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明市中心公园中有着一个用比泡沫还轻的材质搭的简易小棚子,里面住着一对流浪汉爷孙。
这个传言在公园附近的居民口中已经流传很久了,每当听到有人讨论这件事时,雅琳总会很不开心,明明祖铭和爷爷他们并不是流浪汉!
传言的后半段则是被她选择性忽视了,这后半段是:经常有一位衣装华贵相貌绝美的大小姐进出小棚子,关系令人怀疑。
其实听到有人夸自己长的漂亮,雅琳还是十分欣喜的,不过后来才发现这是因为在人传人的时候自己的相貌被添油加醋地夸大了,最后已经到了一种美若天仙,来遛弯的老大爷看一眼都要鼻血横流当场心脏病高血压一起犯的要命程度。但是实际当雅琳趾高气扬昂首挺胸地走进公园时,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来。
再说了后面“关系令人怀疑”又是什么嘛!搞的跟自己和不怀好意,或者黄色三俗搭边似的!自己明明就只是来交流武艺的,绝没有其他想法,嗯!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雅琳最近精心打扮的次数明显增多了。因为妈妈早逝,爸爸又家教严格,这十几年都没有人教雅琳该怎么做一个女孩子。最近爸爸渐渐放松了对雅琳的要求,她也在尝试不断改变,去当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享受普通女孩的幸福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没必要非去追求名誉嘛。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最近老是往祖铭的住处跑。也开始学着打扮了,从练武场撤下来后,每天空闲时间一下子就多了,雅琳有了多余的心思就开始琢磨打扮。她本身底子就好,五官清晰,如同能工巧匠细细雕琢出来的,眸瞳清澈,一看就是个无邪的少女,再加上常年练武,身材匀称,在同龄人中绝对算是脱颖而出。
不练武之后,头发也渐渐留长了,雅琳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也能看见自己秀发飘荡的样子,那一头乌黑光泽的齐肩短发简直可以去给洗发水打广告,渐渐的辫子也能扎了。化妆也有试过,奈何练起功夫灵活无比的手在这时候却显得格外笨拙,能把唇膏涂到眼眉上的女孩怕是在君明市找不到第二个了(其实隔壁昭露也干过这种蠢事)。
服装方面当然也少不了一番精挑细选,家中本来算是富裕,爸爸也是重度宠女,之前给雅琳买了一大堆蛮贵的运动装,不过雅琳嫌那穿起来太“土”了。但是放宽要求后,爸爸为了补偿雅琳这么多年的辛苦,给了她超多的零用钱,然后雅琳就毫不犹豫地全部换成花花绿绿的衣服了,现在满衣柜都是她的装扮。
以前没机会尝试,而现在雅琳每天都要花两三个小时在穿衣镜前,试着不同的衣服搭配,从来没穿过裙子的她也感受了一把什么叫风过清凉。她很热衷于换装,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没试过的那些衣服都穿了一遍,什么水手服,洛丽塔,哥特式,高开叉旗袍;什么蕾丝裙,洋装,连衣裙,长裙,短裙,超短裙;还有什么吊带衫,仿礼服,无袖裙,露背毛衣,三点式(划掉)。
她最喜欢的服装是那身浅绿色的连衣裙,轻飘飘的薄薄连衣裙很衬托体型,把雅琳纤细匀称的身体很柔顺地包裹住,丝滑的布料下隐隐透出小麦色的肌肤。裙角收在了膝盖处,恰好让雅琳轮廓曲线优美的小腿露在外面,这时搭配上一双凉鞋,白皙的脚趾露出,随着走动,裙摆上下浮动,就能看见形状清晰透着红色的膝盖。要说全身上下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在胸口部分了,原本连衣裙特意在胸口设计的蓬松一点的布料根本没派上用场,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平坦无比的平面。
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胸部不过只是无聊的装饰品,有没有实际用处!再说了,不是有人曾说过吗,贫乳是上帝赐予人间的福音,一定是这样,嗯!
