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一见,直接就把他摁回去:“你可消停些吧。”转脸就出去找了『药』来,路上碰着同行的学子,还作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本来气冲冲想找他解决问题的人,也就不好开口说什么了。
反而还殷切着关怀问了:“林兄何故不展颜?”
林栋一听正中下怀,立马就长吁短叹起来:“恒弟落水着了寒,又找咱们被寒吹了小半个时辰,如今躺在屋内都昏『迷』不醒了……”说着眼圈就适时的红了。
那人就更不好提来意了,就安慰他:“林兄也不必过于担忧,之前派人回城报信时,不特意叫人去『药』铺买『药』了么?想来他们身负武艺,骑上马儿脚程又快,定能早早回返,让赵贤弟用上汤『药』……”
说着又提了一嘴想去探望一番云云,林栋委婉的拒绝了:“徐兄好我会替你转达,探望就不必了,恒弟如今有病在身,风寒……又易传染,徐兄本是好心,若是探病时再染上了病征,想来恒弟也会自责,不若我替你转达关切之情。”
那徐姓仁兄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他就是一时口快,幸好林栋代赵恒拒绝了,不然真让他探病?万一传染了咋办?
闻言心下便松了口气,但面上却含遗憾:“林兄说得在理,有病在身本就心思敏感,若叫赵贤弟心负愧疚,怕是不利于养病,如此我便不强求了,只盼林兄替我转达一番。”
林栋便说自然自然,又对徐姓仁兄说望他转达其它人一番,免得好意探病却被传染云云。
徐姓仁兄自然满口应了。
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院里的人又多是受家中重视的,打个喷嚏都会有一圈儿人嘘寒问暖,真让他们自己跑危境里去?想太多,啥都没有命重要。
可同行者生了病,他们若不去探望,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只怕有人说他们不顾情谊,为人自私,可真要去,也怕自己染上病,要知道风寒严重了,可是会死人的。
现下林栋就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不是他们不去,而是赵恒觉得自己有病在身,担心传染给他们,是以不让他们去探望。他们就能心安理得的自个儿顾着自个儿了,毕竟不是他们无情不肯去,只是怕自己去了染了病,叫赵恒心里愧疚反而养不好。
这多好!一众读书人心里很满意。
赵保国跟林栋也很满意,反正在他风寒好之前,他这屋肯定没人会进来,这就方便了他唱个空城计,跑去处理他爹的伤势。
林栋再回来,就跟赵保国说已经按他的吩咐做了。
赵保国立马起来把衣裳穿了,将林栋给的金疮『药』塞袖里的暗袋中,跟他说:“那我就先过去了,你在这儿先呆一会儿,要是有人硬是要进来,你就装成我躺床上。”
林栋不耐烦的赶他:“用你教?赶紧去吧!”别回头再叫赵伯父给烧傻了。
见赵恒推了窗翻出去,那身姿叫个利索,半点瞧不出得病的模样,心里还挺有些羡慕他的身板儿的,再瞧瞧自己的,只能叹叹气。
“尽量早点儿回,我总不能一直搁这儿呆着,总得『露』『露』面儿。”林栋探头出窗,冲着赵恒低声喊了一句。
“我有数。”林栋只见赵恒头也不回的说了句,转眼就没了人影儿,不由得低骂一句:“真是欠了你的!”骂完后又忍不住笑了下,他是家中独子,从未有过兄弟,堂兄弟倒有,可远在天南地北的,也不能时常往来,哪有什么亲近的兄弟情谊?
也就一个马聪自小玩到大的,还只爱个吃!后来又走了,想见一面都难。好在赵恒跟他也玩得来,如今也算联了姻,或许以后也会跟马聪,或其它堂兄弟一样天南地北的分开,可就算赵恒入仕,不说金榜题名有多大难度,真要中了……饶是赵恒天资再好,再强于人,不花个十年苦读估计也不成。
不求那个,就算考个举人能受荐为官,起码也要他二十往后了,想来他们的兄弟之间的相处,这五六年内是淡不了的。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赵保国顺顺当当的又回到了后院儿,进去前还专门瞧了下地面,没有半个足印在上头,想来自他安置好他爹后,这后院儿是没人来过的。
心里就更松了下,之前将他爹暂时安置在这里还无人照料,也是迫不得已,他离开后就一直心惊胆战的,生怕有人发现了,再让他爹被害了。
如今可算放心了许多。赵保国推开门进去,来到他爹的房间,只见他爹盖得好好的躺着,面『色』『潮』红,额上渗出汗珠。
赵保国伸手一『摸』,真是烫呢。
拿出帕子先给他擦擦汗,才出去找了个桶到井里去打水,之前来时看过院里的一些屋子,刚好找着了个小厨房,里头各『色』厨具都有,只是没有粮食之类的。
翻了个小炉子出来拎到他爹那屋去,又把之前拿包袱皮包了一包银炭摊开,暖手炉里头装的炭还红通通的,揭开了盖子将里头的炭都倒炉子里去,然后再添一些生炭进去就不必管了。
把水往壶里装满,而后搁炉子上,下面的炭烧得红通通的,只上腾一些淡不可见的青烟,一在屋里就散了开来,散出屋去就更瞧不出什么端倪来,若非有这炭,赵保国还挺发愁怎么搞热水给他爹擦身子。
总不能去那住了一院儿人的厨房里偷?不说厨房里头都是人根本就没机会,就算他抓着空当偷着了,这丢了东西不更会闹得人心惶惶?
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得好。这后院儿要假做无人,自然不能开火,这可银炭却能派上用场,他只要把他屋里的全拿过来就成。
烧上一壶开水,先把他爹里里外外的衣裳给换了,再给他全身凑和着擦洗一下,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就清爽多了,就算他爹昏睡着没知觉,可人总能舒坦些。
赵保国给他爹擦了身子换了衣裳,就见他爹面『色』虽然『潮』红着,可眉头都舒展开了些,可见是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