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8章
罗曼琴科不等会议结束，就转身离开了会议室。要得到了克里姆林宫军械库的人员名单，此事就必须向贝利亚进行汇报，只有得到对方的帮助之后，针对军械库的调查才能继续下去。
等罗曼琴科离开之后，索科夫接着问道：“袭击事件的经过，我已经基本了解了。你们谁还有什么补充吗？”
索科夫的话说完之后，坐在不远处的阿琳娜就举起了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阿琳娜少尉，你来说说。”
会议室里除了格尔奇科夫和热加林外，其余的人都很意外，他们没想到索科夫能轻松地叫出阿琳娜的名字。
阿琳娜站起身，开口说道：“少校同志，白天时，一支巡逻队与德国特工交过火，据幸存的战士说，他们的子弹明明已经击中了敌人的身体，但就是无法穿透敌人身上的衣服……”
“等一等，阿琳娜少尉。”索科夫听到这里，抬手打断了阿琳娜后面的话：“你是说，巡逻队的战士与敌人交火时，子弹击中了他们的身体，却无法击穿他们所穿的衣服。那他们穿的是什么衣服，防弹衣吗？”
“防弹衣？！”这个年代还有没有这个词，因此阿琳娜听后，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便回过神，接着说道：“少校同志，你取的这个名字，倒是挺准确的。据战士们说，敌人身上的衣服类似于中世纪锁子甲，子弹打在上面只能溅起火星，却无法穿透。”
“他们所穿的防弹衣，”索科夫继续问道：“只穿了上半身，还是整个身体都被这种防弹衣所包裹？”
“只有上半身穿着防弹衣。”阿琳娜说道：“他们逃跑时速度有点迟缓，说明这衣服有点重，若是全身都包裹在防弹衣里，恐怕他们根本无法移动。”
有一名成员显然不知道此事，便忍不住发起了牢骚：“既然行动迟缓，那我们的战士为什么没有抓住他们？”
阿琳娜看了对方一眼，冷冷地说道：“德国特工虽然因为穿着这种特殊的防弹衣，导致他们的行动迟缓，可是他们装备的都是冲锋枪，而我们巡逻队的战士使用的都是步枪，在火力上处于劣势。一支20人的巡逻队，最后活下来只有五六个人。”
“敌人那边呢？”但那人却心有不甘地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三个人。”阿琳娜可能担心对方不相信，又补充一句：“装备的都是冲锋枪。”
“什么，只有三个人？我们20个人都留不下对方三个人？”
索科夫皱起了眉头，心里很是不满。整个小组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白天巡逻队与德国特工遭遇一事，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说明专案小组内部的沟通不够，信息无法共享，还怎么破案？
他用手在桌上拍了两下，厉声说道：“安静，都安静！”
等会议室内重新变得安静之后，索科夫扭头望向格尔奇科夫，不悦地说：“少校同志，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白天巡逻队与德国特工遭遇的事情，专案小组里居然还有人不知道？专案小组里没有多少人，如果在侦破过程中，所获得的信息，无法让每个人及时知晓，我很难想象，你们如何有信心认为自己能在规定的期限内破案？”
面对索科夫的指责，格尔奇科夫不禁老脸一红，随即尴尬地解释说：“索科夫少校，你有所不知，专案小组的成员来自不同的部门，彼此间不熟悉，负责的侦破方向不一样，而且又在不同的区域工作，所以获得线索后，无法在第一时间通报给其他成员。”
“我举个例子。”索科夫瘪了瘪嘴说道：“我和阿琳娜少尉负责寻找德国特工的藏身之处，有了线索之后，并没有立即向你进行通报，而是直接根据所掌握的线索进行工作。而小组的其他成员，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有了线索，说不定还会对我们所掌握的线索，进行重复地侦察。如此一来，不但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同时工作效率也不高。”
“索科夫少校，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格尔奇科夫明白了索科夫要表达的意思，连忙辩解说：“以后我会让组员及时地汇报他们的发现，确保每个组员都了解案件的侦破进度。”
见格尔奇科夫领会到了自己的意图，索科夫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没错，少校同志，就是应该这么做，我们才有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除这股潜入莫斯科的德国特工。当然，为了不影响侦破效果，我们只需要每天中午和晚上，各进行一次总结会，让大家把自己所掌握的情报汇总，从而让组里的所有人都了解案件的进展情况，就足够了。”
索科夫和格尔奇科夫两人还在商议如何调配人手，重新开展新的侦破时，罗曼琴科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索科夫：“喏，这就是克里姆林宫军械库的人员名单。通常像这么大的一个军械库，正常编制是两到五个人，但克里姆林宫的这个军械库性质不一样，所以人员编制调整为八人，负责人是一名少校。”
“八个人的编制，负责人居然是少校？”听罗曼琴科这么说，刚凑近索科夫身边的热加林，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要是再多几个人，那不就成了中校？”
罗曼琴科扭头看了一眼热加林，摇着头说：“热加林中尉，你可能不知道，各种编制所对应的军衔，是有规定的。比如说这个军械库，不管人员编制是八人还是八十人，负责人的最高军衔都不会超过少校。”
“哦，原来是这样。”热加林又补充了一句：“军械库的负责人，将来有机会调到其它地方任职吗？”
罗曼琴科再次摇头给了热加林一个否定的答案：“军械库的负责人除非退休，或者某种特殊的原因，否则是不能离开这个岗位的。当然，这项规定仅仅是针对军械库的负责人，他的副手和普通管理员，是不受这个限制的。”
索科夫拿着罗曼琴科给自己的那张纸，仔细地查看上面的名字。
名单上的第一个人，是军械库的负责人巴布什金，军衔少校。接下来的是他的三名副手，军衔分别为大尉、上尉和中尉，另外还有四名佩戴下士军衔的普通管理员。
罗曼琴科见索科夫一直盯着名单看个不停，甚至还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索科夫少校，你觉得名单里的人有值得怀疑的对象吗？”