虽然这么想,但之前雅琳还是旁敲侧击地问过祖铭到底是喜欢大一点的还是小一点的,结果那个白痴的回答是喜欢大的。肯定是他没理解自己说的是什么吧,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天她再次来到了中心公园,已经是春末了,天气暖和得让人不想动弹,但雅琳还是被心中的什么感情驱动着马不停蹄地出了门。今天大概是个特殊的日子,雅琳第一次穿上了那身她最喜欢的绿色连衣裙,脸上也尽可能化了淡妆,在镜子前第三百次确认一切得体之后,才向着公园出发。
由于是第一次穿最好的衣服出门,一路上她都担心会被人用怎么的眼光看着,但是好在今天人并不多。天上的太阳光已有了一丝令人烦躁的温度,大片的云堆积在天空中,公园也是一片静寂。
“您好,我又来拜访了!”站在小棚子前,雅琳朗声向里面喊着。小棚子没有门,只有着用破旧的白色半透明塑料布做成的门帘。
“哦,又是陈小姐啊,进来吧!”
从里面传来了爷爷的声音,爷爷是收养祖铭的人,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据说他早年间也曾是功夫界的高人,不过很久以前就退出了,膝下无子,也从未收徒,万年都过着流浪生活。据说祖铭是被他捡到的孩子,爷爷本不打算收徒,但为了祖铭的将来着想,还是打算教他一门混饭吃的技巧。雅琳也像祖铭一样对爷爷充满了尊敬。
雅琳掀起门帘走了进去,小棚子的内部很小,一盏接触不怎么好的电灯悬挂在顶上,在狭小的空间散发着暗黄色的光线。棚子里面的摆设很简陋,还时常有着一股潮湿的味道,不过总是收拾得很整齐。雅琳总是感到本能的疑惑,就这样简朴的地方,真的能住人吗?
爷爷正坐在其中一条单人床上,看见雅琳立刻起身欢迎。
“哎呀,陈小姐又来了啊,这一次打扮得真漂亮呀!想必是来找小铭的吧?”
爷爷眯着眼慈祥地笑着,说的话让雅琳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泛红。
“嗯……他不在吗?”
“那孩子又出去练功了,一天到晚还真是努力呢,当然比起陈小姐来说就差远了。”爷爷摆手笑道。
“那我出去找他!”
还没等爷爷说完,雅琳就推开门帘一溜烟冲了出去。
还是在初次见面的草坪上,祖铭正在专心致志地练拳,不断把招式练了再练。雅琳悄悄走进,他也没有发觉。
“嘿,傻大个,又在一个人练功啊!”雅琳叉腰站在斜坡上,向下看着祖铭。她心中还是少不了一些习武之人的骄傲,嘲笑着祖铭没能察觉她的到来,这要是在实战可是致命的。
“什么啊,又是你呀。”祖铭这时也发现了她,但是依旧没有停下来,坚持打完了一套拳法才向雅琳这边走来。
“我说你啊,像个呆子一样,整天就知道练来练去,也不知道练这些毫无营养的招式有什么用。”
雅琳小心翼翼跳下草坪,草地还带着一股泥土味,为了不弄脏裙子,她学着电视剧中那样,优雅地提起裙摆向下走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爷爷说我还不到火候。再说了我可是很忙的,哪像你一样,一天到晚那么闲,最近几天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
“哈?练功时有本小姐陪你,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是是——”祖铭拖长音回答道,一边擦着冒出来的汗一边走到草地上躺了下来,双手垫在头后仰面看向天空。
“刚练完就躺下来,身体可是要变形的!”
他的视野中出现了雅琳的脸,她正弯下腰一脸告诫地表情注视着他。
“啰嗦……”祖铭嘟囔着,翻身转向了一侧。
雅琳立刻绕到了另一边,站在了他面前。于是他又向反方向翻了个身,雅琳马上就从他身上跨过去,再次站到了他眼前。不得已,祖铭索性闭上了眼睛。
见状,雅琳气愤地说道:“真是够了,你倒是看看我啊!”
