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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十二安排了一下金陵城的事务,留下裴伦这个得意干将替他主持大局,又将大部分人手都留在江南,这才带了郑掌班、卢剑星,以及两百厂卫快马赶回京城。

从金陵到京城,一千公里左右的距离,八百里加急不眠不休要用十三四个时辰,华十二带的人不少,路上休息了几次,用了两天时间这才赶到京城。

等到了城外,他忽然想到魏忠贤信里说的是秘不发丧,这位心机深沉的老太监既然这么做,必然事出有因,如果他这个本来坐镇金陵的西平侯忽然带着大队人马返回京城,那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想到这些,华十二当即摆手止住队伍,朝左右吩咐道:

“都把官衣儿换了,大家伙儿化整为零,分批从不同城门入城,若是遇到熟人就说回京公干,别引人注意!”

“是,侯爷!”

隐踪匿迹这种事对厂卫来说都是小意思,闻言纷纷换上便衣,四散开来,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分别从不同的城门进入京城。

华十二、丁白缨,带着一个小郑,三人一组入城,进了京城之后,丁白缨回家和周妙彤、北斋见面,他和郑掌班没有去皇宫,而是朝西苑而去。

魏忠贤在密信中告诉华十二,朱由校就是在西苑驾崩。

华十二从密信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无奈摇头。

皇宫西苑就是太液池的位置,明朝嘉靖皇帝曾在此修道炼丹,朱由校上次就在这西苑太液池中出的事情,这次直接死在这里了,这是命中注定在这地方有此一劫吗

等到了西苑,被王体乾早就安排好的小监引到永寿宫前,就见魏忠贤和王体乾披着棉斗篷,一脸凝重的站在门前。

见到华十二出现,两人连忙迎上来见礼:“侯爷,您可回来了!”

魏忠贤请安的时候,就将引路的小太监打发到远处。

华十二顾不得其他,直接问道:“皇上呢”

魏忠贤朝永寿宫一指:“里面呢,已经五天了,咱们现在秘不发丧,对外就说皇上正在闭关修炼,倒也瞒得了一时。”

“闭关修炼”

华十二一边往永寿宫走去,一边诧异问道:“皇上什么时候和世宗一样开始修道了”

走到永寿宫外,魏忠贤狗腿似的小跑两步,先华十二一步将门推开:

“侯爷请进!”

华十二一进宫门就闻到一股腐臭同时夹杂着香料的难闻气味,让他不自觉伸手捂住鼻子。

目光落在永寿宫中,就见朱由校倒在大殿的蒲团上,胯下全是干涸的血渍,在尸体周围点了七八个香炉,想来是用这些香炉掩盖尸臭味。

时下是三月,京城气温还在零下,太液池还没开化,想来若事情发生在五六月份,根本等不到五天这么久,便是再多的香炉怕也掩盖不住了。

“怎么没找太医施救”

华十二一眼就看出,朱由校死后尸体就没移动过,应该除了有限人等,其他人都不知道皇帝死了。

魏忠贤躬身道:“是老奴的主意,万岁爷外肾爆裂,气息脉象皆无,当时老王吓得三魂出窍,非要让老奴给拿个主意,老奴斗胆,便建议秘不发丧!”

华十二走近几步,见死的人的确是朱由校无疑,另外他也不相信魏忠贤和王体乾两个服用‘三尸脑神丹’的老太监敢骗他。

当即转身就出了永寿宫,这里面气味儿太过难闻,不用内功闭气都顶不住,还是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的好。

出了宫门,华十二拿出一根香烟给自己点上,然后朝魏忠贤和王体乾问道: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这件事秘不发丧,又是怎么想的如果现在走漏消息,咱们有口难辩了!”

华十二说的不错,皇上驾崩的时候没说,连皇后都不知道,都死五天了,那还解释的清了。

魏忠贤没有言语,反而看向王体乾,后者此时满脸苦涩,将事情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原来去年重阳那天,黑石杀手组织,分别在金陵和京城两地,同时动手刺杀华十二和朱由校。

金陵那边不用再说,京城这里上百黑石杀手夜袭乾清宫,被王体乾带着两个练过《葵花宝典》的东厂太监就全都搞定了。

那一夜,那两个小太监都没怎么出手,王公公一人一针挡在乾清宫门前,就没有一个杀手能近身的。

却不想王体乾大发神威的一幕让朱由校给瞧了个正着,便问身旁保护他的东厂档头,王公公这是练的什么功夫。

这几个东厂档头虽然都是华十二选的人,也服了三尸脑神丹,但说起来西平侯也是给皇上办事的啊,他们被皇上一问,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把《葵花宝典》的事情说了出来,同时将练功之后的各种好处都讲了出来。

