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值得这么高兴。”
小太监不答,反问道:“主子在里面吗?”
德公公应着,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小太监机敏的笑笑,径直朝着门内走去,轻叩门道:“主子,方才侧妃娘娘唤人来说,萧王爷今日留在太子府用膳,问您用过膳了没有,如没有便一同去用膳。”
话音刚落,门便从里面打开,宗政怀止不住的诧异:“怎么回事?”
小太监笑着道:“是小殿下方才遇见萧王爷,闹着要王爷留下来的。”
宗政怀闻言哈哈一笑:“走,去瞧瞧本王的好儿子!”
月色在清冷的天空露出莹莹光辉,照在斑驳的石板上,将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宫墙上爬满了藤蔓,结出朵朵白色的小花,沁人心脾的花香浅浅飘进鼻尖,让人心神皆宜。
夜风吹过,花瓣摇曳落下,在空中飞翔起舞,落在行人的肩头。
宗政列走在小道上思绪飞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被一个小不点留在宫里这么久。
太子和小世子一唱一和竟然将他下次进宫陪见皇后的日子也定了。
苦笑的摇头。
黄昏的灯光在前头轻晃,越发显得凉意十足。
到了宫门口,领路的小太监快速地和守卫交涉着,宗政列在一旁候着,身后一阵脚步声响,回头望去。
一群宫人朝着宫门处走来,脚步匆忙。
李公公瞧着一旁的宗政列,上前行礼道:“王爷安好。”
宗政列颔首:“李公公辛苦,这么晚了还要出宫忙碌。”
李公公弓着身子,恭敬答道:“王爷真是折煞老奴,为陛下办事是福气。”
宗政列看了眼李公公身后,好奇道:“李公公这是要去哪里?”
李公公笑道:“这是陛下赏赐给萧王殿下的,原本是打算明日在送往府上的,正巧陛下听闻殿下还在宫中,便让奴才特意来寻殿下,让殿下自个儿带回去。”
“嗯?”
“陛下还说殿下若是手头上要紧的事儿忙的差不多了,从明日起便要开始上朝了,攘外还需先定内,殿下该要学学怎么处理京都事务,还要学着与人打好交道。”
李公公说着朝身后一挥手,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走向前来,李公公将木箱打开半掩状,露出黄灿灿的金色。
宗政列惊诧道:“这是?”摸不着什么头脑。
让小太监退下后,李公公接着道:“陛下除了赏赐了些黄金,还赐了许多屋内摆件,当初殿下分封时不在京都内,还未曾给殿下提牌匾,现下殿下也回京了,也该给殿下庆贺一番。”
宗政列沉默。
“殿下多年未在京都,怕王府年久失修,陛下特让殿下此番将王府好好修缮一番,以免到时摆宴时失了礼数。”
“还要摆宴?”宗政列沉默了片刻道。
李公公笑道:“陛下御赐牌匾是大事、是恩宠,殿下莫要辜负陛下一片苦心。”
说罢,朝着宗政列行礼后便朝着宫门的守卫而去。
拿出袖间的腰牌,守卫快速将宫门打开,朝着身后熙熙攘攘的小太监道:“你们动作都麻利些,莫要误了回宫的时辰。”
宗政列看着眼前的人头疼不已。
“三哥。”
听见声音,宗政列的眉头更深了。
宗政津一袭青衫站在不远处,一脸茫然的看着浩大的队伍从宫里出来,疑惑道:“这是?”
宗政列同样迷茫的摇头道:“有什么事吗?”
宗政津这才想到来的事,表情犹豫,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听闻今日楚楚落水,她还好吗?”
“你在宫门等我大半日就是为了打探她的消息?直接去丞相府不是更快。”
宗政津苦笑道:“丞相府如今防我同防贼人一般,连大门都靠近不了半分,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何苦来叨扰三哥。”
宗政津的眼里没有任何波澜,与记忆里儒雅温和的人已然不同,从前总是神采奕奕满怀自信,现下却是踌躇自贱着自己。
宗政列于心不忍道:“她无事。”
宗政津心中松了口气:“多谢三哥,也多谢三哥今日救她。”得了消息便要离开。
这是今日第二个人因为柳楚楚同他道谢,终是忍不住问道:“既然是再无可能,怎么不就此放下。”
宗政津停住脚步,又转回身子,眼里已有些雾气:“三哥可曾真心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在心里生根发芽越种越大,到某天两个人分别的时候才发现,只要那人离开自己便会支离破碎。”
“即是如此放不下,当初又怎会放手?伤人又伤己。”
宗政津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的落寞,语气已有些哽咽:“我们终究与其他人不一样,圣旨已下哪有在撤回的可能,从前我总是会想,若我不是皇子,再遇见她又会是怎样的不同,但现在已是定局,我和她最终是不可能了。”
“不放手一搏怎么就知道没有可能?”宗政列替他着急道。
宗政津猛地抬头看着宗政列,眼里的燃起丝丝光亮,但稍纵即逝立刻又暗淡了下去,说道:“楚楚终究与我不同,外表看着随和亲近,内心却是坚定无比,她认定的事就不会再回头。不管失忆的话是真实还是托词,父王赐婚她都敢抗旨拒婚,我和她就再无可能。”
少女清冷的声音浮现在宗政列脑中:“他当初既选择负我,就要知道我与他便再无可能。”
话已经到了嘴边,宗政列又强压了下去,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终究不是他一个外人能插手的。
宗政津朝着宗政列拜礼离开,单薄的背影映在无边的夜色里像个没有归宿的游魂,格外的寂寥孤寂。
定府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八,已是深秋。
柳楚楚开着请柬严厉的拒绝着:“我不去,要去二哥和爹爹一起去。”
萧王府与柳府离得近,名义上也颇为亲近,是为数不多收到请柬的人家。
“请柬上有你的名字,不去不合礼数。”柳鸿严厉的教导着柳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