“嗯……?”祖铭听到后睁开了一只眼睛,上下打量着雅琳。
“今天你有什么不同吗?和平时不是一样嘛……唔,好像真的不一样,这件衣服……”
雅琳的表情随着他的话逐渐转为期待,甚至眼睛都变得闪亮起来,迫不及待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这衣服好傻啊,哈哈哈哈。”
“欸,傻?”
有那么一瞬间,雅琳都呆住了,像是一块被雷劈了的石膏像一般,不由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完全不适合你啊,跟个娘炮似的,你看看这个颜色,是不是跟这片草地一样啊,哈哈哈。要我说,还是第一次见面时你穿的练功服好看一点,挺帅的。”
“……”
祖铭喋喋不休地说着,雅琳却低下了头,脸色越来越阴沉。
“……笨蛋!”
“诶?诶诶、干嘛突然这么激动……啊,不过说来你以前也一直是这样呢,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大小姐,还是赛场上的你比较好啊。”
“……我已经离开赛场了……”雅琳郁郁地说着,然后就沉默了,之前想好的话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
两人安静地共处了一小会儿,祖铭又开口了。
“你一直站着不累吗?不躺下来歇会吗?草地晒足了太阳,暖烘烘、软绵绵的,还有太阳的味道呢,躺在上面舒服极了。”
“不……”
“为什么?”祖铭抬起头看向她,然后挥手拍了拍身旁的草坪,曾经雅琳总是躺在那个位置,“我身边可还是空着的呢。”
“说了不就是不想嘛。”雅琳的脸颊鼓了起来,赌气似的说道。
“嗨……莫非是怕弄脏衣服?那样的话躺我身上也是可以的哦。”
“你这……”雅琳咬牙切齿地提起了细嫩的拳头,但紧接着发现祖铭脸上的表情竟不像是开玩笑。
“你认真的吗?”
“当然了!反正你那么轻,上次抱你的时候就知道了,琳琳。”祖铭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住口!本小姐可没有允许你叫的那么亲密!”雅琳嚷道,但紧接着态度就缓和了下来。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然后重重地坐了下去,屁股压着祖铭的肚子。
“啊,疼疼疼……”
听着他的叫声,雅琳满意地摆起了头。哼,让你那样对本小姐,这是对你的报复!不过尽管如此,心里还是有一种被占便宜的感觉。
“好了,也差不多我就……”
差不多玩够了,雅琳正想要起身,然而刚到一半时感觉腰被从后面伸出的手臂抱住了。
“啊!”
雅琳惊叫一声,紧接着从那手臂上传来的力道让她倒了下去,她感觉自己好像摔在了祖铭的怀里,温暖又强壮的怀抱让她不禁有些脸红。接着臂膀的主人将她抱住,两人滚向了一旁,一阵天旋地转后,雅琳仰面躺在了草地上,她感觉到衣服被弄得有些凌乱,几根草茎挂在了头发上。
睁开眼睛一看,发现祖铭就趴在自己上方,低低地直视着自己,他的眼睛十分清澈,能通过这双眼睛看见他那颗纯净的内心,两人间距离极近,近到呼吸都能彼此交换的程度。雅琳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再不安分地跳动,血液上涌,整张脸都发烫起来。
好近,近到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连思考都无法进行了……天啊,他靠近过来了!
雅琳紧紧闭上双眼,等待着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的事情。
“啪!”
“啊!”
额头一痛,雅琳本能地捂住了脑门。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祖铭得意地吹着他的手指。
“嘿嘿,让你老是捉弄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唔……”雅琳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欸?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是我下手太重了吗?”祖铭慌张地问道。
“……笨蛋!你还想这样下去待到什么时候啊,快给我一边去啦!!!!!”
