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忙前来扶起赵汀,柳楚楚摇着头淡淡道:“蒋大人教学不够尽责,该罚。”
蒋邵忙起身向南梁帝请罪,双手抱拳道:“末将有负皇恩,未将公主教导好,特向陛下请罪,辞去公主师傅一职,还请陛下准予。”
柳楚楚没想到蒋邵脑袋转的还挺快。
赵汀肚子疼的厉害,想替蒋邵求情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南梁帝一边心疼女儿,一边又迫于蒋邵的压力,无奈准予道:“爱卿是个难得的人才,也罢,是汀儿没有这个天分,朕准予你的请求。”
“父王!”
赵汀一声哀嚎,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过去,蒋邵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抬起眼正好看见柳楚楚打量的眼神。
赵希坐在蒋邵的身侧,看向柳楚楚的目光里满是探究。
宴会过半,南梁帝丝毫没有提及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仪式,他不提沈修也不问,在和亲对象的人选上,他们三个人不的意见空前一致,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等着南梁帝先来张这个嘴。
柳楚楚也不想管,喝了点小酒脸色有点泛红,跟宗政列说了声便出去走走。
南梁气候干燥,夜里吹来的风带着沙砾,刮的脸疼。
宫殿修建奢华,高低错落,许多不适宜在南梁生长的植物也都出现在花园当中,人工建造的湖泊在宫殿的不远处,越走近越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湿润。
湖泊的中央还有一座小型喷泉,正孜孜不倦的向上喷涌,幻化出一阵一阵细密的雾气。
柳楚楚坐在亭上,感受着空气覆在脸上,她在南梁不过待了三天而已,皮肤已经感觉到紧绷疼痛,长时间待着定是要脱层皮。
“南梁气候干燥,比不上京都城宜人,也只能靠着这人工湖来增加些潮湿。”
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柳楚楚睁开眼看着赵希正站在她的身后。
柳楚楚收回眼,继续享受着片刻的舒服:“还是南梁帝会享受,人工建造的湖泊耗费极高,南梁果然出手阔气。”
赵希岂会听不出她会的意思,并没有在意,在她身边坐下,往二人中间的位置上放置着一壶银色的酒盏和两个银色的酒杯,雕刻花纹极其复杂,一看便价值不菲。
“你要同我喝酒?”柳楚楚诧异道,自己这一路与赵希虽同行,但并没有什么交谈,关系并不怎么亲近。
赵希替她斟满一杯道:“这叫桂花蜜,滋润香甜带着果香,解酒用的。”
浓郁的香味瞬间铺满,柳鸿对她管教颇为严厉,今日着实也喝的有点多,柳楚楚也不客气,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入口清甜又不腻,好喝极了。
一下便见底,赵希笑着又替她倒了一杯,这次柳楚楚却没有再喝,等着她的下文。
赵希将酒杯推到她的面前道:“喝吧,不会害你的。”
柳楚楚挑眉,她哄宗政钰时也是这般。
见她态度强硬,赵希目光望着宽广的湖泊,浅浅道:“多谢你今日帮我解围。”
柳楚楚将装了桂花蜜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道:“也不算帮你,只是看不惯蒋邵的态度。”
不止她这样说,就连许多皇子也都劝慰她,蒋邵不是什么良配,该放手就要放手,她的年纪已经错过了花期,就算在朝中能婚配的佳婿已经少之又少,可她仍是绑着蒋邵,一个不能娶一个不能嫁。
也有人劝她,公主身份尊贵,是她得罪不起的,为了一个蒋邵不值得。
却从没有人为了帮助她,去为难蒋邵。
因为蒋家在南梁属于高门得罪不起,而她不过是落魄的郡主。
赵希幽幽一句:“其实他挺好的。”
柳楚楚斜眼睨了她一眼,莫不是脑子糊涂了?
“我父皇在的时候,与蒋家来往甚密,两家的母亲从闺中便是好友,所以我与蒋邵便有了婚约。”赵希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说话的时候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
“小时候蒋邵不像现在这么沉默,调皮的像个栓不住的猴,一开口说话像个刺猬能扎的浑身都是伤,我没少被他气哭,一生气起来就爱哭,总是说着以后我不会嫁给你的话,最后他还要将我哄高兴。”
“后来长大了,父皇和母亲一个个相继离世,蒋家开始繁盛起来,常年在边关驻守,我与他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只有蒋夫人离世时,我见过他一回,他的个子变得高大,不在像小时候精瘦,常年习武身材健硕,五官轮廓清晰,变得不爱说话,你说他一句也不见他回一句,跟小时候天差地别。”
“都说他变了,变得趾高气昂,但我知道,他没有变,会在我受人欺负的时候默默帮我报仇,什么都做了却什么也不说,其实他不想做公主的教习师傅,只是圣上下旨不能拒绝。”
“他现在这样优秀,有人喜欢是应当的,只是我不确定他是否会想娶我,如果他不想,我愿意放手,这个问题在回南梁的路上我问过他,只是当时被刺客打断,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后来我也不敢再问。”
柳楚楚安静的听着赵希说着他们之间的故事,好奇问:“你真愿意放手?”赵希话里对蒋邵爱意十足,怎么舍得放手?
“不放又能怎样,”她的话里颇多无奈,“强扭的瓜不甜。”
在感情上柳楚楚自己也不懂,不懂怎么安慰她。
赵希随即笑道:“在天奉时听人谈起你,觉得你很有勇气。”
“我?”柳楚楚反问。
赵希点点头:“你有勇气去质问周王,再得到答案后果断与他划清关系,甚至拒绝了皇帝的赐婚,每每我都再想,若是我敢不敢这样做,也是因为你,我才有勇气去问他,只是没有勇气问第二次。”
柳楚楚不好意思起来,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还能听得人夸赞,要是柳鸿听见只怕会笑掉大牙。上辈子自己在听得圣旨后,可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要不是自己重来一世,哪里会有这般果断。
倒是忍不住劝慰起她来:“要想知道他的心意,不是只有一种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