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家冒犯到的李程洵很想掏出一面铜镜仔细端详，自己难道不像吗？
三目倒是毛了，再者说这出现的两个贵公子一看就是自家世子爷的朋友，他如今硬气得很。
“指什么指，我家爷如假包换，厉害了吧，害怕了吧！”三目嘚瑟地绕过李程洵，摆出一副恶霸的姿势。
抱着书箱的李程洵一脸头疼，心里叫嚣着，“我才是被迫害的一方，怎么整的我仗势欺人一样？”
“那个那个……”
李程洵伸出手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三目刷的一下扶开她的手。
“爷，三目知道您低调不喜欢同这些小人争一时之长短，这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咱们不能再忍了。您放心，不用您费口舌，我来！”
看着三目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李程洵表示很为难，她不是低调好吗？这是想安安静静读个书，混过去了事，这孩子怎么就是这么冲动了。
“我……”
“爷，这人都这样了，你就不要怕仗势欺人，不仗势咱们也照样收拾他！”三目一副“爷，您争点气行不行”的模样，搞得李程洵不敢再说话，只好抱着书箱站在一旁。
“姜兄，你这书书……”看着这么大年纪，赵阳也下不住嘴说下去，“仆人？”
“我门客。”李程洵解释道。
赵阳上前一拍三目肩膀，对着李程洵道，“这门客，很对本少脾气呀，月奉多少，要不转投我门下吧？”
最后一句赵阳是对着三目说得，李程洵吞了吞口水，心道，“就没见过这样当着主人面撬人家墙角”的，门客都抢，太没下线了。
三目本来还挺喜欢这言语幽默犀利的赵公子，这么一听，赶紧扶开他的手，连忙跟李程洵表忠心。“爷，放心，就是一堆金子摆在三目的面前，三目也不会气你不管的。”
本来李程洵还有点欣慰，这下面的一句话，直插入心。
“您要是离开我，还不得被欺负死。”
旁边的赵阳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反而是“噗呲”的笑出了声。
沈开拍了一下三目的肩膀，点头道，“是个好门客。”
被完全忽视的张若冰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们三个，到底有没有把本少放在眼里！”
李程洵数了一下，捂脸，行，又把自己给自动忽略了。
“凭什么把你放眼里，你给我薪水了吗？我月奉都是我家爷给的。”三目跳脚道。
沈开点点头，便是三目说得有道理。
赵阳就更甚了，嚣张地道，“爷就是一纨绔，除了天地君亲师，还真没什么放在眼里。”
“算你们狠！哼！”
看着这撞了人还找茬的公子要走，三目赶紧上前一步拦住，“诶诶诶，怎么就走了？说不过就想走？”
张若冰不耐烦道，“怎么，你还想怎么样？你主子都没说话，你！”张若冰指着三目，再瞪了一下旁边的赵阳和沈开，“还有你们！想怎么样？”
三目傲娇的抬起土黄色的下巴，“我家爷让我出面，这是自然我算了就算数。”
李程洵在一旁捂脸，这由始至终她都没说一句，怎么最近三目一点就着，跟个炮仗似的。
“不怎样。我家爷的书箱摔坏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什么替代品，就把你的拿来，免为其难将就一下吧。”
三目指了一下张若冰旁边一个白白嫩嫩小书童身上背着的书箱，“就借用一下，这一旬过去，你赔了我家世子爷的东西，你这物件也还给你。”
张若冰旁边的小书童，赶紧将背上的书箱放下抱在怀里，提防着看着那叫嚣着要让自己失业的家伙。
有些结巴地说道，“不不不，给你我家少爷用用用……什么。”
“你家爷这么厉害，有什么做不到的。”三目操着手，抻着腿，衣服拽个万把千万的模样。
李程洵靠墙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融入这看热闹的洪流。
周围的议论声音如今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会吧，太师府的张公子都被欺负成这样，那个大伯的主子得嚣张成什么模样？”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今儿，太后娘娘的侄儿可是要来我们国子监。”
“那个夜闯梁国公主闺阁的姜世子？”
“哎~那个都是昨日之事，不可留不可说，最近这姜世子最初风头的还属他在英国公府那一战，可谓是厉害至极啊！”说话这人竖起了大拇指，就在李程洵的前面站在，却一个劲儿的瞅着里面的胶着的情况，愣是没回头看到就在身后的李程洵。
“诶诶额，说说，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箭穿杨月，衔风带吴钩，”然后轻摇着头，“可惜呀可惜，我愣是没挤进去呀！”
“你这不就是没说嘛。”
李程洵悄悄咪咪地又往旁边挪了挪，避开这讨论得正激烈的两人。自己个一人朝着国子监大门走了过去，还没到，远远地便瞧见一老叟背身而立，捋着胡须站在国子监门口。
四周上学的学子纷纷行礼。
“杨助教。”
“嗯嗯嗯。”
李程洵也走了过去，将抱在怀里有些破损的书箱背在身后，拱手道，“杨助教。”
李程洵看着这姓杨的助教眼神中闪过什么，然后又恢复刚才的那份闲淡。
“你是姜学子？”
没有叫世子，没有报家门，以师生之礼见之，看来这是冲自己而来的。
“是的，助教。”李程洵拱手。
“随老夫来吧。”
李程洵点头，然后跟上老先生的脚步。
先生一身换洗的干净的灰色袍子，发髻高束，然后别一只白木簪。七尺的身高，精瘦但不孱弱，幽幽地走在前面，看着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一般熟悉自在，却一点也不慢。
“老夫姓杨，单名一个旭字，是国子监的助教，管着国子监立下六学学子的生活住宿，今日姜学子第一日来，便让老夫带着你逛逛吧。”
李程洵着重听了听这后面的二字“逛逛”，看来这国子监的先生心中都有点数，自己是不可能来这里认真的做学问的，也就是披个学士的外衣，这上面有人，说不定还没出去就是多大的官。
当然李程洵最是愿意昨个闲散世子，以后做个更为闲散的国公爷，什么官职的，一边儿去。
“有老先生了。”李程洵再度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