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赵二牛大手一挥。
“爹呀,你还是我亲爹不?”赵保国满嘴跑火车:“一半家底都掏了,儿的日子可没活过了,到时候你儿媳『妇』儿跑了,上哪儿给你抱孙子?”
“那就三分之一!”赵二牛瞥了他一眼,道:“这可没得商量了!”
赵保国摊摊手:“好吧好吧,谁你是当爹的,我是当儿子的呢!”
跟他爸贫嘴了一会儿,就被老爷子抓到里屋去练字了,说是看看没他看着是不是就懈怠了。
“没啥进步。”老爷子看着报纸上的正楷就道。
“我的爷呀!!”赵保国冤枉死了:“我搁单位里住着,那筒子楼,放个屁隔壁都能听着响儿。再说现在这形势也不合适,万一被人瞧见了那可了不得。”能保持不退步,还是因为他平时巡查河道时,偷了空沾水在地上比划呢。想还进步那不是难为人吗“不退步就不错了好吗。”
老爷子听他说得逗趣儿,就笑得前仰后合的,顺手就从枕头底下『摸』出大烟枪子:“又没说你啥。”
您可真不讲究!
“我这一不在家,您就没人管了。”赵保国直接就抢了过来,老爷子探起身子哎了一声,又坐了回去,反正藏那儿他都能找着,等他回单位就管不着了。
左福生在灶房里准备午饭,收拾收拾鱼,又叫赵长青去后院儿摘几根小葱。孩子身子是弱,但也不是什么活儿都不能干的,剥个蒜摘个葱也不打紧。赵二牛左右看看:“咋弄呀?”见没他什么事儿,又忍不住把他的老伙计们拿出来磨磨。
左福生抄起刀把就拍鱼头,嘴上就回:“烧个汤。”半天儿没见后头回,就转头去瞧,顿时就忍不住:“家里又不缺家具,至于天天磨的吗?”
“免得生锈吗。”赵二牛就笑笑,把凿刀从磨刀石上拿开,舀了半瓢水就往上冲。
左福生忍了忍,就给他安排事儿:“你要真闲着没事儿,就给我搭把手呗。”
“干啥?”
“喏,拿二两豆子,去学工家换两块豆腐回来我炖汤好用。”
赵二牛就把工具收进工具箱里面,洗了手直接就在衣角上擦干净,接过左福生装的大半碗黄豆,就掀帘子去赵学工家里。
“『毛』蛋儿回来了吧?”赵学工顺手就拿了个小箩,把豆子倒进去,又把碗给赵二牛,嘴上问:“两块够不够?要不再多拿块?”说着就冲去屋里切豆腐的媳『妇』儿喊了一声:“多切一块。”他媳『妇』儿张晴就响亮的应了声哎。
“不用,两块就够了。”赵二牛见状就赶紧摆手:“就炖个汤,三块也用不完。”
“咋吃不完?”张晴掀帘子出来,就把三块豆腐给倒赵二牛手里的碗中,嘴上道:“吃不完一个烧汤,一个红烧吗?”
人都切下来给他了,还能再还回去吗?赵二牛道:“也成,回头我再拿两豆子过来。”
“你这瞧不起人是咋地?”赵学工就不乐意了:“我这当叔的没啥大本事,连块儿豆腐还给不起侄子了吗?”
赵二牛:…………
“合着我还沾了他的光。”赵二牛忍不住好笑。
“可不是吗。”赵学工一脸认真:“我那可是给『毛』蛋儿吃的,就你这老脸,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兄弟俩站在门槛边说着话,十岁的赵爱军下学回来了,一进门儿就往灶房里冲,大呼小叫的喊饿。
“咋不叫人?没瞧见你大爷”赵学工捉住他就教训,在这边儿大伯都是喊大爷的。
赵爱军满头大汗,抹了一把就叫了声大爷。
“军子下学啦。”赵二牛应了声,又『揉』了一回他脑袋,从兜里掏出两颗糖给他:“你『毛』蛋儿哥带回来的,拿去吃吧。”
“谢谢大爷。”赵爱军急急的就剥了糖纸往嘴里塞,甜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赵学工就一巴掌糊他背,骂了句馋痨鬼,又把书包给拿下来拎手上,对赵二牛道:“咋不留给青丫头?这臭小子吃多少都不嫌够的,给了他也是白瞎。”赵爱军笑嘻嘻的跑去找他妈去了。
“合着就许你给你侄子吃的,不许我给我侄子吃的了?”赵二牛斜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了。
“咋多了一块?”赵二牛回了自家,左福生接过碗一看顺嘴就问。
赵二牛毫无不害臊的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不看我面儿上吗?”
“也不害臊!”左福生忍不住笑骂他,转身就进了灶房。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饭,消了食儿老爷子就带着赵长青去睡午觉。赵二牛又出门儿了,左福生拿了赵保国带回来的脏衣裳,一闻,一股子汗臭味儿,差点儿没熏晕过去:“臭小子!这衣裳穿多久没洗了?”抱怨归抱怨,还是装到盆儿里,准备去河边儿洗。
“哎呀妈。”赵保国嬉皮笑脸的:“现在太阳大,都放那么久了,也不急着一时半会,留着明天跟你们的衣裳一起洗呗。”
左福生瞥了他一眼:“再放还不生蛆了?”又道:“就知道一身懒骨头,回单位的时候多拿几件换洗的衣裳,你瞧瞧你身上这身儿,都有味儿了。”又把盆儿放下,催着他去洗澡。“小灶上有热水,赶紧去洗洗。”说着就往外推攘他。
“等我打套拳。”赵保国蹭蹭蹭跑后院儿去,打了一套拳衣裳都汗透了。
穿着大裤叉子就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儿干净衣裳,觉得整个人都轻了两斤。
“妈,我出去一趟啊!”左福生坐在檐下做针线,赵保国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出门去张家。
遇见村里人,都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这个大爷说:“『毛』蛋儿回来啦。”赵保国就笑着应。
那个大娘又问:“『毛』蛋儿回来啦,发工资没有?多少钱一个月呀?”
赵保国:…………
遇上的大娘大婶儿都很好奇这个,赵保国好容易才脱了身,背上都有汗了。
这都啥人哪!
去了张家,小一点的弟弟妹妹在睡午觉,大一点儿又不在家,只有张老二媳『妇』儿跟赵翠花相对坐着做针线,赵保国挨个喊了人,就问:“国富哥呢?”
“田里『摸』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