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牛惆怅得很,晚上连饭都少用了半碗。
赵保国其实也挺惆怅,可没他爹那么深刻,见他爹这样,就劝他多吃些,反正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想干啥不得保重保重?
赵二牛又叹:“有啥用啊?我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有心想做点啥,都做不了。”反正心里很堵,可真要叫他做什么,他也没那胆子,也没那能力。
赵保国皱了眉:“怎么就做不了啥了?虽说这儿没高产粮种,可产出总能想法子提高一二,哪怕再少呢,全国这么些地,推广出去也不老少了,要提高产量无法就那几个法子,科学规划一下吗,您看吧,您有手艺,这些农具又不是不会做,等儿子我当了官,就全力注重农业,产量提高了朝庭还能瞧不见?瞧见了自然会大幅度推广。到时候哪怕租子重些,老百姓总也不至于吃不起饭。”
赵保国这样劝他爹,赵二牛倒真是听进去了,农具落后啊,搞不出高粮种,他还不能改进农具吗?这可是他的老本行,加上以前的见识,就是不理解原理,照猫画虎也能搞出来。
赵二牛精神起来,也有胃口吃饭了,连着干了两大碗,『摸』着肚皮去消食了。
赵保国心里则一叹,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封建社会,哪怕有了高粮种,只要阶级层次没发现改变,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可能好过。
现在产量不高都三七分二八分一九分的都有,这要产量真高了,哪怕一亩一千呢,不得个个地主都要一九分了?到了只会上层的越发苛刻越发富有,老百姓的日子,还是没啥改变。
除非能够推翻地主阶级,均分田地。
可朝庭就不可能这么干。均分田地分谁的?难不成想分各王的封地?宗室的产业?官员的家业?这要动了,就等于动摇了朝庭的根基。圣人只要不是傻了,就不可能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
田多地多是什么人哪?反正都是挂靠在官员或有功名在身的文人名下的,一动,就等于动了大周所有文人的利益了,就是那些武将,哪个家里还没有几百上千亩的地了?动了不是要人命根子吗,拼死拼活上战场流血加官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文人也苦呀,人家寒窗十几年几十年,好容易得了功名有了官身,不得叫人家享受享受?好叫自家后代再不自己那种苦头了?反正就是没法动的。
真要叫老百姓过上社会主义一般的日子,除非……把这封建王朝给推翻了,重历太祖之路再造新日月。
可惜,赵保国自觉自己是没那本事的……就算他有,也没那机会呀,大周百姓才经历战火三十余年,如今有那老人还没死的还记得清清楚楚,加上如今大周政治还算清明,官员们也不多贪,虽说日子也不好过,却也能过得下去,吃饱了撑得才会听一些不着调的话去造反。
能咋办?啥也干不了。
最多等自己有幸当了官儿,不伸手贪这贪那,多做些实事,再叫下头百姓日子好过些是了,哪怕只在自己任上呢,好过几年是几年。
造反这种危险的事儿,他没那野心去干。
反正尽量吧,尽量推动一下社会进程,当然得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赵保国自觉自己不算个善人,可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有良心的人,人『性』自私,更注重自己一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能在保障自己的前提,能伸手行善,他觉得这样,就算是个好人了。
没得说非学佛祖一样割肉喂鹰才算好人吧?
算了,现在想这些太远了,有那功夫,多读几本书,先把秀才考上了再说,这考不上进士,举人受荐也能当官儿,可前提你得有那资格去考举人,连秀才都不是呢,还想着当了官要如何如何?未免太好高骛远了些。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一年县试的时候,无数学子纷纷报名,打算进场一试。今年的县试就跟赵保国没关系了,他去年连过两场已是童生,只在八月间前往徐洲府参加府试就成。
是以他照样老神在在的搁家里的苦读。
县试一过,各有那中的高兴,有那未中的落寞,这都不算什么大事儿,毕竟县试府试年年都有这么一遭,别说官员们了,就连看热闹的老百姓,那都习惯了。
每年都还有那几个要不知真疯还是假疯的。
真有些兴致的,还得看院试呢。不过那得八月份的事儿了,离现在且早着呢。
县试一过,朝庭的旨意就下来了,说是要征丁入伍,落徐洲府上的名额有三万个,分散给各郡了,每郡也要出五千壮丁,广陵再往下派到各县各村,反正也不算难的了。
有父母需奉养的属独子不需入伍,不愿从军也能拿银钱去抵,反正不算强制,没引起民『乱』。
赵保国还以为每户都要抽调呢,等官衙的布告一出,就算放了心,只要不是强制的,那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这征丁入伍,一个月的时候就征完了,征完叫郡兵们带着『操』练了半月,直接就叫朝庭派来接管的将军给往幽洲那边拉去了,还打秋风似的往各家大户借了些粮草。引得不少人骂娘。
骂也没用,人也没动百姓的,高门大户拢共才多点儿人?整个大周的权贵人家加起来,拢一块儿都没一个郡的人口多呢,还都是分散的,借些粮能咋的?只要百姓没被煽动了,就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百姓傻了才听他们说这个,人将士们要粮,也没问自家要,是以也不跟着瞎闹腾。
靖王又居于广陵,有什么小话只能暗里私下抱怨,面对面的,谁敢抱怨朝庭?
所以这事儿就起了阵小风似的,很快就没了动静。
这事儿一消停下来,靖王倒不消停了,叫侍卫们贴了告示在布告栏,说是要招王府侍卫,衣食供给,年节有赏,月钱还不少。
这什么都有了,又不是白当的,这下整个广陵都轰动了,个顶个的跑去问,抢着要报名,比起之前朝庭派来说要征兵时的面带惧『色』,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