朱由校一听就惦记上了,回头就找到王体乾,要学这个《葵花宝典》。

王体乾的想法和那几个小太监一样,觉得这件事也不是背叛侯爷,再说皇帝金口玉言,他也拒绝不了,只能将《葵花宝典》传给了朱由校。

朱由校想要修炼神功,就想到了当初世宗闭关修炼的西苑,干脆就搬来永寿宫,打算练出成效再回去,省得后宫那些老娘们总骚扰他。

按照王体乾这个过来人的经验,朱由校果然在修炼几天之后就有了气感,一练几个月,什么身轻体健啊,力量变大啊,强壮五脏啊,统统都感受到了。

甚至有一天练功结束之后,感觉火烧火燎的,拉着一个服侍的宫女就胡天黑地一番,这之后朱由校大喜过望,觉得他这不是练出成效了么。

只是有一点和王体乾形容的不同,就是朱由校每次修炼的时候,都觉得体如火烧,难受得紧,可是过了那难受劲儿,熹宗皇帝就只记得修炼的好处了。

朱由校还嫌弃修炼的慢,问王体乾有没有快速提升修为的方法。

王体乾建议朱由校吃人参,因为他和魏忠贤就是两三天就吃一根百年人参补气,这才进境神速。

而那些东厂之中修炼《葵花宝典》的档头,虽然弄不起百年人参,但每隔几天也来一碗人参炖鸡补气补血。

朱由校直接从太医院弄了一根五百年份的老山参,然后就在永寿宫中宣布闭关。

一根人参吃完,第二天王体乾送饭进去的时候,就发现皇上已经爆裆而死了。

华十二听完之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说是天意。

这本《葵花宝典》是他从‘飞狐世界’的皇宫中所得,是个残篇,缺了开篇那一页,那一页上写的什么呢,就是‘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这一句。

这门神功在‘飞狐世界’就多有修炼之人,最后因为不知道要自宫这至关重要的一环,全都暴毙而亡了。

华十二拿出来给东厂这些宦官修炼,寻思正对口,他也没提需要自宫修炼这件事。

却没想到朱由校也会有修炼这个,而且感到不适,还硬顶着修,这还不够,还弄了根五百年的人参火上浇油,这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至于朱由校为什么是爆裆而亡,华十二也有所猜测。

这位熹宗皇帝本来就是肾衰竭,那肾功能都快没有了,每日都得靠喝太医院的汤药排毒才行,再修炼这对男人极不友好的神功,肾经爆碎倒也在情理之中。

华十二甚至敢断定,朱由校不但外肾爆开,就是体内的那一部分肾经和肾脏都必然受到了极重的创伤,不过毕竟是皇帝,他就不解剖验证了。

王体乾说完,魏忠贤过来解释道:

“老奴之所以建议秘不发丧,迅速通知侯爷,就是见侯爷在江南肃清官场、训练新军,做的有声有色,要是忽然没了皇上的支持,怕大业未成便后继乏力,坏了侯爷的大事啊!”

华十二也是担心这一点,若是换个皇帝哪有朱由校这么好湖弄,而且背后支持新皇帝的人,定然容不得他这个做事不讲规矩的西平侯存在。

到那时除了造反自己来干这个皇帝之外,怕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华十二想到他手中除了厂卫的力量,就是那五万新军了,若是造反,虽然也能成功,但却不知要费多少精力。

想到是魏忠贤提出的‘秘不发丧’,华十二觉得这老太监说不定有什么打算,当即问道:

“老魏,既然你提出秘不发丧,那可有后续对策”

魏忠贤低着头,听华十二问策,眼皮一挑抬起头来,老眼在这一刻亮的吓人:

“侯爷,我认识一个叫李鬼手的江湖神医,此人医术高明,不但可以帮人改换容貌,还会制作人皮面具,能以假乱真......”

一旁的王体乾也没想到魏忠贤是这么打算的,竟然要偷天换日,顿时惊骇的童孔勐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瞬间老王就想到他早已投靠了西平侯,便立刻将惊骇之色压了下去,脸上也生出一丝期盼神色。

华十二其实看到了朱由校尸体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李鬼手的本领,只是他不愿意为了当这个皇帝,就把自己整容成另外的模样。

此时听魏忠贤说李鬼手还会做人皮面具,心中一动,这样的话情况又是不同了。

魏忠贤和王体乾都把目光紧紧锁定在华十二那张英俊年轻的脸上,等待他的答复,见他沉思,前者劝道:

“侯爷,当断则断啊!”

