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两人赶忙跑过去往下一看,他静静地趴在地上,脑袋下有一小滩血流了出来,一动不动地像是摔死了一样。
“死了吗?”
两人看了一会,刚准备下去看看,没想到他的手指便动了一下。
跟着双手撑起身体,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留下地上的一小摊深红的血迹,他僵直地往里走。
双眼空洞无神,已经重复过了这样的日子太长了,完全已经麻痹了,整个人灵魂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只剩下一具破碎的身体。
两人站在床边等着,果不其然,没有多久,他的身影慢慢出现在门外,然后走了进去,期间依然没有停止过他的动作。
他是可以看见东西的,但是却没有反应。
他穿着黑色的长袍,整个人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脑袋上有血从头顶流了下来,挂在脸上,身上是湿的,再跳到楼下去,就沾了一身的泥土灰尘上来。
但是他完全不在意,血流在脸上也不会多做一个去擦除血迹的动作。
他的每个动作都像是设定好了一样,他的设定里没有遇见人应该怎么反应,所以他就没有动作来回应。
张灵府和妮可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
他慢腾腾地走过去坐在了那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机械地拿起方桌上的盘子,用叉子挖起已经冻硬的通心粉放进嘴里,吃了两口。
慢慢地咀嚼着,期间他的嘴里流出了鲜血,但是他并没有反应,而是继续咀嚼着,像是根本就没有痛觉。
张灵府感觉他就像是一个存在鱼孤儿院里的幻觉一样。
会不会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人?
就像是自杀死的人一样,他们每天都会在同样的时间进行一次自杀,说不定他也是?
张灵府决定打破这种轮回,他问道:“你就是孤儿院的院长吧?”
“咯吱咯吱.......”
他继续不停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像是没有听见张灵府说的话一样。
“咯吱咯吱咯吱.......”在昏暗和寂静的环境里,发出这样的声音,总带着一点恐怖的气息。
更何况他的嘴里还流着血,这哥们吃得是刀片吧。
嚼了老半天,最终那口刀片咽了下去,院长抬起头,茫然无光的眼睛看向了张灵府,缓缓地开口:“是?”
他果然是活的!
张灵府说道:“你果然还没死。”
院长茫然地看着他,后者跟着说道:“活着,比死了痛苦吧?每天都要受折磨吧?”
“你是谁?”他形容枯槁,声音也苍老。
张灵府并不回答他,而是问:“折磨你的,是不是贝芙丽?小镇上杀人的,也是她吧?”
“你怎么知道她的?”
“打听来的,有的人和你一样,到现在也还活着呢。”
他突然说道:“你们快走吧。”
“为什么?”
“她在这里,她会杀了你们的,她变得很疯狂,她会杀了你们的。”他嘟囔着,原本已经停止流血的嘴里又流出了血。
张灵府冷笑:“这是你最后的善良吗?”
“我错了......我错了......让我死,让我死。”他的牙齿全都是血,他仰着头痛哭:“让我死吧,求求你了,我真的错了。”
“噗.......”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流得身上到处都是。
“我错了,放过我吧......”
他对着天花板祈求着,很快他流下两行血泪,耳朵里也开始流出血,鼻子也开始流出血,七窍流血了。
“放过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一百年了,一百年了!我的罪早就赎清了,可你的罪呢?你的罪比我的大多了......你的罪呢......”
他哭嚎着,鲜血从他身体里各种可以出来的孔里出来,可是他始终不死。
这才是她的目的,让他承受痛苦又给他永恒的生命。
“你的罪呢?”
院长望着天空,张大嘴巴,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像个泉眼一眼:“噗——”地一声就喷溅了满地。
“呵呵......呵呵......”他阴冷地笑着,干瘦的肩膀在抖动着。
张灵府直接喊道“贝芙丽!你有种就别躲着,快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院长口吐鲜血,露出一口杏黄的牙齿,冷笑着说:“你疯了,竟然找她?”
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不过张灵府知道,她没走,她的确就在这里,因为这里的温度依然很冷。
“贝芙丽。”
她还是不回应,张灵府走过去,揪住了院长的衣领子说道:“你再不出现,我就杀了他,你以后可就没法虐待他了。”
“杀了我,杀了我,求你了,杀了我吧。”院长像是自虐狂一样激动地说着:“杀了我,你杀了我她会出来的,我保证,你杀了我啊。”
张灵府这才真的领会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杀了我,她就会出现了,你做做好事,杀了我吧。”
张灵府低沉怒吼:“我数三声,我就烧死他。”
“三.......二.......一!”
他的手里出现了一簇火苗,院长欣喜地迎了上去,巴不得用身体去引火。
“咯吱——”
还没碰到火,房门突然缓缓地关上了,门后,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她穿着粗布裙子,哪怕打扮得普通,她看起来依然可爱无比。
是她!
在玩具店看见的那个女孩!
她的眼睛很冰冷,看着张灵府,像是在看一块冰冷的肉一样,完全没有一丝生气。
“啊——”院长痛苦地惨叫了一声,眼睛瞪得很大,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呻吟了两声后,整个人失去了力气,垂在了椅子上。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妮可看见那个她出现,赶紧走到张灵府的身边。
她冷冰冰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人,淡淡地开口:“你们为什么要来主动送死?原本你们可以活到今天晚上的。”
“你折磨了他一百年了,他的确该死,但是足够了,你不能把你遭受的伤害都算在每个人的头上,他的确该死,那就让他死好了。
他有错,那你杀害了这么多错,你犯的错不比他的小。”
“就是他们的冷漠才会让我落到当时的田地!”她恶狠狠地说道:“我逃跑过!我求助过!可是他们认为我撒谎!又把我带回这个魔鬼的身边!我换来的,是更可怕的待遇!
他应该为此付出永恒的代价!承受永恒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