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业上可有精进?”林夫子当了半辈子的先生,遇着曾教导过的弟子,职业病就忍不住要犯。
赵保国:…………
略说了说自己的情况,又忍不住问林夫子了,莫不成林夫子一开始就是靖王的人?他这样猜测着,却不好明问。
林夫子也不在意让他知道了,就简单略说了说大概。又分析了一下朝野内外的局势,赵保国也不知他为什么特意跟他说这个,难道是想替靖王拉拢自己?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连个秀才都不是呢,哪值当人王爷拉拢了。
林老爷拿了酒杯抿了一口,愁眉苦脸的叹:“到底是你教导出来的,行事那个谨慎,同你也没什么区别了。”想想就觉得后悔,早知道还跟他打什么赌?也是自己侥幸,觉得恒哥儿在崇望门下进学时间不长,又非关门弟子,只觉得他可能只学了个皮『毛』罢了,他哪里料到恒哥儿旁的不担,谋略方面却如此出众。
不说他们早上所商议的计谋,干是这一招金蝉脱壳,就漂亮极了,哪怕当真有人专盯着赵家,也绝计瞧不出端倪来。
这哪是我教出来的?林夫子心里明白得很,他教没教赵恒计谋行事作风他自己还不明白吗?赵恒入他门下后,他除了学业方面,其它方面可没多『插』过手,那完全是他自己原本就会的,不过显德说得也没错,赵恒行事之风与自己也挺相似,看来合该为他弟子。
“我的学生,不像我难道要像你不成?”林夫子面带得『色』。
林老爷闻言就气:“崇望兄你也太不讲究,明知会有此一着,还骗了我的字画去。”早知道他怎么会跟他赌这个?真是悔之不及矣。
林夫子就更得意:“显德兄此言就差矣,这愿赌服输,可不能反悔,这赌也是你甘愿的,我可别『逼』着你。”
林老爷:“拿去,拿去。”不就一幅字画吗?他老林家书香传家,名家字画古董书法不知几凡,还能缺了这一幅?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林夫子转脸冲着秦管家道:“老秦啊,记得把它包好,我走时的时候提醒一下,免得我一时忘了,你家老爷再装没这回事儿。”
秦管家就笑:“林夫子且安心,老奴记着呢。”
“你这人!”林老爷大气,几年前的事儿了,这人还记得这么久?
赵保国听得有些『迷』茫,这是说啥呢?
陪着吃了顿饭,三人去了书房,林夫子说:“你的事我已知晓,并派人快马去请王爷回返,想来今日傍晚便能到,此事干系重大,可不能走漏风声。”
赵保国赶紧应诺,这事儿走漏风声,首当其冲就是他爹跟他要倒大霉。
林夫子又问:“令尊现下情况如何?所处之地可还安全?”实在不行,他也能想法子把人接了安置起来。
赵保国就道:“暂时还算安全,只受了伤又受了寒,不好劳累奔波。”
林夫子点点头,只要人安全就成,至于伤病?王府里的府医医术高绝,还是圣人特意调派给王爷的,又不是什么治不了的绝症,待事情一了,再接过王府将养治疗便是。
又说了会儿话,林夫子就起身告辞,林老爷也不客气,摆手就道:“赶紧走,见了你我就肉疼。”没少被他偏了字书古籍去。
赵保国也跟着打算离开,不能大大咧咧的走,他就打算借一套胭脂水粉再妆扮一下离开。
“恒儿你同我一并去王府,待王爷回返想必是要召见于你,你若回自家,王爷再召见这动静就难免惊动有心人,不如此时同我回去,倒还方便些许。”林夫子就这样说了。
赵保国想了想没反对,反正家里的事儿也安排好了,有大头跟李虎支应着,完全没啥问题。
就跟着林夫子一块儿走,他来的时候身边带的书童就暂时留在林府,赵保国跟书童换了衣衫,再稍作妆扮一番就顶了书童的身份跟林夫子去了王府。
说是王府其实也不是,正经王府还没建好呢,假作王府给靖王一行落脚之处,原是个富商的宅邸,占地面积极广,若不把太守府的官衙强加上去,怕是比太守所居之所还要大上几分。
宅内院落不在少数,假山流水,花园草木,精致精美,偏有些江南小调的风情。
赵保国跟在林夫子身后进去,一路上低头着,目不斜视,哪怕心里再好奇,眼神也老老实实的不『乱』瞟。
等到了靖王拨给林夫子所居的院落后,才算松了口气。
林夫子负手领了他去书房。
“来,作首诗给我瞧瞧。”
赵保国心里就是一咯噔,苦着脸望向林夫子:“夫子,当务之急,不是要谋算一番如何将异人一网打尽吗?”能不能暂时放他一马?
林夫子哪能不了解这个学生?一提作诗心里就不情愿,他虎起脸:“此事我自有计较,恒儿莫要拖拖拉拉,先作一首诗,我再给你出个题,写一篇策论。”
赵保国真想以头抢地,早知道老老实实作了就是,现在可好,还多了一篇策论要完成。
林夫子给他布置了课业后就离开了。
徒留赵保国蹲在书房绞尽脑汁,等他把诗完成了,又把策论写好,再修修改改,斟酌着用词,替换些合适的典故上去,一个半时辰就这样消磨过去了。
广陵这边算是风起云涌了,京师那边也不平静,都要过年了也不见安稳,边境异族时常来『骚』扰,也只是小打小闹,又有司徒将军坐镇,还算好。
可今冬也不知为何,大雪成灾,不是这里雪压塌了百姓居所,就是那里雪重损害了冬麦,只怕来年没有收成。
圣人忙于处理政务,连后宫都没功夫去了。
百官们折子一封一封的往上递,要钱要粮要赈灾,百姓民不聊生,朝庭得管啊。不仅百官递折子要求赈灾,连打发去往各自封地的兄弟们也个个递折子上来哭穷。
说是自己封地受了灾,又没钱又粮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圣人差点儿要气死,一把把折子往下砸:“都是些不省心的!”合着全国就没什么地儿平稳了,到处都在闹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