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屋内,身子便暖和起来,夏飞白正和柳潇潇聊着天,杯盏里的茶水已经少了大半,看样子是等了很久。
自从上次擂台后,夏飞白已经将柳楚楚看做朋友,也没有过多拘束。
“今儿怎么来这么早,等很久了吧。”柳楚楚脱下身后的披风,朝着里面走去。
夏飞白喝着口杯中的茶道:“等下要随萧王殿下出趟门,便来的早了些。”在其他人面前,夏飞白对宗政列还是颇为恭敬。
柳楚楚坐在他下方的位置上,朝他伸出自己的手:“珠儿可还好?”
“夏神医说恢复不错,再过个几天便也就好了。”柳潇潇站起身子道,“我就不打扰你们,先去看看珠儿。”
目送着阿姐出了门,视线回到夏飞白的身上,他常年穿着一身白,倒是与他悬壶济世的身份很般配。
“你们要去哪儿?”柳楚楚问道。
夏飞白诊治完收回手,收拾着自己的工具:“去巡防营地瞧瞧,再过几天,南梁的使臣就要到了,出不得马虎。”
柳楚楚将手缩回袖子里:“他做正事,你跟着他去做什么?”
夏飞白好笑的抬头看他,见她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心疼他?”
“……”
“方才你应该见过阿列,不至于如此想念吧。”
就是从他的嘴里,柳楚楚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是宗政列为自己治疗的伤,经过这些天的洗礼,柳楚楚对他的话已经百毒不侵。
夏飞白收拾着手里的家伙什,瞧着身侧的人儿朝自己处伸着脑袋,低声的问着:“听说昨日陛下将萧王赶了出来,是发生什么事儿?”
“还真是心疼他。”夏飞白用手指抵住她凑近的额头,神秘兮兮地道,“想知道?”
柳楚楚猛地点头。
夏飞白收回手指,大声笑道:“自己去问他。”
说完提着自己的东西便走了。
柳楚楚在后头“啧”了声,还真是守口如瓶。
出了宫门,夏飞白一眼便看着宗政列的马车停在外头,直直走了过去。
掀开车帘,瞧着他正端着在小桌上拿着书看。
马车轻轻摇晃,行走在官道上。
夏飞白拿着食盒里精致的糕点吃着极度满足:“你这王府厨子的厨艺真是越发精进。”
宗政列懒的搭理他,待他吃完一盒,将食盒放回原处,眼尖的发现,在宗政列的身侧放置着一件折叠整齐的披风。
疑惑道:“你这披风怎么这么眼熟。”
宗政列不动声色的将披风挡在身后,问着他:“珠儿好些了吗?”
夏飞白立刻转移注意:“我出马,岂有不好的道理,你放心。”
夏飞白漆黑的眼珠一转,满是暧昧的凑近宗政列:“你猜出门的时候,柳家那丫头跟我说什么?”
宗政列翻动着手里的书页道:“与我何干。”
夏飞白噗呲笑出声来:“她问我为何你昨日会被陛下赶出来。”
宗政列手一顿,拿着眼瞧他。
夏飞白笑的眼泪都快要留下来:“那傻丫头,这种事儿我能告诉她?”
虚拭着眼角的泪水,夏飞白许久才安静下来:“你具体同我说说,当时你是怎么被陛下赶出来的。”
“无聊。”
宗政列放下手中的书,有他在书是看不下去了,索性靠着马车闭上眼睛假寐。
耳边仍旧听着他的声音:“有的人呐,明明是动了心,偏还不承认。”
动了心吗?
脑海中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昨日早朝后,父皇将他留下,给他看了看母后拟好的各个王妃的人选。
他们其实已经选定好了人选,给他也不过是个过场而已,随意的拿起扫了一眼,发现柳楚楚的名字已经被去掉。
脑中不自觉的又想起她说的是福还是祸。
脑子一热,宗政列跪在地上叩首道:“还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尚不愿娶妻。”
“胡说些什么?”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如今家国动荡,儿臣想先立业再成家。”他的语气坚定,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皇帝看着他长大,岂能不了解他,叹着气道:“是为了那丫头吗?”
“…不是。”
越是辩解,皇帝便是认可自己的想法。
皇帝将奏折狠狠地扔在桌上:“你们这一个两个都被那丫头喂了什么药,朕以为你跟老六不一样,他到现在还跟朕在死扛,朕答应给他赐婚,是那丫头不同意,他还在怪朕。”
“朕老老实实告诉你,只要朕在一日,柳家便只有一人能嫁到宫中。”
“给朕滚出去。”
之后每隔一日,柳楚楚便会带着宗政钰去给皇后请安,钰儿乖巧懂事惹得皇后还是喜欢。
柳楚楚的病已经好全,只是阿姐舍不得她,偏让她留在宫中等过完年再走,正好她没有合适的理由留在宫中,便答应了阿姐。
今年这个冬天格外的热闹。
太子终究是没有忍住,向皇帝和皇后提出将钰儿过继给太子妃。
等消息传来东宫的时候,太子已经叫人将钰儿送走,阿姐日日陪着珠儿,知道消息时已经来不及。
欲向太子讨要说法,柳楚楚拦在她的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阿姐已是气极:“这段时日你常出入皇后宫中,是不是早已经知道他们有此打算,为何不早日告诉我。”
“告诉你又如何,你能阻止他们带走钰儿吗?”柳楚楚表情冷静。
“我身后是柳祁两家,他们不敢拿我如何。”说着,便欲离开。
柳楚楚叫住她:“阿姐,若是有遭一日,柳家覆了呢?”
她的语气哽咽,微微有些颤抖。
距离柳家倾覆不会太久。
柳潇潇顿住脚,回过头来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阿姐,太子若有心将钰儿过继给太子妃,你拦的住一回,拦得住第二回吗?”柳楚楚向她分析着现在的局势,“况且你如今前去,是与皇室彻底撕破脸,以后你当钰儿如何自处,一边是他的母亲,一边是他的父亲。”
“所以,此事不能莽撞,需得一次便断了他们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