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字认数哪有不肯,再说小子不听话挨打也不心疼,以后在村里也是挨惯了的,不听话可不就要抽吗?何况小叔子可是读书人,有心管教他们她们都巴不得呢,能学得一两分都顶用了。
瞧着年纪还不比家里最大的小子大呢,行事却无一不周全妥贴,可见是读了书的功劳。
于是把自家的捣蛋鬼都拘了来,领到赵保国面前说随便管教,若不服的只管打,只要打不死就成云云。
赵保国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哪就至于这般严重了,只是想让他们安分点儿,别老想着往外头去,城里头又不熟,再走丢了就不好了。”再说他自己也没那亲情教一帮皮小子,回头头都要弄大了。
他是打算让赵谐来的,赵谐在他家住了不短日子,往日他随了心偶尔也会教几个字认认,这么久时间下了,也识得几百常用字,生活里足够用了,再有数数也一样,做帐是没那能耐,可只算算也出不了差错的。
如此正好让赵谐来管教一下他们,一来自己清闲,也能让小子们少闹腾些,二来也能让赵谐在兄弟们间竖起威严来,本来就家里亲兄弟不亲近,堂兄弟再不亲近些,『性』子就更独更冷清了。
一帮女眷把家里小子交给了赵保国,就心大的撒手不管了,只领着闺女儿让刘大家的带着出门逛逛去了,顺便买些面料回来做衣裳,都缺着呢,正好这几日空闲了,也无事可做,可不得赶紧的把衣裳做出来,免得没了换洗。
再有被褥也得备上一批,日后搬了屋子还得用,总不能离了还打包了走,借了宅子住就已是情分了,再拿再带的多大脸,可不能这么不讲究。
她们也做不了什么,搁这儿家里又有下人,其它活也『插』不上手,一『插』手刘大家的跟刘婆子就忐忑不安了,生怕自己无用了就被赶出去,她们还能干啥?
只好做做针线了,正好也替赵保国爷俩儿做上几套衣裳鞋袜,也算个心意了。
把管教小子的事儿交代给赵谐,赵保国就径自回了书房苦读去了,午间吃饭时赵二牛他们也没回来吃,估计是领着人出去下馆子去了。
赵保国便说不等了,于是径自开吃。饭后各自散了找活儿做,赵谐撵了一帮皮小子去午睡,自个儿溜叔爷木工房里去摆弄木头了,把大的几个带着一起,考教他们做打谷机风车的手艺。
赵保国回屋眯了小半个时辰,又起来洗把脸接着练字读书,下午过了一半大头来唤:“郎君,蜀郎君,柏郎君来了。”
赵保国放下手中书卷,道:“领他们到侧厅稍待,我收拾收拾便过去。”外头就传来离开的脚步声。
等赵保国走进侧厅,就见两小子歪着身子拿了案上的点心吃个不停,整一盘子只剩下零星两块儿了,就忍不住笑:“蜀弟原爱吃甜食,往日怎么不见提醒?我也好专门备上。”
于柏直接就『插』话了:“兄长说得是,大兄最是爱装了,明明爱得不行,偏偏还要忍着。”
于蜀就瞪自家倒霉弟弟一眼,擦了擦嘴角的点心沫子,一脸赫然:“让兄长见笑了。”说着脑袋就埋胸前了,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赵保国也不取笑他了,再多说两句只怕脑袋都要埋地上去,只笑道:“你俩消息倒是灵通,我昨日才进城,今日便等不及要来了?”
于蜀道:“兄长一去便是一日,这外头流民众多,我们哪里会不担心呢?柏弟还求了祖父专门遣人去城外守着,是以兄长一进城,我们便知道了,只当时太晚,又见兄长家里人多,宵禁也不好出门,也就没来打扰。”
“保祖多有关爱,还望蜀弟柏弟代为谢过。”
又说了一会儿子话,赵保国才把俩兄弟领书房去,考究了一番他给布置下去的功课,见未曾懈怠,便满意点头,又训了一下于柏的字,不但没长进反而倒退了,只把于柏训得哭丧个脸。于蜀偷偷笑了,谁知转脸兄长又来训他:“你又笑什么?柏弟是未曾有长进,莫不曾你就有了?”
于蜀见赵保国板着脸,连忙低头下听训:“你兄弟二人同处卧起,怎地光顾自己,却不曾盯着他?”一番话训下来,把于蜀训得面有惭『色』,连声告错。
见两人都听进去了,赵保国才又教新的,见他们能背下了,又讲解其意,同时对以往的知识又有了新的理解。
又让他们去小桌子上练字,自己则翻开了书看。
等二人练好了练给他瞧,赵保国直皱眉,见他俩一脸忐忑,到底忍了没训出来,只拿了『毛』笔沾了朱砂,将其中他认为写得还能过眼的字圈了起来,又指点了一番二人的不足之处,才放了两人松快。
找出了林夫子当初给他的字帖来给二人,他现在的字已有了几分自己的风骨了,倒不必临摹字贴,只看能不能一朝悟了,而于蜀于柏两兄弟,则还是初学,与其让他们自己写,倒不如先行临摹着,待字体端正再讲究其它。
“头里我便发现了,只是一时也没提,现下倒也不好再忍了,你二人读的是什么书?哪个先生教的?怎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我倒要找他好生请教了,再这般错下去,形成了观念如何纠正得过来?”
于蜀扯了扯自家弟弟的袖子,突地两人深深躬下,赵保国吓了一唬,连忙一手一个去拉,谁知二人却不肯直起腰来。无奈便道:“为兄并非责怪你们,何至于作这般姿态?”
两人这起直起,于蜀道:“还请兄长教我二人。”
赵保国有些不明所以:“若是先生不好,为何不与保祖言语?”
于柏心直口快,直接就说了:“都没有先生,哪里来的不好了?”
赵保国:…………
“这话从何说起了?”赵保国说道:“保祖疼你兄弟二人至深,如何能不为你二人计?”
于蜀苦笑道:“祖父疼爱我兄弟自然知晓,可其中内情兄长有所不知…………”于是将他们兄弟二人的处境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