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至今为止的假面骑士之Evolution,在昭阳面临危机之时,突如其来的爆炸替他解了围,竟是归来的同伴,各自心事重重的几人,将要如何携手面对困境。)
昭阳通过印记传递消息。
“你们……”
“来坐标5046;3988处集合,我们现在暂时把你那里的敌人诱导到别的地方了。”
透过印记,昭阳似乎能够聆听到吴恒冷静而清澈的声音。
“你们还好吗?接下来你们要怎么脱身……不对,你们刚才是怎么找到我……”
“冷静下来,我和章星河还有法子都没事。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总是能恰好避开机器人的追击,一路顺利找到你了。”
“我明白了。”
昭阳从天台望向目标地点,那里是一处隐蔽的住宅区,悬在高空的巨大圆盘监视台还在缓缓转动着,但如果是遮挡物众多的住宅区应该足以藏身。
与自己分开后,没有选择逃跑,而是选择回来支援自己吗?吴恒曾经说过她不会去救队友,但是自始至终她也没有放弃任何人。
昭阳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在这个满是敌人的世界中,能被人关心和惦记着,孤独感好似瞬间远去,同时也让昭阳感觉到自己为他人所付出的善意,并没有付之东流。
与吴恒他们会合的时候,昭阳看见他们三人都完好无损的站在了自己身前。虽然样子狼狈不堪,身上满是尘土与烟黑,但看起来都安然无恙。其中法子看起来格外干净,身上那套破破烂烂的斗篷依旧是之前那副模样,在马上就要彻底报废的边缘坚持着,不出昭阳所料的话,那一身衣服估计再经历几场战斗也是那个样子。
此刻由于太空城外壁被破坏而产生的空气泄露现象也减轻了许多,看来机器人正在逐步修理。附近区域的空气明显稀薄了不少,连呼吸都要费上一些力气。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现在竟然就在太空中这件事。
“只有你……和她吗?”吴恒看向昭阳与他怀里的尹月说道。
“嗯……枫叔他一个人离开了,刚才战斗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外缘又巨大的爆炸声……恐怕……”
吴恒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移向斜下方,示意她已经知道了。
“谢谢。”昭阳忽然说道。一旁心不在焉的法子抬起头来,注视郑重其事地站到吴恒面前的昭阳。
“我代替阿月还有我,对你非常感谢!”
昭阳微微弯腰,郑重地说着。被他抱着的尹月还在睡眠中,似乎因为空气稀疏而呼吸不怎么顺畅,脸色有些发青。
“向我吗?不,还是算了吧。”吴恒淡淡地说着,眼睛没在看昭阳,而是信然看向远方,“是章星河,他摧毁了机器人部署的磁轨炮,所以才能引开那些机器人。”
“章星河吗……你终于也……”昭阳望向一直站在角落,一言不发低着头的章星河。
他看上去宛如失去了魂魄一般,灰暗的目光对上了昭阳的眼睛,似乎是无法直视那其中的感激之情,立刻避开了目光。
“毕竟这种事……是就连我也能做到的事……而且救你们是吴恒的意愿。”
“你们居然愿意为了我们这样做……”
“真是不折不扣的傻瓜……”章星河沉默着攥紧了拳头,“你也是她也是,为什么会这样傻……明明一走了之就好了,这样还可能会让自己置身险境,连同着身边珍视的人一起,可是还是这么做……”
吴恒收回了飘向远方的目光,“这一点上,你不也是一样吗?你和我一起回来了。”
“不对,我才不一样……只是我……已经没有可失去的东西了,况且就在我眼前……连我这种人也能办到……”
昭阳露出了释然的微笑,“真的谢谢你们所做的,吴恒,章星河,还有法子。”
“不用谢我。”法子像是闹别扭一样别过了头去,“我又什么都没做。”
吴恒注视着法子的模样,像是放松一般叹了口气,眉头也舒展开来。
“感觉稍微明白了一些……我之前说过‘不要互相救援’这种话,说好了会为自己而战,但是每当这种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行动……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但是在不断战斗中总觉得好像摸清了什么……不是否定每个人为生存做出的努力,也不是外人没由来的帮助,而是因为人与人、我们之间已经联系起来了,每个人都努力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对方,哪怕是互相扶持着也要前进……”
