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的这一句看似不相关的话，让林子然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说蒙公爵以后没有人能够统一南海州吗？
虽然事实的也的确如此，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说出来？
除非……
林子然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不过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的，所以他道：“此话何解？”
周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大人您应该对我们银行略有了解，如果有人统一了南海州的话，我们南州银行会怎么样？”
对这个问题，林子然根本就不用考虑，任何一个统一了南海州的藩镇，都会毫不犹豫的第一时间的把南州银行连根拔起。
再不济也要彻底收编，让这个银行成为自己麾下的金融工具。
不管是那一种，南州银行都将会彻底改变，甚至成为历史！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包括林子然自己，都不会容忍自己治下存在这么一家奇葩的银行，不仅仅是个大军火贩子，自身拥有大量武装，而且还利用雄厚的资金以及军械供应或明或暗插手各藩镇的争斗，并以此获得丰厚的利益。
这样的企业，不是不能存在，但是必须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下，并听从自己的命令才能存在。
如果这样的企业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那么任何一个藩镇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它们连根拔起。
林子然没有说，周立却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了，只听周立道：“林大人既然能够预测到这个结果，其他人自然也能够预测到，比如说我们银行里的董事会！”
“对于董事会而言，现在的南海州才是最好的南海州，任何试图统一南海州的人都将会成为董事会的敌人。”
“以前的几任罗海郡郡守，都想要统一南海州，但是他们坐拥南海州最精华的一个郡，最后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程凌峰早年也试过以罗广两郡为根基统一南海州，最后广安郡叛变了，这几年他一直试图收复广安郡重新整合罗广两郡，现在呢，他连罗安郡都丢了！”
“如果程凌峰不是固执的非要重新整合罗广两郡的话，他这个郡守之位还能做下去！”
周立继续缓缓而道：“可惜他执意要整合罗广两郡，所以简明岗、冯浩忠就先后成为了南州银行的客户，这一次战争里，南州银行为罗安郡内各藩镇至少提供了五百万以上的军械贷款。”
“罗安郡因为战略地位比较重要，如果以罗安郡为根基整合广安郡的话，那么就足以对周边的数郡形成挑战乃至统一整个南海州。”
“如今罗海郡既然都已经分裂了，那么林大人您觉得，董事会还会让其他人统一罗海郡吗？”
林子然尽管已经猜测到了诸多，但是听周立亲口说出来，却还是有所惊讶。
这南州银行干的事，比他预料的还要更大！
周立继续道：“现在林大人应该可以放心了吧，我们南州银行和大人的商业合作，不会因为一些小事情而发生变化的！”
林子然微微点头，按照周立的这个说法，那么自己和南州银行的合作关系应该能够持续下去，而且还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
直到自己想要，并且有希望统一南海州为止！
在这之前，自己将会成为南州银行的潜在合作对象，不仅仅是合作，甚至都有可能获得他们的支持。
就和之前的简明岗、冯浩忠、李坤他们一样。
周立之前，林子然亲笔写了个批条给他，让周立私人名下的商行获得了每个月三百桶煤油的配给份额。
周立带着批条满意的走了。
他说的这些，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秘密，虽然外人不这么说，但是深入研究过南海州局势的人，大多都能够猜得出来南州银行在南海州的内乱里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
几乎每一场藩镇之间的战争，背后都有南州银行的影子，从供应军械再到直接提供贷款，南州银行在这个过程里不但获得了庞大的利润，而且还把整个南海州的局势走向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这让林子然特别的好奇，南州银行的管理层，尤其是那些董事会成员们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尤其是罗海郡的郡守之类的大藩镇，应该有足够的实力把南州银行干掉吧，就算无法连根拔起，但是干掉南州银行在他们当地的机构应该不成问题吧。
南州银行的总部可就是在罗海城里呢，要干掉他们总部对于一个藩镇而已，那是分分钟的事。
但是为什么没干掉？
林子然猜测了一番，却是依旧很难搞清楚南州银行的详细情况。
这个南州银行，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不过就算再诡异，暂时也是和他没有关系了，甚至前期的话，他还能够利用南州银行发展壮大自己。
南州银行不是想要南海州一直都是处于分裂装填，不是想要罗安郡这个大郡也是处于分裂当中嘛，那么就应该支持自己这个小藩镇啊，要不然的话简明岗或者冯浩忠他们就要统一罗安郡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很快就是再一次找到了周立，当然了这一次并不是私底下的交谈了，而是很正式的交谈。
林子然打算向南州银行申请一批贷款，而抵押物嘛，自然还是青山石油公司的部分股份。
他也没打算申请太多，只是申请了五十万恒元而已，并以青山石油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为抵押，一年后连本带息偿还。
这一次的贷款只是一个试探，一个尝试。
他要验证自己的猜测，证实周立的说法。
结果南州银行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是却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回复说将会派遣一个专门的团队来商谈贷款事宜。
他们的反应和林子然预测的一样，也证实了周立的说法。
面对这样情况，林子然的第一想法不是庆幸能够获得南州银行的贷款支持，而是生出了浓郁的危机感。
获得南州银行的答复后，林子然当天晚上思索了大半夜，最后是下定了决心，并把丁权坤从青山镇叫了过来。
对于一个立志统一南海州乃至整个大恒甚至整个蓝星的天命之子来说，现阶段固然可以和南州银行合作，但是以后肯定是和南州银行翻脸的。
现在嘛，他就要为以后的翻脸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