半刻后,两人无言地又一起躺到了草地上,认识的这几天来,两人一直是这样度过的。
雅琳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今天本来不想弄脏这件衣服的,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没说出口。
正当雅琳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是祖铭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说,你真的打算离开赛场了吗?要不然这几天的懈怠,对一个武者来说可是致命的啊。”
雅琳微微嘟起嘴:“有什么办法,我已经赢不了了呀。”
“就因为这个吗?我本以为你是会更加坚定的人呢。可是爷爷也经常对我说,还有进步的余地之类的话,功夫对你来说也很重要吧,就这么放弃了真的好吗?”
“……才不重要……”一时间雅琳的语气变得极度阴沉,“从一生下来就被逼迫着习武,喜欢的事物全部要舍弃掉,一个朋友也交不到,就为了那个根本不属于我的梦想,得再多奖又有什么用。这样的生活,我才不想要……”
“这样啊……”祖铭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不怎么会说话,所以没法安慰你。不过其实我也是这样,我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也是爷爷教我练武的,我本来倒是没什么兴趣,但这也是爷爷为了我好,所以就坚持下去了。不过现在,在不断追求的过程中,这种感觉也有些改变了,挑战了一个接一个对手后,我感觉一直坚持的事情并非没有回报,就像是登上了山峰顶端一样,我好像也看到了乐趣。我渐渐觉得,这可能就是我的生存方式吧,只有站在赛场上,不断胜利,才能体会到人生的价值。”
见雅琳依旧沉默,祖铭停了片刻又问道:“那退出赛场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雅琳抬起双手,把脸遮住了,“还能怎么办,就那样呗,我也想作为一个普通女孩生活下去啊。”
“坚持那么多年的东西,真的能割舍的掉吗?”
“……又不是我愿意的,无所谓。”
“……”于是祖铭也沉默了,半晌过后说道:
“其实事后回想起来,在赛场上遇到的人中,你是最特殊的……啊,不是说你是女的。只是因为,你身上有一种让我感觉和你特殊的气质,就好像是傲立寒冬的寒梅一样,和现在的你完全不一样。仔细回想起来,你那时候还真是挺帅的,越想就越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有时候甚至做梦都能梦见你……哈哈,是不是好奇怪啊,我?”
雅琳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琳琳?”
“我今天,是为你祝贺来的。恭喜你获得了这届少年功夫大赛的冠军。”
“啊……谢谢你了。”
“不就是拿了一次冠军吗,可别因此沾沾自喜哦,本小姐拿过的冠军可是比你多得多。”
“哈,那是当然的,我以后还会参加更多比赛,战胜更多对手!倒是你啊,真的不再考虑……”
“那个话题就别再说了吧。”雅琳伤感地低下头,微微摇了摇头。这是天上滴下了几点细细的雨丝,触碰到她的脖颈,带来丝丝凉意。
“是吗,那还真遗憾啊……总感觉好像是原本在一起的同行者突然停下脚步,只剩下我继续前行了而已……”
“哪又有什么办法……对了,既然你都得到了冠军……今天,就今天一天……要不要出去放松一下。”雅琳低着头,抿起了嘴唇,两只手的食指顶在一起,微微向上翘着,“比如我们可以一起去街上逛逛,然后一起去吃点什么,玩点什么,或者去看场电影,我请客……或者干脆到我家去,我家有个练功场,又大又干净……反正要下雨了,这种天气也练不成了,再说少练一天也没什么,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就算是体会……”
“不了。”
“欸……?”一瞬间雅琳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现在我没有那个闲工夫,我还要继续锻炼呢。”
“哦,这样啊……”雅琳灰心地低下头去,只感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更多的雨滴砸在了她的肩上。
“对了,你要不要陪我对练,正好我自己早就练得没意思了。”
“我吗?可是我……本来都已经是放弃的人了……”
“拜托了,我能拜托的人只有你了,爷爷他年纪老了,不能剧烈运动。”
“可、可是……”
雅琳听到他这么说,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但是今天自己还穿着最心爱的衣服,并且……没有穿安全裤,要是做出太过激烈的动作,下面会被看到。
“哈?是因为衣服吗,你之前都跟我说过就算弄脏也没关系了。”
“我……”
“好了,别废话了,难道你也是那种输过一次就不敢再战的懦夫吗?!”
