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北凉人乱作一团，令旗舞动。
许辞风、季令舟率领人马，忽然从侧翼杀出，将北凉人的臂膀团团围住。
局势逐渐向大齐倾斜，姜初月这才看到，一个骑在马上的矮胖男子，手持两把流星锤，舞得虎虎生风。
眼睛正如饿狼一般，盯着城楼上的姜初月。
秦风也看到了他，抬手道：“大将军，那便是阿木尔。”
姜初月桃花眸眯起，扬声道：“拿弓弩来。”
青玉早就将一切都准备好，见殿下吩咐，立刻将东西推到城墙垛口。
寒风乍起，姜初月身上的赤色披风，猎猎作响。
她眉眼沉静，面上神色专注无比，拉起弓弩上的三支箭，直直朝阿木尔射去。
这是朝廷新研发的弩箭，射程非常远。
阿木尔似是有所觉，赶忙调转马头想要躲避。
奈何战场已经乱成一锅粥，没有容许他遮掩的机会。
他眼睁睁看着三支利箭，直直朝自己而来，瞳孔有一瞬间放大。
他拉过一个士兵，挡在身前，奈何这弩箭后劲太大，直直穿透那士兵，将他钉死在地上。
他刚一落马，立刻就有人喊道：“北凉贼首已死，还不速速投降。”
姜初月见射死了领头的人，唇边微微翻出一抹笑意。
令旗变换，城中忽然杀出一队人马。
“守好这里。”
姜初月丢下一句，从城楼一跃而下，在众将士惊呼的眼神中，刚好落在出城的白马上。
随即，厮杀正式开始。
姜初月长枪所过之处，立时倒下一片人来。
她身后跟着颜鹤，文礼臣，二人一左一右，护着姜初月，为她挡住一切明枪暗箭。
鼓声越发激越，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仿佛为他们添了无尽的气力。
援兵的注入，让刚才呈现败势的大齐士兵，重新焕发生机。
尤其当他们知道，领兵的人是皇帝的嫡出的岁宁公主姜初月时，心中更加激动起来。
战场的形势陡然逆转，大齐的将士越战越勇，北凉蛮子节节败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染红半边天空，一切方才停歇。
残破的旗帜，摇摇晃晃插在战场上，入目所及，尸山血海。
洛凌云、许辞风、季令舟、颜鹤、文礼臣，几个少年郎簇拥着姜初月，骑着马匹，摇摆着身子朝城门走来。
秦风早已率人等候，见到安然无恙的众人，堂堂七尺男儿，眼中落下泪来。
洛凌云见状打趣道：“秦风，多时不见，怎么还哭上了，莫不是跟哪家的小娘子学得？”
他一句话，让本来还有些不熟悉的几人，都哄堂大笑。
秦风也不恼，正正经经给洛凌云行礼道：“今日多亏洛将军神勇，秦某佩服至极。”
他这话说得不假，今日的计策能否成功，全在洛凌云身上。
不过洛凌云可受不了他的一本正经，他跳下马，一把将行礼的秦风拉起道：“秦风，不必急着行礼，你能将白谷关守住，才让本将军震惊。”
见他两人互相吹捧起来，姜初月笑着道：“行了，有什么话随后再说，先打扫战场。”
天边的红日，已经冉冉升起，大地笼罩在血色中。
刚刚说笑的几人，面色再度变得沉重起来，这一战虽然胜了，可死伤也不少。
许辞风、季令舟、颜鹤、文礼臣都是京都的世家子弟，这其中许多人，都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不说亲如兄弟，也差不多了。
可今日一战，许多人往后再也见不到了，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了战场的残酷。
不过姜初月心中，对他们还是多有欣慰。
凌云办事到底还是不错，从禁军中选得这几人，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战场，但到底有些能力在身上。
真放到战场上，也不会慌乱，能顺利成事。
已经很是让她开心了。
虽然也有很多不足，但她没有批评几人，而是鼓励道：“你们四人今日表现不错，本将军会如实上报，为你们请功。”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面上都露出喜色来，齐齐拱手道：“多谢将军。”
善后的事宜，直到入夜才完成。
经此一役，北凉人再不敢轻易出击，倒是安稳了月余。
定国公的尸身，早已经被运往长安，姜初月倒是未曾得见。
不过她心中，对这位戍守边关的老将，充满尊敬。
没有他，大齐不能安稳这么多年。
但眼下的困境还是要解决，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姜初月派出去的人，打探到白鹤山中，全是北凉人。
先前一战，到底是没有彻底灭掉北凉人的气焰，如今让他们占据了有利地形，倒是对我们很是不利。
姜初月皱着眉，在军帐中踱步，底下的一众将军，讨论得热火朝天。
一个说：“我们应该进驻白鹤山，彻底和北凉人决一死战。”
另一个说：“白鹤山地形不明，情况复杂，应该诱出白鹤山，再行决战。”
还有的说：“应该派出骑兵，绕过白鹤山，直接进攻云城，只要拿下云城，再前后夹击，何愁不能灭掉白鹤山的敌人。”
耳边吵吵嚷嚷一团，姜初月轻咳一声，众人立时安静下来。
她抬眸看向秦风道：“秦将军，以为如何？”
这些人中，只有秦风身经百战，他的建议至关重要，所以姜初月第一个，先询问他的想法。
秦风从刚才起，便一直静默不语。
此刻他看着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这才说出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北凉的铁骑还未现身。”
姜初月脚步一顿，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赶忙问道：“秦将军守城以来，可见过北凉的铁骑？”
秦风道：“见过，但不是在白谷关外，而是在漠北的时候。”
“也就是说，北凉的铁骑连下我们三城，此后便再未出现过？”姜初月接话道。
秦风沉默的点点头，北凉的铁骑，始终是悬在众人心头的一把利剑。
见众人神色有些不安，姜初月坦然一笑，出言宽慰道：“北凉的铁骑再厉害，也是有弱点的，只要找到它的弱点，没有打不赢的战。”
这一句话，她说得信心十足，实际上心底也并没有多少把握。
秦风明白大将军的意思，接话道：“没错，北凉的铁骑，虽然盛名在外，但到底也不是真正的所向披靡，如何会没有弱点。”
说着他话锋一转，“眼下的首要任务，是摸清北凉的铁骑在哪儿，再来说他的弱点。”
立时，众人明白了当下的任务，各自领命前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