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然刚回过神来，就听见顾季沉的那话，瞬间耳根滚烫，脑子里空白一片。
她甚至被顾季沉那些话砸的脑子有些发懵，抬头呆呆的望着顾季沉，对上他幽深的眸光，红晕极快的从脸颊向脖颈蔓延。
“顾大哥，你……你……”
“我都听见了。”顾季沉幽幽的说，面上透出几分明晃晃的醋意与委屈。
宁然立即回想起方才詹姆当着顾季沉说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不是，我与霍臣半分关系都没有。他会受罚进戒律堂，是因为大当家想知道我手上银镯的秘密，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大当家一怒之下才会罚他进戒律堂的。”
顾季沉眸光更加深了，“他这么保护你……”
“顾大哥……”宁然无奈的看着顾季沉。
顾季沉撇过脸去些，“他护着你也好，起码这样你不会有事。只要你没有事，就是最好的了。”
虽然这样说，但顾季沉脸色还是很沉，明显就是不待见霍臣。
如果忽略他抱的越来越紧的力道，宁然估计就会相信他了。
她好笑的摇摇头，伸手回抱住他，认真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清楚他对我有什么心思，但在银镯这件事上，我确信他只是为了他自己。因为在联盟里，除了我，就只有他知道银镯空间的秘密。之前，连史蒂夫博士想知道，他都保密了。”
顿了顿，宁然迟疑了下，问道：“顾大哥，你刚才跟我说，你是趁联盟选人的时候进来的。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顾季沉目光移回到宁然身上，抿了抿唇，道：“还有程队。”
“只有你们两个？”
顾季沉点点头。
宁然松了口气，“只有两个便好。”
顾季沉面上多了些疑惑，“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宁然在顾季沉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他，说道：“是这样的。顾大哥，你们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霍臣让我研究几份毒药样品的解药。从他们的重视程度以及我之前的试探来看，这些毒药就是来自于联盟选人要去的那个地方。”
顾季沉手里把玩着宁然的长发，瞬间明白了宁然的意思。
“你是说，联盟选人之事内有乾坤。选人后要去的那个地方，异常惊险，对联盟来说极为重要？”
宁然点点头，语气多了些凝重，“而且，我发现，那些毒药样品，其中一个样品的毒，正是曾经江姨中的毒。”
顾季沉脸色微变，动作顿时就停了下来。
他微低头瞧着宁然，没了开玩笑的心情，缓缓开口道：“毒药样品……江家……你怀疑这些样品，以及他们要去的地方，与当年致使江家出事的原因有关？”
真正令江家出事的，就是当年那批文物以及后来被江遇带走的银镯。
再往深里讲，就是……人体实验。
宁然抱着顾季沉，面庞贴在他的心口处，听着他熟悉的心跳声，微微闭上眼。
道：“对。这些猜测，也是最近有的。极有可能，这次联盟选人去的地方，就是联盟真正做人体实验的地方。更有甚者，顾大哥，你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当年医药局消失的那批人吗？共三十余人，其中八人失踪，下落不明，我怀疑联盟就是把他们送到了那个地方。还有以前消失的那些试验品，都有可能聚积在那个地方。”
若是如此，宁然便能理解那个地方的凶险之处了。
只是，宁然还想不通，那些毒药和解药会怎么用，她的银镯空间又在其中发挥了什么作用。
顾季沉没再说话，陷入了沉默。
宁然想起他方才说，他和程宇都已经成了联盟这次选的人之一，心里边有些沉重。
“顾大哥，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顾季沉好一会儿才低声回道：“明白。意思是，我同程队混在其中过去，很有可能会被当成那个实验品。”
换句话说，联盟选人，很可能就是在选人体实验的实验品。
宁然又抱紧了顾季沉，脸埋在他怀里。
“人体实验匪夷所思，我原本不想研究解药，但我想到，你们或许可能会去，我又不得不研究。”
“那你，现在研究出来了吗？”
宁然默了默，说：“现在就可以。”
她是差一味药材。那药材，其实空间里也有。
她说想去R洲买药材，只是想借机寻找顾季沉和程宇等人，将解药给他们。
只是没想到，他们先来了联盟。
只有两个人也好。
冒险的人越少，越好。
顾季沉说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他只是下意识的抱紧宁然 想抱的再紧一点。
仿佛只有这样，他和宁然才不会分开。
顾季沉倏地道：“宁然，还好，我们还没有办订婚典礼。”
宁然愣了下，有些疑惑，“为什么？”
顾季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温柔：“这样，如果我这次牺牲了，没人会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可以找个对你好的人，重新开始……”
话还没说完，宁然便已惊的起身，两只手死死的捂住顾季沉的嘴，不许他说下去。
顾季沉不在意，依旧温柔而宠溺的望着宁然，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
宁然不住摇头：“不行。你不会有事，我也不要别人！”
顾季沉闻言，几不可察的叹了声，一只手覆上宁然的手，用了点力拉开。
随后，顾季沉看着宁然神色冷静又平淡，认真道：“宁然，你我都明白，联盟所做之事天理难容，我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已知道了，我作为一名华国军人，便不能置身事外。因为这次联盟所图甚大，其他国家会受到威胁，华国同样会受到极大威胁。”
说到这里，顾季沉沉默了瞬，才继续道：“但这次实在太过危险，联盟的实力深不可测，那个地方既有可能是做人体实验的基地，那防卫力量肯定不会少。一旦进去，凶多吉少。活着出来的可能很小。”
在见到宁然前，顾季沉是不知道这个的。
可即便不知道，到时候去了真的碰上，顾季沉，甚至于程宇，都会毫不犹豫的这样选择。
因为他们是军人。
顾季沉从不后悔自己是名军人，也从不后悔这样的使命与责任。
他只是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宁然。
他的小姑娘还这样小，他也还没有等到同她真正的，永远的在一起，他更不舍得将她让给别人。
一想到未来的宁然可能会同别人在一起，顾季沉就嫉妒的想弄死那人，想永远把宁然守在身边。
但现在，顾季沉又觉得，那样也好。
只要，宁然最后不是孤身一人，有人照顾她就好。
他没办法肯定的告诉宁然，自己会一直陪着她，那他也不能自私的要宁然记住他一辈子。
那样对他的小姑娘不公平。
宁然听了顾季沉的话，渐渐红了眼圈。
她就是因为知道顾季沉会这样想，所以没有开口劝顾季沉不要去。
但是……
宁然靠近顾季沉，低声道：“这世上只有一个宁然和一个顾季沉。顾季沉在，宁然便在，顾季沉不在了，宁然也可以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