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找书中的黄金屋……”楚寒吐出一枚葡萄籽,撩起怀中美女的发丝,言笑晏晏道,“……还有那些颜如玉。”
“找到没有?”
“这个啊。”楚寒仰头在美女的嘴唇上轻轻一碰,“还是实实在在的让人心安。”
“澜樵,咱们算是穿肚兜起就认识的哥们吧?这么多年,你小子是哪个脚趾头动,本小侯爷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说话间就看见那位美女要软倒在楚寒怀中,元毓不脱鞋就跳上软榻,伸手把楚寒往自己怀里带,“说吧,兄长,你这是受哪门子刺激了?”
“哎,我认识一个书呆子……”
“你认识的书呆子还少吗?”元毓不留情面地截断楚寒的话,“封嘉不就是一个?”
“我说得当然不是他。”
知道元毓的心结,楚寒挥手让妙龄美女先退下,撑起来斜歪歪靠在元毓肩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话要从头说起,宸曜啊,恐怕以后为兄不能再照顾你了。”元毓咧咧嘴朝后退,哪料楚寒就知道他恶心这事儿,惦着脸皮靠过去,凄哀的模样愈发逼真,“以后啊,你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更衣,想我的时候就把我的画像拿出来瞅瞅,当然,最重要的是美人都给我留着,千万不要独吞,等着为兄回来一起欣赏。”
“欣赏个屁。”楚寒装出的这副娘们模样终于把小侯爷惹毛,“有事说事,没事拉倒,再跟小爷废话,信不信我揍你啊!”
“好吧,为兄是要去龙源啦。”楚寒终于正经起来。换来的却是小侯爷长时间的怔楞:“龙源?为什么要去那里?……澜樵,难道你看破红尘?……刚才还抱着美人呢……不对啊?你根本没有理由去那里啊?”
“怎么会没有理由?肯定是因为美人。”司徒冽难得聪明一把,挥舞着胳膊插话。
“知我者少英也。”楚寒朝司徒冽抛去一个飞吻。司徒冽傻了一下,接着就扶着墙壁狂呕。楚寒不再睬他,转头一本正经对元毓道,“我得到最新的可靠消息,慕子高即将启程前往龙源。”
“慕子高要前往龙源?”
“千真万确,货真价实。”
楚寒原本以为元毓得到这个消息定会笑逐颜开,哪料他竟心烦意乱地摇开折扇:“关你屁事。”楚寒有些傻眼。就听元毓续道,“就算慕子高要去龙源,那也应该是我追过去,你瞎凑什么热闹?”
俗话说:醋坛里面泡酸枣。
楚寒立即就通晓元毓的心思,殷切地剥开一颗葡萄递给他:“放心吧,就算整个世界只剩慕子高这么一个美人,为兄也不会夺你所爱。”元毓就着楚寒的手含住葡萄:“谁说他是我的心头所爱?”想到此,愈发烦闷起来,“想如今正是他名声大震时,为何忽然间就功成身退?难不成他真要去修仙?”
“你知道青玄真人是慕子高的师父吧?”
“嗯,那又如何?”
“据说慕子高十三岁出世前,青玄真人为他卜过一卦,说他命里的劫数会在他十八岁时出现,故而青玄真人命他十八岁前须到龙源修身养性三年。”
“你这消息打探得还真够清楚啊。”
“我这不就讲到正题了吗?”楚寒叹一口长气,续道,“楚国南宫世家有一位三公子,名叫离音。哎呀,为兄打小就喜欢他那种模样和性情的,对天起过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追到手。”
“你对天起誓要追的人还少了吗?”元毓边说边指着自己:“当初还起誓要追我呢。”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楚寒忙不迭地自打嘴巴。元毓瞪他一眼。他赶忙解释道:“实话说,就你这个模样,为兄还是非常喜欢的;就是这个性情……为兄当真招惹不起。”
“兄长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元毓咧牙一笑,又问道:“你那位南宫美人和慕子高有什么关系?又和你眼巴巴要赶去龙源有什么关系?”
“宸曜,说你平时精灵得跟猴一样,怎么关键时刻总给为兄掉链子?”楚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使劲敲打元毓的胳膊肘,“慕子高要去龙源修身养性的事情,在西楚可不是什么秘闻,所以那南宫家主就让离音跟过去,一乃可以和慕子高攀上交情,二乃多押一份赌资。那个老狐狸啊,就是看慕子高现在火头正旺,才打算偷偷抛开三皇子,再押一份赌资在六皇子身上。哎,只是可怜我家离音。”
“所以,你是为这个南宫离音才打算去龙源?”
“不然呢?”
“为一个男人?你就这点出息?”
元毓甩给楚寒一个白眼。转念想到自己若有自由身,只怕也会跟着跑去,如此一想,心中更加郁郁不快。楚寒瞅出端倪,凑过去戏谑道:“宸曜与我一同前去如何?到时候你泡你的慕子高,我追我的南宫离音,互不干扰,互助互利,如此和谐……”
“镇南侯爷不会让宸曜离开天京城的。”楚寒还未说完,司徒冽抢先把实话道出。
“对对对,就属你最聪明。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元毓顺手把手边香炉朝司徒冽扔过去,勃然大怒:“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瞎操心。总之,本小侯爷今儿先把话撂在这里:慕子高,本小侯爷一定会扳倒他。到时候,不仅让他思想上臣服于我,还要他身体也臣服于我。”
“宸曜,为兄认为……”楚寒心有戚戚、欲言又止。
“宸曜,你想太多啦。”耿直的司徒冽干脆把话挑明。元毓立即操起手边另一个香炉丢过去。司徒冽躲开,还做个鬼脸。元毓撇撇嘴,索性把颜面都丢掉,后面的话说出来简直是脸不红心不跳:“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等着看吧,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崇拜本小侯爷了。”
楚寒和司徒冽默契地交换一个眼神。
犹在此时,小侯爷才想起来楚楼的目的:“楚寒,我让你打听的楼逸尘呢?”
楚寒道:“自然还在此。”顿一会儿,续道,“昨日,楚楼又住进一位倾国美人……”
元毓若有所思:“嗯,来时的路上,少英已将此事告知。还说你不肯来接应,就是因为这位倾国美人。”
楚寒挑眉笑道:“宸曜,你可知这位倾国美人是谁?”
楼下不知何时换了曲子,唱的是《思凡》中的一折:
“对对黄鹂弄巧,双双紫燕衔泥。穿花蝴蝶去还归,每日里峰抱花心酿蜜。自恨我生来命薄,在襁褓里恹恹疾病多……在娘的肚子里,就是苦的了……我那爹娘生下我来的时节,把我的八字,请了个算命先生……他说我命犯孤鸾,三六九岁难得过……”
唱曲的声音似清渟,似泬漻飘飘,似江烟湿雨蛟绡软,明澈、华旷,沁沁凉脾,又摄人心魂,就算未见其人也足以让人浮想翩翩。
世上绝没有一个人听见这样的歌声后会忘记。
赵元毓素来好乐,听得如此天籁,立即就把楼逸尘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光着一只脚跑到镂花窗边,闭眸,细细品聆。犹在某些音节转调时轻轻皱起眉头。那是一种独特的翘舌发音方式,南越的口音。
元毓微有猜测。这时,洞悉他心思的楚寒就在旁轻言细语道:“此腔只应天上有。你想得不错,此人正是号称神州第一美的,南越岭南公子,鸾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