“诶?我……”听到祖铭的话突然变得冷漠无情,雅琳猛地抬起头,泪水在空中甩过一个弧度。
“是谁第一次比赛过后特意找到我,说自己还没有输,不想输的,不是你吗!为什么现在又自暴自弃了?!”
“现在……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已经拼尽全力了,但是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我也想变得更强啊!”雅琳不受控制地大声喊了出来。
“如果你只是被逼迫着,没有发自内心地想赢,就是抱着那样半吊子的心态去战斗,那你根本就不配赢!”
“我?不配?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雨势变大,在雅琳的连衣裙上滴出一个个的湿点子。
“又不是我想这样的!你以为我愿意看见身边人失望的眼神吗?!你以为我舍弃了那么多,用宝贵的青春换来的东西愿意那么轻易放弃吗……我……呜呜……”
雅琳说着哭了起来,莫大的委屈像是倾盆雨水般灌满了内心,“我也想赢啊,可是我的身体……就是比不过男生啊,就算我拼尽全力也还是有着差距,我还能怎么样啊!一直以来连喜欢的东西都不能碰,一个朋友都交不到的我,现在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女孩,普通地生活下去……呜呜呜……”
天空被阴云笼罩,就像是夜里一样昏暗了下来,雨水将雅琳的全身都淋湿了,她在雨中哽咽着,站在对面的祖铭默默站立着,陪她一起淋雨。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我的心意……呜呜……我真正所想的……我对荣誉什么的东西才没有兴趣,我只是想……尽情追求我喜欢的事物……喜欢的……人……”雅琳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最后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她的眼前湿润的模糊了起来,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头发丝吸满了水,从发梢向下滴着。
祖铭静静地注视着她,然后缓缓拉开了格斗的架势。
“来战斗吧!”他说着。
“战斗的话,一切就都明了了!”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战斗狂!榆木脑袋!!蠢货!!!”雅琳哭喊着大骂着。
“既然你那么想要战斗,想要胜利,那我就让你看看……!就由我来做你的对手!!!”
说着,雅琳拼尽全力向祖铭冲去。
那一天,她没留一点余力,用尽毕生所学,不顾一切地攻击着祖铭。祖铭并没有还击,只是一次次防御着她的招式,然后一次次将她摔倒在地。
那天,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只是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从天上灌下的洪水仿佛腰淹没时间的一切。
回到家后,雅琳猛地反锁上房间门,一个人扑倒在床上痛哭着。原本离家时那份既羞涩又期盼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被她视为最爱的那条绿色连衣裙,也已经满是泥污,变得破破烂烂,身上满是摔倒造成的红肿与淤青,脸上的妆容也哭花了,丑陋地挂在脸上。
她走到了自己的桌子前,那里摆着一个精美的相框,里面是她早已逝去的妈妈的照片。她将那幅照片紧紧抱在怀中,放声哭着。
“妈妈……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一天之后。
“雅琳你……还打算坚持下去吗?”爸爸看着练功场重挥洒汗水的雅琳,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吗……你真是一个坚强的好孩子……”爸爸看着坚毅多雅琳,眼中也充满了泪水,这个高大严厉的男人双眼红红地抚摸着雅琳的头。
“对不起……雅琳,我亏欠了你太多……没想到你……”
雅琳看着爸爸,这才发现原来曾经被她视为鬼神版的爸爸已经如此衰老,头上的白发已经犹如闪亮的银霜。
“爸爸,要相信我啊。”雅琳柔和地说着,“别忘了我可是天才啊,绝非浪得虚名的天才。”
就这样,雅琳继续着自己的梦想。她的脑中还是会经常浮现出祖铭的身影。
“既然你那么渴望对手,好啊,那我就要成为你的对手,击溃你那不成熟的自信心,成为一堵无法跨越的高墙!”
