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与一个成年男子共处一室。
帝王的视线侵略性十足,哪怕林黛玉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还是惊慌不已,声音微抖。
明远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明明孱弱十足,却依旧挡在自己跟前,心中顽意更起,上前两步伸出手去。
林黛玉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小腿碰到踏板,这才发觉已经退无可退,心跳如擂却又很快认命般地抬起头。
她先是小心看了季晴文一眼,见她依旧没有醒的趋势,又乖顺地垂下头一言不发,任君采撷的模样。
但神情却又露着几分不满,以及难受和指责。
明远帝觉得,自己如今真是个心性纯粹的青年男子,竟能看懂小姑娘的心。
他笑了,“怕吗?”
“皇上英明神武,父亲在世时常提及您的英姿,臣女视您父,心中只有孺慕并无害怕。”
林黛玉想把辈分拉开,保住自己的清白,可却惹怒了明远帝。
他如今完全听不得人家或明或暗说他老了的言语。
他上前狠狠攥着林黛玉的手腕,“你是说朕老了?该死了?该给赵泽那混账东西让位置了?”
林黛玉何曾受过这般大的力气?当时就觉得手腕疼得厉害,脸色都变了,说不出话来。
只是下意识抗拒明远帝的靠近,忍不住身子向后仰,想拉开双方的距离。
明远帝看见她那与季晴文四分像的脸庞,看到她也如季晴文一般与自己离得远远的,心中那股征服欲作祟,另一只手去抓她的另一只手腕。
老迈病气夹杂着药味扑面而来,林黛玉只觉得胸腔难受,忍不住作呕。
这大大的刺\/激了明远帝,他气得眸子都红了,也不顾床上还躺着一个人,拽着林黛玉就往床上去。
林黛玉顾忌着季晴文还人事不知躺在床上,也着实不想如此草草糟蹋自己,泪水无声落下,却又倔强地、绝望地大喊,“姐姐——”
她心中气恼又悲凉,怎么可以在这里?怎么可以是这个时候?
皇帝是疯了吗?
明远帝见她面如死灰的模样,心中也恼,将她甩到一旁,任由她跌落在地。
又看到季晴文如玉的睡颜,心中狂性大发,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她是谢知梅跟其他男人生的孩子,让你当冤大头,给别的男人养孩子呢,她不是你的女儿,不是,不是!”
林黛玉见明远帝一双眸子鼓起,眼睛通红,喘着粗气,紧紧盯着床上的季晴文,吓了一大跳,脑子里嗡嗡直响:皇上不会想趁姐姐没有知觉,要霸王硬上弓吧?
这可不行!
她顾不得手腕和身上的疼痛,扑到季晴文身上,“皇上,不能,姐姐她昏迷不醒,若是她醒来知道了,她会受不了的,皇上,安宁公主是您的女儿。”
“不是,她不是!”明远帝赤红着眸子,气恼更甚,拽着林黛玉又往地上扔,迅速地掀掉被子。
林黛玉不想季晴文就这么被糟蹋,冲上去推搡,想要把明远帝推下去。
却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动他,反而再次被他推到地上,全身都痛到发麻。
眼见明远帝要去脱季晴文的衣裳,林黛玉心急又心慌,去拽季晴文的手腕,想要将她拉下来。
她泪流满面,心中想着:若是姐姐能跑能走,那该多好啊。
明远帝见她如此执着的阻拦,一边拍打她的手一边朝外喊,“来人,将她拉下去,不许吱声,若再不听话,便将林家人全杀了。”
林黛玉都愣了。
皇帝为了得到疑似自己女儿的人,就要将阻拦的人杀了?
他真疯了?
“皇后娘娘到。”思梅苑外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
皇后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皇上,言贵人肚子疼得厉害,太医说可能要生了,您要去看看吗?言贵人怕得厉害,嘴里一直在喊着皇上呢。”
“闭嘴!出去!”明远帝大吼。
被皇后这么一搅,他烦躁得厉害,又惊觉自己虽然一心想要,可那个地方却没有动静,心慌又心恨,一边往外走一边拢了下自己的衣裳。
皇后焦急地等在外面,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去,“安宁公主如何了?不如臣妾在这里守着公主,皇上去看看言贵人?”
明远帝目光阴恻恻地扫向她,“她是不是公主,你不是心知肚明吗?你不是已经在宫里大肆宣传,说她不是朕的女儿吗?现在又来惺惺作态,你不嫌恶心吗?”
一定是她打扰到自己,所以自己才不行的。
一心想再要小皇子当傀儡的皇帝,此刻对皇后起了杀心。
几十年的夫妻,携手过走无数风雨,皇后焉能不知皇帝的情绪变化?
她又惊又悔又怒,心神剧震却又低下头去,一脸委屈,“臣妾最近身子不好,管理后宫都有心无力,已经让几位妹妹帮忙处理宫中之事,又有何精力去宣扬什么?”
“再说,公主之事,臣妾从未插手过,全是皇上您自己查的。”
明远帝懒得听她辩解,想着若是自己不行了,那言婉肚子里这个,可能就是自己最小的儿子了。
言家已经无能人,这个皇子倒来得是时候。
他抬腿往外走,皇后没有跟着。
进入内室,见林黛玉伏在床边,无声的哭泣,小小的肩膀无助的耸动着,看上去可怜极了。
“没事了,他已经走了,别怕。”皇后拍着林黛玉的肩膀。
林黛玉受惊地颤抖了一下,更加委屈了,连头也没有抬起来。
没人发现,在明远帝与林黛玉的推搡中,有人无意间划伤了季晴文的手腕,腕上的鲜血正慢慢的渗入手镯之中。
皇后自然不会在一直守在思梅苑,皇帝去了祥福宫,她作为皇后,也得去,否则,会被指不贤、善妒。
皇帝更有理由剥夺她管理后宫之权了。
皇后走了,林黛玉无力地趴在床边,无声的抽泣。
季晴文盖在被子里的手腕,突然发出一阵强光。
她的身体动了一下,腕间的镯子,寸寸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