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啧啧有声:“你瞧你这人,多不知好赖?要不是担心接下来这顿你喝水,老子能把你家这一桌都搬了。”
“搬就搬呗。”赵铭笑笑:“你也搬不了几回了,今儿找你过来,是有事儿跟你说呢。”
村长闻言微怔:“啥事儿?”都还客气上了。
赵铭就把他们四房都要搬去广陵这事说了,村长难免多问几嘴,比如住的地方,以后的生计等等,这说搬就搬,哪能成?日子还得过。
赵铭就把商量好的打算细细的说了,村长这才点点头:“既然这样,倒也好,城里头住着,总比外头安全。”又忍不住看了赵二牛一眼,对赵铭道:“这个老五倒还有心,也没白瞎你以前照应他。”
赵二牛听了差点儿噎着,合着以前村长总对他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觉得他像个白眼儿狼?多冤枉人哪!
赵铭一脸自豪:“那是,我赵家人,哪有那不顾兄弟情分的?”这话说得,完全忘了三房那糟心的小五了。
村长自然不知道小五的事儿,但又看不过赵铭这得瑟样儿,有心想怼一句,话到嘴边发现没话可怼,只好闷猛吃出出气。
等这一顿了了,赵铭把他要托给村长的事情说了,让他等村子重建后,帮忙把赵家四房的地都租出去,租子他们得了空就回来收,要没空就让他帮忙收着,他们得了空就回来取云云。
村长自然满口答应:“放心吧,我肯定挑那老实厚道的人家许租。”说着又问:“这租子,你打算收几成?”
赵铭想了想:“一般地主都收六七层,不过人税不用佃户交了。咱到底是村里人,肯定不能收这么多,就收五层吧,税粮这方面,也不用租户交,就出我这租子里出了,剩下粮食许十又之一给你,就当报酬了,平日还得麻烦你帮忙照看着呢。”
交税得交三层,再剩下两层里许出十分之给村长当报酬,自家还能有不少粮食吃。
村长也没有意见,若是白帮忙,他是愿意的,只怕家里人不痛快,于是也厚颜同意。
饭后送了村长离开,赵铭领着栓子往米掌柜家去了。
其它人则在家里收拾行李,该打包的打包,该带的也要带,实际上也没多少家伙什儿要带的,只一些衣裳打成包袱了,家具什么的都是这宅子本就有的,还能把人家家里的东西带走不成?
也就是一些衣裳了,也没几件儿,当时逃得急,只顾得收拾些细软,几身换洗衣裳,旁的哪有工夫带?等出了山后自然回屋看了,可谁成想被一把火烧了去,什么都没了,只一些铁制的农具及锅子柴刀之类的还在,也被烧得变了形,用是用不上了。
可到底还是铁,铁可贵着呢,扔了白瞎了,所以哪怕变了形,成了铁块儿,也都收拾收拾带进了城,本打算事情过去了,得空再去铁铺子里找铁匠重新打打,还是当农具家具用的。
现下要搬到郡城去,这铁家伙……未必能派上用场,可哪怕派不上,它还是铁呢,于是女眷们就找了背篓装了,打算背过去。
赵二牛去牛市租牛车去了,昨日来时有租了一辆牛车,可当时没想到要把所有人带去广陵,只租了一辆哪里能够带走这么多人?这要全靠两条腿儿走的,不说老人孩子们受不受得住,光走不得两日啊?
所以得再租上一辆,之前那辆牛车,赵二牛许了银子,让他在城外牛车上将就了一夜,等今日再拉他们回去。
赵保国则去拜访梅秀才了,好歹是林先生的好友,县试时还给他做过保,这不来江阳则罢,来了不上门拜访,有失礼数。
再有一个,这出城……一人三两银子,多费钱,还想跟梅秀才讨个主意呢。
要说这秀才虽是仕族中的最底层,可江阳只是小县,秀才已算大户了,就是在县尊那里,也是有些颜面的,所以这一去是拜访,二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通过梅秀才,走些路子,当然不用给银子最强,实在不行,少些也好呀。
于是赵保国就带着李虎出了门儿,只把王铁留给他爹了。先去县里的点心铺子买了六样点心,又去书坊买了上好的文房四宝,离家时还把大伯娘特意留着没拿去米家换粗粮的粮食给带走了,已经舂好了的米,虽说看着品相不太好,可到底是大米呢。
估计这种时候,便是秀才家,那粮也是不够吃的,粗粮估计能饱肚,可细粮还能顿顿吃得上?别做梦了!
上了梅秀才家里奉上礼物,梅夫人见了笑容都真切了几分,连道客气了云云,招了丫环把东西拿下去,又让赵保国坐了,道:“贤侄且先等上一等,这光景不安稳,外子连着几日,都被县尊招了去衙门帮忙,一会儿也该回了。”
赵保国就起身:“既然先生不在,不若恒过些时辰再来打扰?”
梅夫人连忙留客:“贤侄不必着急,再过些许片刻,外子便该归家了,总不至我招待不周?”
赵保国闻言连道不敢,这要走了,可不就代表认为梅夫人招待不周了?这多得罪人。于是只好坐回去陪着说说话,好在梅夫人年纪也不小,他年纪还不大,不能传出什么桃『色』新闻。
果真是不等片刻,梅秀才便回来了,见赵保国端坐于堂内,一时还没能认出,只觉得有些面熟,不由脚步顿了顿。
梅夫人忙起身迎去,解下自家老爷披风,又唤丫环打水过来替他净面,嘴上道:“老爷可回来得正是时候呢,赵贤侄已等候多时了。”说着凑近了些,低声将赵保国送来的礼物说了。
赵保国在梅秀才进门时就起身了,等他净好面坐下,便上前自告家门,梅秀才这才想起来,面上就带了笑:“原是崇望高徒,老夫说如何这般面善,当日见你还是个小子,怎地过去一年,便长了这么高了?”
“可是崇望有信件托你送来?”赵保国闻言却是一愣,他本还想着梅秀才与林夫子是好友同窗,说不定能顺便打听一些有关于林夫子的消息,可现下梅秀才这般言语,摆明了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