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帝见嘉贵妃面色如常,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嘉贵妃拿出了婉儿当初赠给她的那把凤颈琵琶来,倒是让他记起了许多往事。
婉儿当初便与嘉贵妃交好,而嘉贵妃与君离这些年纵然得势,也确实未对君湛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想来那次的刺杀真的只是北戎人所为。
一旁的颖妃见嘉贵妃开了口,也抿唇笑了笑,自案上端起一杯酒来。
“陛下,贵妃姐姐说的不错,景王殿下乃陛下嫡长子,这番腿疾痊愈,仿若涅盘,实乃我西林之福,既是大喜,不若陛下与我们共饮一杯?”
西林帝闻言大笑一声,神采飞扬的自面前端起一杯酒来,看着下方依旧站成一片的朝臣道。
“朕正有此意 !”
“众卿也都回座与朕共饮此杯吧!”
他说着还不忘替君湛圆说今日为何坐轮椅前来之事朝长风道。
“长风,景王腿疾初愈不能久站,你扶他下去!”
长风闻言恭敬的领命上前,心中默默腹诽着自家王爷如今都已经可以翻人家的院墙了,哪里像是不能久站的样子。
见景王回到座位上,原本僵立在下方的朝臣也面色各异的走了回去。
只是那脚步明显比站出来的时候沉重了许多。
心中想着往后这朝中宣王一家独大的局势,怕是马上要变了……
叶世安的脚步更是如灌了铅似的。
他们叶家如今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了宣王身上,怎么在这个当口,景王竟伤愈了呢?
若说其他人还有退路,他们叶府却是万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的。
只是……这景王是怎么好的?
叶世安看了一眼正若无其事坐在原地,甚至没有放下筷子,继续心无旁骛的吃着身前食物的叶阮,心中猛地咯噔一下,莫非……神医两年后才回京的事,她也说了谎?
有同样困惑的不止叶世安一人。
君离毫不知味的与众人一起饮下一杯酒后,便竭力的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将那空了的酒杯重新斟满走到君湛身旁开口道。
“皇兄如今重获新生!弟弟单独再敬皇兄一杯。”
君湛抬眼看了看君离,却只抬手将手中的杯盏放回了桌面之上。
“本王腿疾初愈,还得谨遵医嘱少饮酒!便不奉陪了,三弟自便。”
君离见他依旧这般我行我素的扫自己的面子,不由又添了几丝恼火,却只继续装出一副温和的模样半开玩笑的道。
“是弟弟思虑不周了。”
“只是皇兄这腿疾可是神医苏木所治?先前那叶大小姐还回禀父皇说神医要两年后才能归京,不想皇兄竟借着这养伤之名偷偷将这腿疾治好了!”
“皇兄这保密工作未免也做得太好了些,竟连父皇都瞒了去!皇兄莫非是想给父皇一个惊喜不成?”
君湛闻言不由勾了勾唇,他还当他这般急不可耐的送上来是想出来什么好招数了呢,看来还是高看了他。
他不疾不徐的看着君离应声道。
“三弟这意思,是说本王与叶大小姐有意欺瞒父皇?”
君离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皇兄多虑了,弟弟只是心中好奇而已!”
君湛不置可否的瞥了他一眼,勾了勾唇带着几分嘲讽的道。
“原来如此,本王还以为皇弟要学那市井长舌妇一般挑弄是非呢!”
“不过既然皇弟好奇,做兄长的自当为你解惑!”
“皇弟方才有一点说错了,治好本王这腿疾的……并非苏木,而是叶家大小姐,叶阮!”
“叶家大小姐奉旨为本王医治腿伤之事,想必三弟也是知道的!我与叶大小姐都是谨遵父皇之命行事,又何来故意隐瞒这一说呢?”
君湛顿了顿继续恶心君离道。
“对了,这说起来,还得多亏了那些行刺本王的“北戎人!””
“毕竟本王这腿,叶大小姐原是没有把握治好的,谁料那日坠入悬崖,叶大小姐却在那崖底寻得一味极为罕见的续骨灵药。”
“叶大小姐还说,若非此药,即便神医亲临本王这腿疾也不一定能治好,那样的话,本王说不得真要在这轮椅中坐上一辈子!”
“三弟说,为兄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了?这般想来……本王真应该给那“北戎人”送上一份厚礼才是!”
君离听闻此言只觉如同被人闷头一棍般。
千算万算,他也没想过会是他们自己阴差阳错成全了君湛。
若说君湛腿疾痊愈的消息只是让他惊疑不定,那方才他说的这番话语却无异于是诛心之言,让他面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般曲折。”
君湛颇有兴味的看着君离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带着几分疑惑的继续道。
“可不是,只是三弟这脸色怎么了?怎的看着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君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勾了勾嘴角,垂下眸去硬着头皮道。
“皇兄说笑了,皇兄吉人天相,还得上天庇佑绝处逢生,弟弟怎会不为皇兄高兴!”
“既皇兄不能喝酒,弟弟便干了这杯,权当替皇兄感激上天赐下的这份机缘了!”
君离说着便将杯中之酒仰头喝尽。
君湛却没继续接话,只伸手百无聊赖的摩挲着腰间的龙纹佩,似笑非笑的看着君离“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