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实在经历太多的事情。但其实真正算起来,元毓走出镇南大军也不过六七个时辰,此时他倒觉得像是年前发生的,遥不可及。真的有点累。故而,待慕子高离开后,他又喝下两杯闷酒,解开衣带,迷迷糊糊就往床榻一躺。这边,慕子闵进来以后就看见元毓仅盖一床薄被,身上搭一半,地上掉一半。也不知是不是冷的缘故,他就那样蜷缩着,哼哼唧唧的,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慕子闵忽然觉得一阵燥热,他扯扯自己的领口。
朝床榻那方走过去的时候,更是猴急地撞倒矮凳。
只不过一声轻响,元毓就在须臾间清醒过来:“……涂王殿下?”
坏事还未起头就被逮住。慕子闵出身未捷,无限懊悔,却也不好直接扑过去。当即扶起矮凳,煞有其事地说:“本王听说,你就是苍国的镇南小侯爷?”
元毓看着他凌乱的衣领。遂扯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正是。涂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说着,便坐起来。薄被全部滑落在地。露出的那一双赤足竟像羊脂白玉般雪白细腻。
真正是美人在侧。慕子闵差点脱口而出:“来干你。”
但终究还是留存了一点颜面:“之前,小侯爷冒充的可是‘神州第一美’?本王倒是觉得,就算不冒充,小侯爷也担得起这‘神州第一美’的名头。”
“多谢王爷谬赞。”元毓撩起自己散开的头发,笑得无限明媚:“只是,涂王殿下深夜前来,不会只为来称赞我的美貌吧?”
“自然不是。本王是来跟你做一笔生意的。”
“哦?王爷不妨说来听听。”
“说起来,小侯爷应该也知道我那个六弟是何等狠辣之辈,被他盯中的猎物根本无法脱身,故而你要逃出这座牢笼简直比登天还难……”说到这里,他故意卖起关子,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直到小侯爷挑挑眉头,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他方才续道:“但是,如若有本王的帮助,小侯爷要逃出去就会事半功倍……”
“条件。”元毓打断他的话,凤眼一弯,笑眯眯地问:“王爷的条件不妨明说。”
“哈哈,本王就爱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慕子闵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双眼始终盯着元毓已经搭下来的脚:“……本王只要能与小侯爷一夜良辰。”
“就一夜?”元毓扬眉,“冒着得罪你家六弟的风险,涂王殿下,这笔生意对你而言并不划算。”
“此言差矣。能与小侯爷这样的倾国美人一响贪欢,就算做鬼也当是个风流鬼。而如今只是得罪六弟,嘿,本王算来算去算出来的都是划算。”
“有王爷的这句话,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元毓轻轻皱起眉头。
“只是什么?”慕子闵心急火燎地追问。
“王爷应该有所听闻,我在天京城,不,在整个苍国的名声都不太好。”元毓咬着下唇,眼波流转,欲言又止。慕子闵看着心肝儿一阵乱颤,遂不停催促。元毓到这时才长叹一声,续道:“其实,那些传闻都不算空穴来风,我在苍国确实染指过无数人,所以跟王爷这一夜缠绵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王爷有所不知,我就是做过太多的槌床之事,反而觉得普普通通的没有意思。”
“那怎样才有意思?”
“我喜欢刺激的。”说着,元毓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的大白牙来。
“刺激的?”慕子闵言语中满是惊讶,眼神中满是炙热。仿佛被猫儿的爪子轻轻抓挠过一样,他的心中好一阵酥麻,遂站起来,搓搓掌心道:“你要什么样的刺激?”
元毓举起双手,铁链被拉动,一阵脆响。
他冲着慕子闵嫣然一笑:“这里不就有现成的道具吗?”
