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内还有不少隐身身份的异人在民间煽风点火,闹出不少事端。
那中年文士对先帝的举动很有微词,可先帝到底是先帝,纵是下了错误的政令,也轮不到他说三道四,更何况是在人儿子面前呢。
好在当今颇有手腕,如此之危局却总能知人善用,又有料敌于先机之明,这才堪堪维持住了大周的安稳。
中年文士心下暗道,只怕先帝临去前,做的最英明的一个决定,就是让当今上位了。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他的主公可不是当今而是靖王,一开始还想着扶持靖王上位,谁知道先帝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命当今继位了。
这生米煮成了熟饭,饶是他再自谐谋略出众智计过人,也无回天之力了。
总不能撺掇着王爷造反吧?
他可不是那逆臣贼子,是,他是看好靖王,认为其有明君之相。可这也不代表当今上位就不合格了,之前他只是认为靖王合适,才一心为着他谋划。
这也是光明正大的争夺那个位子,摆在台明上的竞争,就是老圣人犹在,也只会欣慰,毕竟明面上表示出来,总比暗底私搓搓的下手要强。
现在……算了,老圣人已去,当今也继了位,做得还挺好,全天下都认可了。
他虽觉得靖王不能上位有些可惜,但到底也没多不甘心,只靖王待他恩厚,他总不能为权势地位弃了靖王而去,跟着靖王做个幕僚谋臣,虽说不如入朝为相做宰风光,可到底平稳安定些,至少他瞧得明白靖王的『性』子,是个能容人的。
所以就一门心思跟着靖王走。
“王爷,已审讯过了。”靖王的侍卫长年青云掀了帘子进来回禀:“来犯之贼寇,多是曾受异族之祸而逃亡入琅琊山里的普通百姓,其中有那不安份的聚集了百姓,煽动他们对朝庭不满,聚民成匪。”
靖王听了就转脸去看那文士:“先生你瞧,我说是那起子异人干的好事儿吧?”那文士差点儿没忍住笑,又见靖王转身冲年青云说:“贼首可捉住了?”
年青云就低下头:“回王爷,那贼首并未亲来。”眼见靖王脸『色』一黑,就要恼了,年青云又连忙道:“那贼首既大胆来犯,自不能轻易放过,想必离此地不远,不若王爷下令,遣人马于附近细细搜查,定能将贼首拿下。”
这不用说都知道,想要把靖王弄了,不管成不成的,总也不会离得太远,以免收不准消息,说不得哪儿哪儿就有探子躲着观察着呢。
“赶紧调上一千士卒去给本王挖地三尺!免得贼首得到消息再让他给逃了。”靖王直摆手:“这等小事,还非得让本王来说?”多耽搁时机?
年青云低头应诺,告退便下了马车去安排搜寻的人马去了。
本来是赶着往封地去的,谁成想途中还闹这么一出,靖王几日都不曾好生梳洗安睡了,只觉得浑身发痒都快臭了,眼瞅着就快进入封地了,又被这事儿给拖住了脚步,那叫个烦躁。恨不能年青云下一刻就将罪魁祸首捉来,砍了他的脑袋出出气。
“王爷不必过虑。”那文士道:“此地离琅琊郡只三百里路程,想来郡守近日也派人沿途守候以免错过迎接王爷车驾时机,这会儿子应该也收到了王爷遇袭的消息,只怕不过几个时辰,便有大批人马前来迎架护卫。”
“我还会怕这些个『乱』民?”靖王百无聊赖拿了个黑子儿往棋盘上落下,顿时杀死了自己一大片黑子。“只是连日路途,就拘在这小小的马车上,都快把本王颠散架了,实在是难受。”
那文士笑笑:“委屈王爷了。待入了琅琊,便可好生安顿歇息几日,也能舒坦舒坦。”
靖王嗨了一声:“我倒还能忍上一忍,只先生离京时风寒方愈,如今车马劳顿,怕伤了先生元气了。”他们这些个当皇子的,哪个不是文要学,武也要全的,自幼就马不离身,这再累再苦,也不是受不住。
可先生就不一样了,手无缚鸡之力不说,离京前还病了一场,差点儿没把他唬坏,他就这么一个得用些的心腹,这要是没了……也不是说就没人用,只再有人用,也没这个好用啊。
那文士心里感动得很,这多好的主公的……只觉得自己万没跟错人的,哪怕靖王如今已无上位希望,跟着他也能得个善终。
一千士卒分散去找贼首或探子了,留下一千八百多人马护卫靖王,本是足三千人马的,可之前战了一场,虽说轻轻松松就将『乱』民或杀或俘,可也不是毫发无损的,或倒霉被践踏成重伤不治的,或被刚好被石块砸中脑袋的……也损伤了一百有余。
这事儿没了前是没打算起程了,于是就原地扎上营帐升火造饭了。
午后散出去的兵马零零散散的回来的,个个身受重伤,面带惊『色』,靖王得了信儿怒火冲天,简直要气死。
这是中了人的『奸』计了。
出去了一千人马,回来的不到一半,还大多受了伤,靖王心痛的要死,这可是他的铁杆儿手下,冷不丁就去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哪里能不心痛?
文士思索了半晌,就对靖王道:“王爷息怒,当务之急,是起程前往琅琊,途中或与琅琊郡守派来的郡兵汇合。只有王爷的安全得到保障,才能以图后事。”想报仇,也得保障自身安危。
看来此番异人中,也有智谋过人之辈。
靖王哪怕再不甘也点头了,他又不傻,再想报复呢,总归不如自己『性』命重要,等到了琅琊据城池以守,就安全多了。
到时候还调不出兵马去查吗?实在不行,他就派人搜山!
于是拨营往琅琊郡出发,后头一串儿被绑了胳膊的『乱』民跌跌撞撞的跟着马屁股走。
入夜时,扎营被袭,但很快又平息了下来,于是又收兵回去睡,睡得正香,外头又传来喊杀之声,士卒们提了裤子拿起兵器又匆匆起来。
这一夜就这么闹腾着过去,到了天明,一众士卒个个眼底带黑,哈欠连天的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