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不会听柳楚楚的话,这样不讨好的事情依照沈修的性子绝对不会做,除非柳楚楚许诺了他更多的好处。
沈修站定脚步看着宗政列,他自然是知道宗政列说的是什么:“殿下与其质问我,不如去问问柳姑娘,殿下当初若是跟帮她一把,她又何苦与我作交易。”
听见他说的话,柳楚楚被拒门外的消息只怕不只沈修一人知晓了。
不想与宗政列多费口舌,沈修转身便离开了。
宗政列面上阴云密布,愠色十足。
夜深人静,天空浓云密布,傍晚时分起了风,现在风停了,听见偶尔几声虫鸣,云层低垂,将月光遮挡在背后,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天空偶尔有闪电划破天际,将整个夜空照亮,随着时间慢慢前进,云层变得更加浓密,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覆盖在黑暗之中。
宗政津孤身一人站在院子的中央,抬头看着神秘的天空,这天看着要下一场大雨。
浓厚的云层像是承受不住黑暗,细小的水珠从云层上一滴滴的落下,细微的脚步声在屋顶上方响起,细小的水珠慢慢变得大了起来,让人察觉不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雨滴落在宗政津的身上,可他像察觉不到一样,任由雨水落在他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落在他的衣衫上。
直到雨势逐渐大了起来,雨声里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你打算要淋多久的雨?”
他许久没有听到柳楚楚的声音了,还以为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瞪圆的双眼在黑夜里四处搜寻,却没有见到心中思念许久的人。
失落的低下头,却听得身后响起嬉笑声:“真是个呆子。”
宗政津立刻回头,看见熟悉的面孔在廊下正含笑看着自己,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宗政津的眼眶忽的红了起来。
“还不进来?”柳楚楚见他衣衫快要湿透,催促着他快些进来。
“唉。”宗政津边应着边朝着屋内走去,仔仔细细将柳楚楚看了个彻底,他们二人多日不见,再见时感觉已过经年,柳楚楚还是如同当初那样俏丽活泼,再看看自己像个没有了躯壳的幽灵。
“殿下,我想去瞧瞧我父亲。”
听着柳楚楚的称谓,宗政津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叫的生疏且客气,好似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情分。
宗政津不由得苦笑道:“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柳楚楚朝着他笑笑,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自己的。
地牢里潮湿阴暗,即使有烛光依旧视线很是昏暗,不知名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差点让柳楚楚呕了出来。
柳楚楚按照宗政津说的,在角落里找到了柳巍之。
他的身上穿着白色干净衣物,躺在干燥的稻草之上,显然是宗政津特意关照过,柳巍之手脚上带着重重的镣铐,头发散落将他的面容遮掩住。
柳楚楚喉头有些哽住,轻声叫着:“父亲。”
听着声音,柳巍之僵硬的身体动了动,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身体艰难的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的嘴唇已经开裂,说话的嗓音干涩:“你怎么来了?”
柳楚楚身上穿着一身黑,活像来劫狱似的,柳巍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压低了声音朝着她道:“你不要命了,快些走。”
柳楚楚拿着钥匙将大牢的门打开,在柳巍之的注视下蹲在他的面前,柔声道:“父亲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如今是周王殿下暂时接替了你的位置,我才能来看看你。”
“周王?”柳巍之重复着她说的话,听见这个名字才放心下来,难怪今日对他刁难的衙役突然对自己客气起来,原来都是因为他。
还好这个人不会为难楚楚。
“父亲,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柳楚楚问着。
柳巍之摇头,他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皇帝突然下旨甚至什么缘由也没有说清楚。
“不知,但我猜想或许和鸿儿有关系,你可有他的消息?”
他自己的事情他不担心,柳鸿许久不曾来书信,倒是让他颇为在意。
柳楚楚轻轻叹了口气:“二哥怕是失踪了。”
“失踪?怎么可能?”柳巍之比柳楚楚想得深远,柳鸿的失踪怕是冲撞了皇帝的忌讳,但现在他也只是担心柳鸿的安危。
“二哥什么时候跟父亲传过书信?”或许从二哥的信里能发现端倪。
柳巍之想了想:“陛下当初下旨时,鸿儿曾有一封信到,只是还没拆开看,就下了狱,信在书房内,你且去找找。”
柳楚楚点头:“好。”
柳巍之看了她半晌,曾经他有什么事情就是爱瞒着她,怕她性子一起来做事不管不顾,没想到家里现在全靠她一人撑着:“有什么事情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和周王商议看看,他想法通透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要是不身在皇家就好了。”
“父亲说这些做什么,我与他没有什么瓜葛了。”
以为柳楚楚还在生他的气,柳巍之不再说这些,转了话道:“鸿儿失踪要是有蹊跷,你也要小心才是,要是他不在了,你们兄弟姐妹中他最疼的就是你,你要替他好好活着。”
“父亲胡说八道,二哥会没事的,以后二哥还要成家立业,让您抱个孙子呢。”
她不会让柳鸿有事的。
柳楚楚没有在狱中待多久,见父亲精神稳定心中便放心不少,只要二哥回来父亲就会没事,只是上一世时她不知道二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留意到他是在父亲入狱后多久回来。
事情的轨迹与从前好似有点不一致。
她边走边想着,来到了看守的院子里,宗政津身上穿着大红的官服,依旧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中的落雨,只是位置从院子里移到了屋檐下,跟她离开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