慕子闵嘿嘿一笑,舔舔嘴皮,走到元毓的面前。
这时,元毓已经半卧回床榻,食指轻轻卷起自己垂落下的头发,笑如夏花绚烂:“涂王殿下,你先别急。咱们先把丑话说到前头。我呢,并不介意当王爷这一夜的契弟。只不过论起这槌床之事的经验,契兄未必及得上契弟我。正所谓‘花有清香月有阴’。若想尽兴,前戏还要由契弟我来把控。”
此番话诚心正意、言辞凿凿,况且他还一口一声的“契兄”“契弟”,只听得慕子闵内心又一阵骚动。他连连说道:“好,好,好。”接着,两三下褪尽衣衫,拔掉靴子,喜眉笑目地爬上床榻。
元毓不得不朝旁挪一点。余光瞥见慕子闵肚腩上有一大块赘肉,不由得撇下嘴。
但在慕子闵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恢复笑靥如花的模样。举起双手,轻轻扯动链条,那模样绝对是倾城又倾国:“契兄,小弟我就要来了哦。”慕子闵满怀期待地点头。元毓便将铁链从背后绕到他的身上,边做边贴其背后,咬着耳垂呢喃:“前面的过程可能会让契兄有点不适……只要稍微忍耐……小弟敢保证,契兄会非常、非常、非常地享受最后那个结果。”他故意将那三个“非常”咬的极重,念一次就将铁链缠慕子闵一圈。
而慕子闵哪里顾得上舒适不舒适?他只觉得耳边一阵酥麻,接着麻感流窜到全身,须臾间就心神恍惚,飘飘欲仙:“……随便玩……再刺激一点都可以……啊呵呵呵……”是元毓在狠狠地揪他腰间的赘肉。他似猪嚎般叫唤两声。遂转过身想偷亲个嘴补偿一下,结果没有偷到,他便急切切道:“契弟你随意……随意地赶紧弄……随意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哎哟喂!”是元毓又一口咬住他的肩膀,破了皮,出了血,疼得他呼哧呼哧,嗷嗷乱叫。
熏风的声音立即从门外传来:“涂王殿下,您没有事情吧?”
慕子闵龇牙回道:“没事,没事,不许进来,听到任何响动都不许进来。”
这时,元毓才松开贝齿,他朝旁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嬉笑道:“合该这样。要是有旁人闯进来看到这副情景,契弟我臭名远扬倒是没什么,就怕坏了契兄的名声。”
慕子闵随即道:“本王也不怕。就怕这良辰美景被他人打扰。”
说着,他就想摸摸元毓的手。谁知,元毓稍稍使劲,他就动弹不得,而且身上的赘肉还被铁链勒成一坨一坨,真真苦海无边、苦不堪言:“契弟……春宵苦短……前事还是莫要太长……早些进入正事要……嘶呵呵呵呵……”
“快了。快了。”元毓将最后一圈铁链绕上去。
这条铁链是精铁冶炼而成,大约矛身粗细。原本是为将元毓困在这间雅阁,但仍能保持其自由活动的能力,其长度就是床榻到前厅八仙桌的距离。
此时全部绕在慕子闵的身上,大约二十多圈,活脱脱将他缠成一个铁粽子。
慕子闵很快就发现自己除了手指头能动,其他地方都动不了。
遂有些心慌,但他仍旧故作镇定道:“契弟啊,如若此时你在本王的面前,岂不是更加快活?”
“那涂王殿下知道为什么契弟我会在你身后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元毓趴在慕子闵的背上,还将唇贴着他的耳廓,轻声呢喃。
慕子闵在须臾间又心神荡漾起来:“本王猜,契弟要给本王更加强烈的刺激……”
“契兄还真是聪明,不妨又猜猜小弟我最讨厌什么人?”
元毓轻笑出声。就看见慕子闵轻轻摇头。他的笑声就愈发肆意:“本小侯爷我最讨厌别人强迫我当兔儿爷。所以,本小侯爷见一个就想杀一个。”说罢,遽然用起全身的蛮力勒紧铁链。慕子闵被这个忽起的变故吓懵,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呼吸,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爆出,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渐渐腿上也是洳湿一片。这时,他连最简单的“救命”都喊不出来,眼看就要魂归故里、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