华十二忽然笑了:“你说的李鬼手,是你放在江南那条后路吧,巧了...,这一次他也跟着我来京城了!”

被点出那是留的后路,魏忠贤先是露出尴尬之色,继而又精神振奋起来,在他看来,侯爷千里奔驰回京都带着李鬼手,证明早已有了这种打算。

这一点他是误会华十二了,在今天之前真没这个想法,带着李鬼手也只是对方研究罗摩遗体到了关键处,带在身边更放心。

朝远处警戒的郑掌班一招手,后者迅速到了近前,华十二交代两句,让其将李鬼手带来,后者知道事态紧急,跑着就去了。

这边华十二被魏忠贤和王体乾拉着去一旁暖阁烤火,半个时辰之后李鬼手就被带到暖阁之中。

永寿宫里华十二是不想进去了,让王体乾带着李鬼手去看了看,然后再来回话。

等李鬼手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打着摆子,那宫中死的人他虽然没见过,但一身明黄的袍子还能不认识么,这一刻他感觉天都塌了。

魏忠贤‘嘁’了一声,嫌弃道:“白长了一副咱家的样子,瞧你那点儿胆子!”

李鬼手直接就瘫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咽吐沫。

华十二没说话,魏忠贤就替他开口问道:“里面那个你也见了,按照他的样子做个人皮面具,没有问题吧”

李鬼手哆哆嗦嗦的道:“没没没没......”说一个字竟然在颤抖之下发出四个音,可见他现在内心有多害怕。

魏忠贤嘿嘿笑了两声,问道:“你是不是怕事后会被灭口啊”

李鬼手都快吓尿了:“我我我......”

华十二随手扔出一粒‘三尸脑神丹’,落在地上,滴熘熘滚在李鬼手身前:

“吃了吧,不吃你也不放心!”

在金陵的时候,华十二想看看李鬼手能不能研究出‘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或者干脆想出彻底破解体内尸虫的办法,是以李鬼手是知道‘三尸脑神丹’作用的,但是很遗憾他破解失败了,同样也没有研究出解药。

如今听到华十二让他吃‘三尸脑神丹’,李鬼手不但没有恐惧,反而脸上露出喜色,这就证明他还有价值,被控制总比死了要好。

连忙捡起‘三尸脑神丹’,不顾上面沾的尘土,直接放在嘴里就吞了下去。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既然吃了‘三尸脑神丹’那就成了自己人,华十二让郑掌班拿个椅子给李鬼手坐,然后问道:

“人皮面具,是不是要从尸体上直接把脸皮剥下来”

李鬼手此时心神初定,多少还有些紧张,但是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摇了摇头,解释道:

“人与人的脸型骨架都有所不同,剥脸皮也对应不上。”

“我那手段虽然是叫人皮面具,却是江湖上以讹传讹的名字,实际上是使用最柔嫩的小猪皮,制成之后外表和人皮一模一样,内中根据脸型不同,可以凹凸起伏进行填充调整”

华十二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猪皮最好,戴个死人皮,他也隔应啊,当即点了点头,让李鬼手立刻准备,越快弄出来越好。

李鬼手先给华十二测量了一下面部数据,又去了永寿宫一趟,将朱由校的容貌画在纸上,好在此时气温还是零下,永寿宫中只是点了香炉,并未生火,虽然这皇上死了五天,容貌还没有太大变化,若是天气热的时候,现在怕已经不能看了。

等李鬼手出宫去准备的时候,华十二让人将朱由校的尸身收敛,就葬在太液池边,既然天启皇帝生前这么喜欢这里,就让他死后也能看见吧。

华十二又按照习俗给朱由校烧了几大车纸钱,在心里祷告,会替他将大明江山打理的越来越好,不会重蹈现实世界中明末覆辙的。

三天之后,天启皇帝闭关的场所从永寿宫改为大高玄殿,并开始在此批阅奏章。

没人注意的是,皇帝身边的随侍太监和宫女,除却王体乾外,都被悄无声息的更换了新人。

而魏忠贤重新得了圣卷,重返内官监,负责在皇帝闭关的时候,帮忙处理一些简单的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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