吴恒说着,走到了法子的身边,抓住兜帽向下拉扯着,法子富有光泽的头发和俊俏的脸庞就这样出现在了几人面前。虽然有些惊奇,但法子没有阻止吴恒的做法,只是默默从袖管伸出白皙的手,搭在了吴恒的手上。
章星河惊讶地看着吴恒的行为,昭阳则是报以一笑。
“不光珍惜自己的生命,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着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事物,所以不仅仅是自己,要连同同伴一起珍视。为生存下去而进行的战斗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身边的其他人,人们是可以凝为一体的,如果有人倒下,其他人就会扶持前行,如果有人落后,其他人就会伸出援手。”
吴恒用手指扒拉着法子的头发,棕褐色的头发从手指的间隙流过,被手指轻柔梳理着。
昭阳看着法子清澈如湖水的眼睛,在那眼睛的深处似乎透出玛瑙般的漂亮红色,这样悠闲的时光还能有多久呢。
“同伴……我们吗?可是喔不知道能不能承担的起这个……”章星河微微开合着干裂的嘴唇。
“我们早就是一体了。”昭阳说道,“自我们为对方的安危而做出行动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彼此信赖的同伴了。我始终相信着,人和人是能够相互理解的,所以我才无法放弃眼前的生命,虽然有些人没能走到现在,但是其他人会把他们没能走完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代替着她,一路走下去。
昭阳脑中又浮现起她的模样,因为是同伴的寄托,所以无比重要。怀里尹月的重量似乎是坠在昭阳的心间一般。
“用善意回报善意,并且自己的善意也能帮助更多人,我重要的人教会了我这一点。”
吴恒听着这话,用手抚过法子的脸庞,在同伴面前就算是敞开心扉也可以吧。
“我一直迷茫着,直到遇上了为之而战的人……不,或许我一直明白的,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法子闭上了眼睛,被吴恒的手碰着脸庞,感觉无比的舒服,她那淡然却含有感情的声音也传入耳中。
“我曾被人背叛过,很多很多次,在Oracle(神谕)时也是,试炼者时也是……在被背叛的绝望中,我一点一点走向末路,来到了空间,然后便是往事的再演,无论到了哪里都是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人与人之间只有伤害与恶意……”
说到这里,吴恒笑了,难得一见地笑了,面容中的苦涩和无奈几乎要溢出来,“所以我装作看不见,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封闭了自己的心。就这样装作只为了自己,我独自一人苟活着,但当我遇到章星河时,他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是那时他敢于为别人付出的身影深深的映在了我的眼里,在临近悬崖时,我似乎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章星河迷茫地抬起头来,歪着脑袋,拼命想要弄明白吴恒的意思,不知不觉间眼中已经噙满泪水。
“但是再次遇见他时,他已经改变了,不再是那个无论面对什么困难与挑战也愿意挺身而出的人了。恰好在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我知道了这个消息,感觉好像支撑着我人生的支柱轰然倒塌,我想让他再度变回以前那样,却只是徒劳。看不见光芒,我好似又要回到只有我一人的无边黑暗,无法面对内心,只能一个人封闭着孤独存活……就在这时,我遇到了值得我付出的人,让我再一次能够发自内心去相信谁。”
吴恒嘴角的笑意不断荡漾着,眼角也向下弯着,晶莹的泪珠从紧闭的眼睑中流出。
“该说感谢的人,是我才对。”
“我……”章星河捂住了头,泪水从双手指缝溢出,“我完全不知道……”
“章星河……”
“我也想要为了谁去做些什么事,想要拯救什么人,想要保护什么人,这样的心情从未变过……但是只要一想到因为我的原因可能又有人死去,又有人会因为我的无能而受伤,哪怕拼尽全力也只能害死更多人……我就会害怕,怕的不行,我恐怕是个无比胆怯的人吧,因为害怕要自己背负上这样的罪过,所以不愿意付出行动……太差劲了……我太差劲了……”
“但是……”章星河的声音哽咽起来,好似被什么难言的东西堵住了,“就算是……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有能做得到的事!”