索科夫此刻心里正在琢磨，自己后世看的一本小说里，提及到克里姆林宫军械库的一名少校，是被德国人收买了，自愿为德国人充当内应，不但为潜入莫斯科的德国特工提供武器装备，甚至还打开了克里姆林宫的一扇边门，将德国特工放了进来，为他们刺杀史达林提供了便利。
他记得那人的军衔是少校，但名字却记不清楚了，毕竟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来到莫斯科，对苏俄不熟悉，自然记不住那又长又拗口的名字。不过记住也没有用，小说里出现的人物，名字大概率都是杜撰出来的，按照小说里的名字来抓人，肯定是不相识的。
听到罗曼琴科问自己问题，他连忙指着名单上的负责人名字说道：“局长同志，我觉得这位巴布什金少校很是可疑。您看，是否可以让贝利亚同志派内务部的人员，调查他的底细？”
原以为自己提出的请求，会让罗曼琴科感到为难，毕竟要调查的人员是克里姆林宫的内部人员。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就见罗曼琴科招手把阿琳娜叫到自己的面前，吩咐道：“阿琳娜少尉，当初贝利亚同志让你进专案小组，就是为了我们在侦破时，涉及到内务部人员或者要害部门人员时，由你来与内务部方面进行协商。如今索科夫少校想调查这位少校，不如就由你来负责如何？”
对于罗曼琴科的安排，阿琳娜没有推脱，而是点着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的，局长同志，我会立即对这位军械库的少校，开展调查。最迟明天中午，我就可以把他的资料放在您的桌上。”
但罗曼琴科听了她的话，却笑呵呵地说：“阿琳娜少尉，你搞错了。我可不看你的什么调查报告，毕竟这件事不是我负责的。你有了结果之后，可以直接交给了索科夫少校，或者格尔奇科夫少校都行，毕竟他们如今才是你的领导。”
“好的，局长同志。”阿琳娜从善如流，她转身面向索科夫：“少校同志，我拿到巴布什金少校的资料之后，会在第一时间向您进行汇报的。”
索科夫点点头，叮嘱她说：“阿琳娜，我有一种预感，这位巴布什金少校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我们能否肃清潜入城内的德国特工，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平时，有谁敢质疑克里姆林宫里的某位军人有问题，特别是像军械库这样不可或缺的要害岗位的负责人，可能私下与德国人进行勾结，那么他就有可能被内务部人员关进卢比扬卡的牢房，接受严厉的审问，看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敢提出这样的质疑。
但如今是战争时期，而且还有德国特工潜入了莫斯科，试图对史达林同志的安危构成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对某个人进行秘密调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因此阿琳娜听索科夫这么说，连忙向他表态：“少校同志，我立即去展开调查。我会尽快把调查结果向您报告的。”
虽然阿琳娜刚刚已经向罗曼琴科打了包票，最迟明天中午就能拿到完整的资料。但索科夫为了尽快搞清楚巴布什金是否德国人的内应，还是叮嘱了阿琳娜一句：“阿琳娜，记住，最迟明天中午之前，我就要看到巴布什金少校的全部资料。”
“好的，少校同志，最迟明天中午，您就能看到详细的资料。”
会议结束后，专案组的成员陆续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罗曼琴科、索科夫和格尔奇科夫三人。
罗曼琴科递给索科夫一支烟，好奇地问：“少校同志，你真的认为克里姆林宫的军械库里，有人与德国特工有勾结吗？”
“是的。”索科夫划燃火柴，先帮罗曼琴科点燃了香烟，再点燃自己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开口说道：“我刚刚在会议上已经说过，敌人携带的弹药数量有限，而且又我们交过两次火，想必剩下的弹药，不足以支撑他们接下来的刺杀行动。因此，他们肯定要想办法搞到新的武器装备，而克里姆林宫的军械库，无疑就是一个最合适的位置。”
听索科夫说得如此笃定，罗曼琴科的表情不免变得凝重起来：“索科夫少校，假如军械库里真的有人与德国特工进行勾结，那么史达林同志的安全就很难得到保证。你看，是否应该通过贝利亚同志，把此事向史达林同志进行汇报，让他先转移到别的地方？”
“局长同志，您应该知道，虽然莫斯科开展了大规模的疏散工作，一些重要的机关也迁移到了古比雪夫，不过史达林同志却留下了。”索科夫给罗曼琴科分析说：“如今就算我们通过贝利亚同志，告诉最高统帅本人，说德国特工可能会潜入克里姆林宫，对他实施暗杀，请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我想他恐怕也不会答应。”
当罗曼琴科低头抽烟时，旁边保持沉默的格尔奇科夫忽然开口问道：“少校同志，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索科夫冲格尔奇科夫点点头，说道：“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
“索科夫少校，您为什么只怀疑军械库的负责人，而不怀疑普通的军械库管理员呢？”格尔奇科夫望着索科夫问道：“除了巴布什金少校外，他的副手和部下，也有和德国特工勾结的可能啊。”
索科夫没想到格尔奇科夫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思索了片刻，回答说：“少校同志，你所说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不过罗曼琴科局长也说过，除了退休和某种特殊原因外，军械库的负责人是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岗位。而他的副手和部下，则不受这一点约束。
如果你是德国特工，要想从军械库里获得物资，甚至是潜入克里姆林宫。那你要收买的人，是军械库的负责人呢，还是他的副手或者普通的管理员？”
格尔奇科夫沉默了良久，最后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当然是军械库的负责人，因为他的职位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