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罗红早早的起了,先去了灶房弄早饭。从那天过后,早饭都是她的事儿了。福姐跟老爷子的要另做,一个是躺炕上养胎,另一个是年纪大,吃口都是要多多注意的。其它人就不用顾忌了,随便弄弄就成。等做好了就直接端屋去。
赵保国得了个鸡蛋,赶紧剥了就吃,还分了一点蛋白给罗红。罗红笑眯眯的接了吃,又『摸』『摸』赵保国的脑袋,惹得他一脸不满,又躲又闹跟她斗嘴。赵二牛敲了敲桌子,道:“吃个饭还闹,一会儿得上学呢,赶紧的!”自己拿了红薯慢慢啃。
罗红跟赵保国对视一眼,又齐齐的低头吃饭。赵保国吃完了一抹嘴,抄起斜挎包就跑了。“我上学去了!”
“中午早点回,别搁学校瞎玩,知道吗?”赵二牛在后面叮嘱他。
“知道啦!”赵保国头也没回,拉长了尾音,一溜烟儿就没了人影儿。
“红妹子,这两天辛苦你了。”赵二牛坐回凳子上,端着茬子粥就呼噜噜的喝下去。
“嗨。”罗红满不在意:“没事儿,不就做个饭吗,我在家也常做。”说着又十分真诚:“自从我来了村儿,也多亏姐跟姐夫照顾,现在姐身子不好,我帮着搭把手,也不算什么的,姐夫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有什么事儿只管叫我干就成。”
赵二牛含笑点头,心想这姑娘还真挺不错的。老爷子可真是会看人,当初进山回来后,他专门去问了问老爷子,记得当时老爷子就告诉他。“那个姓罗的闺女厚道,是个利落人儿,可以多往来。另一个,跟咱走不着一块儿去,面子上过得去就成。”
“那我可不就跟你客气了!”赵二牛也干脆:“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夫,以后我就把你当妹子看,家里有口吃的,少不了你一份儿。回头你要成家了,我让福生给你添份嫁妆。”
罗红顿时就腾红了脸:“你这是说的啥呀!”哪有动不动就提嫁妆的,真是……
老爷子闻言就笑得乐淘淘的:“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闺女,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看得上眼的对象?要有,可别客气,我让你赵婶子去给你说和说和!”
罗红赶紧扒拉饭,脑袋都快埋进去了。“没有,等有了肯定告诉赵爷爷!”
老爷子跟赵二牛见她这样,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罗红三口两口扒拉完饭:“我拿饭去屋里!”说着赶紧逃到灶房,拍了拍烫得通红的脸蛋儿。赶紧端了鸡蛋羹去左福生房里。
左福生已经醒了,只邵大夫交代,让她在床上躺着多养段日子,这些天不能干活儿,不然孩子容易保不住。
既然只能有这么一个孩子,就算他是残疾了,她也不能不要了。
大夫的话那是时刻记心上,生怕动一动孩子就不保。这些日子饭都是人送进来吃的,就连喝个水都不下炕自己倒。
“姐,吃饭了!”罗红把蛋羹放炕桌上,就去扶了左福生倚着炕围子坐,又塞了个枕头在她腰下,免得她坐着不舒坦。
“这两天辛苦你了啊红红!”左福生接了勺子,含笑对她说。
“这有啥!”罗红挥手道:“做个饭吗,也就顺手的事儿。”
“你们搁外头说啥呢,爷跟你姐夫笑那么大声儿。”这两天家里的气氛都挺凝重的,还真没见着多少笑声儿。
罗红就有点子扭捏,左福生见她这样还真挺稀奇的。这姑娘向来是大方又爽朗的,从没见她『露』出小儿女姿态过,今儿这可是头一回。就不由得好奇的追问。
罗红本不想提这个,但架不住左福生一个劲的追问。最后只得红着低声跟她说了,左福生笑了笑就道:“爷说得可在理。”就罗红羞恼的瞪她,于是赶紧拍拍嘴,凑过去悄悄问她:“真没中意的人儿?”看来这八卦倒真是女人的天『性』了。
“姐……”罗红又羞又恼:“你咋也这样?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行行行。”左福生赶紧拉住甩手要出去的罗红,道:“没有就没有吗,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吗?”拉了罗红坐着,又哄了哄,才算哄得她高兴了。
俩人歪在炕上闲聊了一会儿子。
等着左福生吃完了饭,罗红才收拾碗勺出去,再顺便把堂屋里的碗筷也收拾了。
就背着背篓去地里了,红薯地里有些干,这两天该浇水了。
地里的杂草也要除一除,挑水这种重活儿是分给男人们干的。浇水就分给女人们干,还有除草的活儿。
因着罗红住在赵家,关系也相处得不错,张老二就特地把轻快活计派给了她。
罗红蹲在地头拨草,拨了草就放背篓里,满了一篓就倒一堆,这些个杂草等晒干了,拿来引火也是很好用的。
她干活比较慢,但是仔细又认真,她拨过草的垄子,从来不用返工的。所以村里人对她干活的速度,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再加上另一个女知青的对比,就显得罗红更加出挑了。
时不时有人走过还会跟她打招呼,蹲在地头干活儿的女人们,扯闲话也不会冷落了她,算是彻底融入进了村子。
罗红觉着这个村子里还行,除了干活儿比较累,村里人都挺热情的,也没人排挤她。
但今儿就跟往常有点不一样。
其它人照样跟她打招呼,只是说话时也不怎么拉她了,她『插』两句嘴吧,人家就看看她,笑得莫名其妙的。
罗红总觉得有点子不对劲,难道今儿脸没洗干净?
一边拨草一边想,今儿到底咋回事儿呢?
冷不丁眼前就倒映着一个身影了,她忙仰头去瞧,就见左晴晴穿得洋气极了,左手搭右手的站在那里,冲她笑得十分微妙。
哟嗬,真是稀奇哪!她向来不跟她多来去的,不享受着年轻小伙子们的奉承,跑她这儿来干什么?
罗红搓搓手站起来,问她:“干吗?找我有事儿?”
左晴晴就上下打量她,嘴角带着笑:“好歹我们也是同一批下乡的知青,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少阴阳怪气儿的!”罗红搓了搓手臂上的疙瘩:“有事说事儿,说完了赶紧走,免得你那些护花使者,又觉着我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