“只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想要拯救近在咫尺的生命。”昭阳伤感地笑着,“畏惧做错,就什么都不去做,不对……曾经我的行为也导致了很多人因我而死,因为我的不成熟和弱小,连重要的人都因此受伤,这是无法洗刷的罪孽。但是至少我们还活着,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还能拯救更多人。”
“仅仅是一两次的失败就要退缩了吗,不应该是这样,我所认识的章星河会选择前进,毫不犹豫地去战斗。”吴恒说着,走向了章星河,对他伸出了手。法子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整理好的头发和衣服,看着这三人。
“变回曾经那个愿意为别人付出的你吧,正是你让我看到了光明,在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的人可能不知道,他或许能够照亮封闭的心灵。你是章星河对吧,你说过你是与星光银河共同闪耀的人对吧,那就别再迷茫了。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决策而死,大家的赴死之处都是出于自己的信念。”
“我叫章星河……是与星光银河共同闪耀的人!”章星河咬紧牙,一字一顿说了出来,然后灰暗的眸瞳忽然燃烧了起来,如同失去了魂魄的身躯也再度屹立了起来。
人工太阳向着远处移去,光照强度已经不再明亮,而是一片暖红的金黄色,残阳从破碎的窗框漏入大楼的空壳中,地面的碎玻璃反射着天际一隅。
昭阳、吴恒、章星河三人的身影在夕阳下站立着,影子铺在了地面上。
三个人,三种信念,为了各自的信念而为彼此战斗。昭阳为了尽量拯救眼前的人,保护好重要的人而战;吴恒为了能够彼此信赖的同伴而战;章星河为了为别人付出,做自己也能做到的事而战。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该面临眼前的问题了。”昭阳扫视残破的街道说道。
“怎么从这座城市逃生……”
“有一部分机器人去维修被破坏的外壁,但是看样子很快就能修好了,那时候敌人就会增多,就算没有修好,不断流逝的空气对我们来说也是威胁。”吴恒说道。
“所以要尽量快的逃出这座城市。”昭阳抚摸着尹月头顶稀疏的头发,软软的绒毛弯曲着,纤细而轻飘。
“但是要怎么做?”章星河问道,“如果有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会拼命去做。”
昭阳走到窗口,指向了天空的巨大监视台,“要想离开这座城市,就要想办法躲开那座监视台,否则城市的地形会像迷宫一样变化,阻止我们逃出。当然也不能遇到其他机器人的部队,否则也会暴露视野。”
“真的有能够避开的方式吗?”
