做?”家里专门买了温氏,不就是为他们爷俩儿做衣裳的。
赵二牛瞥他一眼:“你也不上点儿心,这不要到日子了吗?这喜服不得做件儿好的?听说锦绣坊里的绣娘,那手艺是出了名的精巧,难得成一回亲,这种大日子,当然要做最好喜服了。”
这话赵保国听着就觉得有点怪,什么叫难得成一回亲?好像他讨不着媳妇儿似的。
“手艺再好还能把一件衣裳做成花?”赵保国憋着说:“温嫂子手艺也不差,还做不得喜服了。”何必去外头找人做,还白白搭上一回银子,那不是没必要的开销吗?
赵二牛一听就瞪眼了:“你懂个啥?这叫脸面知不知道?锦绣坊的绣娘,那也不是什么人的活都肯接,要不是看林夫子的面儿上,谁会给你这小子制什么喜服?这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这亲事肯定是要往风光了办,这才叫我儿媳妇儿有面子不是。”最重要也是叫林家瞧瞧,他们老赵家也是重视这门亲事的。
哦,也就是门面工夫了。
赵保国理解了,他虽然不在意这个,可架不住这里人都在意呢,也就不说什么。转而又跟他爹说:“那成,您多操心操心,也就累这一回了。”
临门就这么一脚,等唐妤进了门儿,这些事儿就可以交她手上,赵二牛也就能全然撒开手,清闲清闲了。
“眼看就十天来的工夫了。”赵二牛忽然笑了下:“说好的活雁呢?”
赵保国:…………最近尽忙着看书抄书了,家里事儿都没上心,哪还能记得起这个?
“明儿我就上山去。”赵保国有点儿憋屈,他爹明明知道他最近忙着,偏还用这事儿来笑他。
“得了。”赵二牛道:“等你想起这事儿,黄花菜都得凉。”
“咋凉了?”赵保国不服:“这不是还有半拉月?”他就不信了,花上半个月的时间,他还能猎着两只雁?
赵二牛道:“白瞎工夫干啥?我前几天就叫你二哥帮着叫村里猎户注意了,肯定误不了事儿。”肯定没法儿等他临时来抱佛脚的。
吃了饭溜达一圈儿消消食,赵保国叫上大头,领着空青空明,去书房把该归笼的归笼了,当然他就不用亲自动手,只用动动嘴皮子,吩咐他们书架上哪层的书往哪个箱笼里搁就成。
半个时辰不用,就全收拾好了。
第二天赵保国啥也没干,尽享清闲了,书房里头都收拾好了,他再看书回头不得再归笼一遍?何必费那事儿,歇一日脑子正好,反正读书也不在这一日半日工夫。
于家哥俩儿背着自己的小书箱过来,赵保国就悠哉哉的叫人拖了张躺椅到院子里,叫他们俩蹲着马步背书,自己倒清闲得很了。
背完书再给指点指点,摆了书桌叫练字做课业,完了再教他们打打拳,一上午的功夫就消磨过去了。午间留他们俩吃了饭,又布置下课业,就叫人把他们俩再送回家。
自个儿跟李虎说一声,溜达到茶楼去,点了一壶清茶,几样点心,就坐在一楼靠柜台的位置,听起茶里的客人们聊的消息。
“今年我大周洲府,粮产喜人,皆是丰收呢。”一个文人打扮的模样,约莫三四十岁,就赵保国斜对桌儿,跟好友说起时事来:“也是圣人贤明,否则哪会出如此神器,增加良田,令粮产增加呢。”良田多了,那粮食就多了,哪怕总要交税,可留下给自家饱腹的粮食,也比往年多些。
“圣人重视农桑,乃大德之举。”旁边的人颇为赞同:“想来今年赋税多过往年,如此前线将士们,也不愁无粮饱腹。”养大军要钱要粮,以前一直没增加军事力量,还不是因为粮草养不起,今年则不同往年了。
“贤兄说得极是。”那文士道:“前日我才听从京城来的友人说,异族进攻幽州不成,反倒被我边军将士留下了三万尸首,真是大快人心。”
大周打了胜仗,赵保国心里也高兴,毕竟他还在大周生活着呢,这些年日子过得也还可以,没遇见过什么被官吏欺压的事儿,自然就希望大周长长久久。
又听了几耳朵儿城里的新鲜事儿,例如哪家又在哪里置办了多少田地,哪家的大奶奶特别彪悍,发现自家夫君置了外室,带着一群仆人浩浩荡荡过去把那宅子给砸了,还把那外室给剥外,赤条条的叫不少人看了笑话,气得那家大他当场吐血晕了过去云云。
赵保国也是服了,这些读书人,怎么也爱这种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