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保国听了林夫子的问话,心中的猜测更加确定了,对于夫子也没什么可隐瞒,老老实实的将昨日发生的事一一说明。
林夫子长叹一声:“风雨欲来呀!”
赵保国心道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林夫子神情复杂的看了面前的学生一眼,才道:“恒儿,此事你就只做不知,万不能多『插』手,也不要多问。”年纪太小,风头过甚可不是什么好事。
“学生谨记。”赵保国当然知道夫子所言为他好,恭恭敬敬应了,就算要出风头,起码得等他考上功名再说。
林夫子挥手让他下去,自己在书房踱来踱去,又打开属『性』面板,点了其中一个好友,与其私聊,说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赵保国自一心苦读,万事不理,日子渐渐过去,这日赵二牛做好饭,在饭桌上叹:“这些天也不知道发生了,城里都开始戒严了,宵禁都比往常提早了。”幸好他现在不摆摊儿了,要不然生意都得受到影响。
“管他呢。”赵保国道:“有当官儿的『操』心呢。”他想着估计是山民那事儿有了结果。
赵二牛想想也是,反正他的生意又没受到影响,管那么多干啥,吃了饭又去做木头了。没多久钱瑞过来,赵保国照旧先考后交,钱瑞他这里学了差不多半年了,一本神农本草差不多要学完了,今日就剩下最后几个字没教。
赵保国十分欣慰,把自己抄写的那本神农本草给他:“你的字认得差不多了,这本书就当做奖励给你了。”
钱瑞又是兴奋又是忐忑的收下,便听他道:“自明日起,你便不用再过来了。”
钱瑞大惊失『色』:“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小夫子这就要赶他走了?
赵保国道:“你不必多想,既不科举,那只要常用字认得差不多就行了,虽说不用再来我处,不过平日还是要多练练,以免忘记。我记得你有意学医,正好我从同窗那得来消息,据说庄大夫会在三日后于惠仁堂招收打杂学徒,你可前去一试,至于能否拜在庄大夫门下,却要看你日后的表现了。”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钱瑞十分欣喜,又冲赵保国行了个大礼,双目含泪:“多谢先生为我『操』劳。”
赵保国也有点不舍,钱瑞若不再来,家里的事情……可不就全搭他头上了?不过他也不能因为自己不想干活儿,就耽搁人家的前途吧?这也不是人干的事儿。
赵保国道:“日后若有疑『惑』,庄大夫那若有不便,你可来询问于我。”总不至于全然撒手不管了。
“多谢先生。”赵保国自认还是担得起这一声的,也就没说什么。
这日钱瑞就十分勤快,把院里屋里里里外外的打扫得干干净净,水缸也挑满了,柴火也劈足了,到了晚上还不舍得走,赵二牛就留他吃晚饭。
平日钱瑞是不在赵家吃饭的,今日却想留了,吃了饭回去,好险被『奶』『奶』一顿臭骂,钱瑞哭唧唧:“『奶』,小先生说我明日不必去了。”
钱大娘大惊:“可是你冒犯了他?”
“不是。”钱瑞道:“先生说我已学成,叫我三日后去惠仁堂试试,说那儿会招打杂的伙计。”
钱大娘这才拍着胸脯松口气:“不是就好。”又喜形于『色』:“既然小先生说了,肯定没假,这两日你就好生准备准备,免得让庄大夫瞧不上。”又打量了孙子一番,觉得这身衣裳太破了,想着要不扯几尺布,做身体面的。
钱二郎媳『妇』儿就道:“娘瞧您说的这话,咱家瑞哥儿可不比从前了,如今识文断字,还会算帐,庄大夫只要长了眼,肯定能招他!”
钱大娘笑呵呵:“老二媳『妇』儿今儿这嘴抹了蜜?”这话说得她爱听。
钱二郎媳『妇』儿道:“我这说的不是实话吗?”
钱大郎媳『妇』儿也很高兴,毕竟得好处的是她儿子,如今学成也能给家里补贴补贴了,就对婆婆说:“娘,您看瑞哥儿这身打扮,要不要做身衣裳,三日后也能体面一番。”如今哪里不是先敬罗衣再敬人的,不说要多好的料子,起码补丁少几个,让人瞧着也清爽些。
钱大娘瞥她一眼:“还用你提醒啊?”说着回屋去柜子里拿了银钱出来:“去李家布庄买七尺粗布,这两天赶赶,把瑞哥儿的衣裳给做出来。”又对钱瑞道:“瑞哥儿你可要争气啊!”这半年家里家外,什么都事儿都没让他『操』心过,只叫他去赵家伺候着,学习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习文,好改换钱家的门庭吗?
虽说瑞哥儿有意学医,但家里还有几个小子呢,也跟着认认字,日后不管是送学舍,或是去当伙计当掌柜,那都平白比旁人多了几分优势,可都托了赵家的福呢!
见大媳『妇』儿拿了钱急急的就要出去,钱大娘赶紧叫住她:“等等。”又回屋咬牙取了二两银子:“去天香楼那儿买只烤鸡,再扯六尺细布回来,做了衣裳给小先生送去。”
钱大郎媳『妇』儿应了声才出去,钱二郎媳『妇』儿虽说也心疼,但到底没多说什么,毕竟她自己儿子,也因为瑞哥儿从赵家小先生那里习字得了好处,如今都认得三百多个字了。
最近城内气氛怪异,直到半个月后才消散,宵禁也恢复了往日的时辰。赵保国心知此事已然处理好了,心里这才安稳下来。
这日又是放休,他跟马聪林栋约好了去跑马,正准备出门呢,就有人来访,是童易的书童苏叶。
“苏叶小哥儿请进。”赵保国微微一笑,请他入内,问:“可是童兄有何事?”
苏叶神情恭敬:“当不得赵郎君一个请字。”又道:“我家郎君派小的来,是想问问赵郎君,那四个下人何时送来方便?”他却不知为何郎君对此人如此重视,不过郎君重视的他自然也重视了。
赵保国怔了怔,才想到半月前在山中与童易约好,若那几个山民事了,便问他讨要过来当护卫,没想到他还记在心里呢。
“若方便下午过来便是。”赵保国道:“烦劳苏叶小哥跑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