“附近的建筑物倒塌,已经没有藏身之所了。就算小心隐匿的前进,也会耗费大量时间,然后被其他机器人部队发现。”吴恒皱眉说道,看向法子。法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望向夕阳发呆。
“确实情况不容乐观……躲开的道路或许根本不存在。”昭阳说道,抱起尹月贴近脸颊,聆听着她的呼吸声。因为空气稀薄,她酣睡的声音也粗重了不少。
“那你……”
“但是根本没必要找出那条道路。”昭阳打断道。“或者说是有一条彻底避开监视的道路。”
“难不成你想?”吴恒诧异地看着昭阳。
“没错,那座悬浮监视台的视野范围遍及整座城市,但是只要将其摧毁,就能彻底断绝掉视野。”
“干掉那个?这怎么可能,监视台悬浮在高空,而且那里肯定会有防守。”章星河忧心忡忡地说着。
“但是也只有这一种方法了,否则我们没有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吴恒叹了口气,“一起努力破坏监视台吧,只要我们拼尽全力同心战斗,总会有可能性的。”
“不,那样就算干掉了监视台我们也会被重重敌军围住。”
“那你是打算……”
“只让一个人去,提前出去吸引所有机器人,将它们引开后,其他人再向外侧逃离。然后那个人摧毁掉监视台,其他人就能得救。”
“这!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样吗,我知道了。”吴恒点了点头,“暂时牵制机器人部队然后毁掉监视台,确实能给其他人创造机会。”
“可是要谁去呢?而且这可不是开玩笑,要被那么多机器人追击的同时摧毁监视器……就算做到,又怎么聪机器人的包围中……”
随着章星河的这席话,几人间陷入了幽静的沉默。
“我去吧。”
吴恒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声音像往常一样平淡,好像接下来不是去当诱饵,而只是去洗衣店或是去超市而已。
这时吴恒感到了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角,回头一看,看见了法子清丽的脸。
她只是摸了摸法子的头,然后目光再次坚定起来,“我有着发生导弹的能力,再加上装甲的性能,肯定能够做到。”
“不,我去。”昭阳打断了她的话。几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可是……你不是还要保护那孩子……”吴恒犹豫地说着。
“你不也是一样吗?还有一个不是小孩子的小孩子需要照顾。”昭阳微微一笑,“而且我可不是打算去当牺牲品的,而是为你们创造逃生机会后,自己安全脱离。我可没打算要赴死,我可还有绝对不能死的理由在!”
“但是……你真的能做到吗?”
两人深切地怀疑着昭阳的话。
“别看我这样,好歹也是第七期最强的人啊。”昭阳摇了摇头,此时突然自信地说着。
“什么……”两人的目光变得惊讶,然后又回归了平静,“果然是这样呢,怪不得……”
“我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而且我也有能安全逃脱的方法,所以这件事就由我来做。你们两人等机器人被引开后就立刻向城外逃,然后一路向着太阳的反方向前进,就会看见太空城的尽头了,是一面巨大的墙壁。我的其他伙伴也会聚集在那里,希望你们能与他们会合等待我回去,我们现在最应该团聚战斗力。到那里之后寻找一个叫做索兰?阿斯比恩的人,告诉他我一定会回去的,叫黛尔?戈德史密斯别担心……就这样。”
“我明白了,但是你的伤……不是最严重的吗?”
“变身Build后,装甲可以抑制疼痛感,到时候就能正常战斗了。虽然有伤,但你们看,我这不是胳膊腿齐全吗,所以没问题的……”昭阳说着,然后忽然沉默了,“对了,你们还有食物吗?”
“食物?没有了……之前一直忙于作战,都没感觉到饿。”章星河答道。
“那孩子,你要带她一起去吗?”吴恒指向昭阳怀里,尹月此时睡醒了,空洞的双眼看向世界,打着大大的哈欠。
“果然还是让她和我们一起比较安全吧?”
昭阳摇了摇头,“不了,就让我来照顾她吧。我这次一定能够保护好她。”他抚摸着尹月,尹月发出了“咿呀”的叫声。
“我不想让她和我再分离了。”
“那么……拜托你了,请一定要逃出来与我们再次相见,第七期最强先生。”
“嗯。你们才是,吴恒,章星河,你们一定要逃出去,然后……保护好法子。”
听到自己的名字,法子抬起了头,眼中妖异的红光摇动着。
“活下去,然后再相见吧。太空城也是圆的,所以我们终有一天能够再次相见……”
昭阳嘴角露出微笑,他紧紧抱住尹月,走到了门口,在这片虚伪的天空下,脚下的大地也是人造的,就连地面吸引着自己的重力,也是圆周运动带来的虚假的离心力。尹月能感觉的到吗,在这虚假的世界,人与人间彼此相连的真心。
昭阳看了看手中握住的蜘蛛满瓶,全速从藏身处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