既然通过锻炼也无法让身体变得更强,那就在技巧上登峰造极,雅琳不断学习着一本又一本的古法,将多种多样的功夫融会贯通。
有一日,雅琳在家中的旧仓库中发现了一本武功古籍,名为《赤心少林拳》,分为上下两册。上册为《梅花》,作者为玄海宗师。而另一本下册则是名为《樱花》,作者黑沼总帅。
梅花的保留十分完整,但樱花那本却只剩下了残页,大部分已经无可挽救的腐朽了。阅读了这本功夫典籍的雅琳如同寻找到了指明灯,这是一门纠集了其他所有功夫的秘籍,其吸收了多种武功的精髓,正适合雅琳这种全才。
在一段时间的修炼后,雅琳的功夫突飞猛进,但是令人头疼的是,梅花与樱花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流派,彼此相互冲突,仿佛是不能共荣的水火一般。樱花的出招似乎就是将之前的梅花完全否定了一样,与专注防御的梅花不同,樱花是凌厉到足以劈开一切的究极攻击功法。
经过拼命的练习,雅琳才同时学会了这两种流派,根据书上记载,能同时学会这两种功法的人,历史上无一人。
之后雅琳也去找过祖铭切磋,虽然还是遗憾落败,不过也让祖铭看到了她恐怖的实力进步,同时也为她能够重新打起信心而高兴。
“什么啊,你这不是挺能干的吗?这样的化何必还要放弃!”祖铭说着。
“你才是啊,难道爷爷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虽然判断力,反应和出手准确度都很完美,但是技巧也太粗糙了吧!不如和我学学我的独门秘笈赤心少林拳,保证让你更上一层楼。”
“不用了吧,爷爷他说教我功夫并不是让我和人斗争或是争强好胜的,只是让我以后多一种本领。”
“这样啊,哼,那以后就和本小姐决一胜负吧,看看你的功夫和我的赤心少林拳到底哪个强,先说好,下一次我可是绝对不会说的。”
“嗯……我也不会输的。”祖铭看着她,笑了,“哦,对了,我近期可能要出国一趟。”
“出国?你吗?”雅琳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嗯,是啊。上次获得冠军后,我的关注度莫名其妙提升了,结果就是被邀请到国外去参加一些活动。本来我是不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的,但爷爷认为这对我将来的发展有好处,于是就打算带着我去了。不过你放心,我这一趟旅行应该用不了多久,我肯定会回来的,回到你身边。”
“那……约好了哦,一定要回来!”
“嗯,这是约定,我一定会回来,然后不论多少次,都会战胜你。”
“喂喂,可别太狂了,那是我要说的吧!”
然后祖铭就离开了,和爷爷一起去了国外。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五年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雅琳一直在不断锻炼,不断参加比赛,但是赢的次数依旧越来越少,祖铭也还是没有履行承诺。
她有时会想,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呢,很多的人,就如同梦一般从自己身边消失了,妈妈也是,爸爸也是,最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再也没有了能够依托的存在。
她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强,而不是现在这副样子,这样的话,与他下一次见面时,他也会感到失望吧。
有一次,在梦中,雅琳几乎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真实,宛如在自己身边一样,但是睁开眼后,剩下的却只有一片虚无与寂寞。
为了履行与他的承诺,也为了再一次见到他,在父亲去世后的几天,雅琳的愿望被某个存在听到了。
“你心中有渴望的事物对吧?那就来这里吧,这里有着你一切所梦想的!”
她选择了用一天的时间来道别,与自己21年来度过的时光告别。
站在练功场的土地上,雅琳抬起了头。
“已经好了!让我进去吧!”
一扇没有边框,散发着圣洁白光的光门在她面前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