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虽沉浸在酒意中,脑中的意识仍保留着一丝清醒。
有了醉拳的加成后,他力量增大了几倍,但动作和反应速度却迟钝了不少。
为了避开后方弓箭手的冷箭,只得一头扎进魏军骑兵群中,让后方的弓箭手心有顾虑,不敢放箭。
毕竟,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这样才能尽可能的保证自己安全。
至于与他近战的魏军骑兵。
当骑兵的速度消失后,也只是一个挂在高处的人头而已。
曹军边打边走,决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尽可能的搅乱敌军阵容,一时间犹如鸡窝里窜进了一头黄鼠狼,直接炸开了窝。
眼看着撤退的蜀军越走越远,领兵的一员校尉突然冷喝两声,带人从两侧绕过了曹军,直奔后方的蜀军而去。
曹军见自己计划落空,只得夺了一匹马,在后方死命追赶。
这一追一赶之间,被堵塞了一刻钟的魏军前锋部队,又缓缓有序的向前攻去。
就在魏军骑兵追上蜀军撤退的大部队时,曹军也从后面杀到。
他人还在马上,整个上半身已立了起来,手中长枪高举,借着战马的冲击力,从后方大喊一声,“鼠辈,看枪!”
魏军领兵校尉只来得及做出防守动作,却追不上曹军出枪的速度。
顿时喉咙处多了一个喷血的窟窿。
整个人一歪,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将军,将军来了。”
曹军的亲兵见到曹军后,也跟着欢呼起来。
“传令,盾牌兵在前,长枪兵在后,原地防守。”
既然撤退到第四处路口的计划落空,也只能选择就地留守了。
街亭下面的峡谷大体上呈现着椭圆状。
前方最窄的路口一共有三处,后方略窄的路口一共有两处。
正是诸葛亮吩咐的五道总路口。
而此刻,蜀军士兵刚好撤退了一半,卡在了正中间最宽敞的圆肚子口,地形的优势顿时消失了,也在无形中将防守的难度增大了许多。
战场瞬息万变,此番变故却是曹军也没料到的。
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为今之计,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高翔处的一万援军了。
“喝……”
蜀军士卒得到命令后,马上停下脚步,迅速调整阵型,围城了一个圆形,前排是高举的盾牌,围得水泄不通。
由于畏惧魏军的骑兵冲锋,一连布置了三层盾牌。
在每层的盾牌之间,又夹杂着少许的长枪兵,用来攻击近身的骑兵。
曹军独自留在阵型外,侍机而动,将逼近蜀军阵型的魏军骑兵喝退。
后方的魏军士卒不断的涌上来,很快通过两边稍显宽敞的通道后,将蜀军呈现两面夹击之势。
蜀军基本上是步兵,而周边的魏军先锋部队则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浩浩荡荡约有大几千人。
负责前线指挥的副将见蜀军已被包围,也不急了,连忙派人去后方向徐晃报道。
在狭长的街亭峡谷中,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平静中。
曹军见魏军并未趁机来攻,在亲兵的接引下,也进了阵型中。
外圈虽有层层盾牌和长枪兵防守,看似坚不可摧,可一旦进入到中间内部后,外强中干的虚实情况顿时暴露在曹军视线中。
少许打着绷带尚能生活自理的士卒,就这么惊慌无神的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哪怕是曹军从一边经过,也激不起他们眼中的少许波澜。
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的活尸。
而更多的,则是躺在地上不停呻吟叫痛的伤兵。
由于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这些伤兵的下场可想而知。
那鲜血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映在地上,将灰黑色的泥土染成了一片猩红色。
在最中间稍微宽敞些的空地上,还留着一辆马车,车上放着之前见过的一面军鼓。
也不知能否用到。
军鼓的作用大多用来鼓舞士气,代表着勇往直前,一般用于进攻时的杀敌。
而号角则是用于撤退时。
依照如今蜀军的情况,已是穷途末路四面楚歌。
这面军鼓,看样子是用不着了。
“将军,如今怎么办?”
酒醒后的曹军,也连续厮杀了几个时辰。
他努力的扶住马车上的扶手,等缓了几口气后,便跳上马车,登高而望,入眼处的除了镶嵌在两边山坡上的一颗颗岩石外,剩下的尽是黑压压的魏军。
此地已插翅难飞。
援军,还会来吗?
曹军心中也没把握。
突然有些理解那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伤兵了。
马上就要死了,还管那些多余的礼节干嘛?
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心啊!
曹军摸着光滑的鼓面,又看了几眼搁在军鼓下的最后一坛酒。
这些,便是我的全部了吧?
就在蜀军四面楚歌时,外围的魏军突然起了一股波动。
原来是司马懿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
他不放心前方战况,便派其子司马昭率领5000骑兵提前赶来支援,此刻正与徐晃的几千军士汇合在一处。
对于包围圈中的蜀军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不过他们被团团包围的魏军士卒阻拦住视线,心中还不知道这个残酷的消息。
过了一会,前排的魏军让开了一条通道,司马昭和徐晃骑着马,肩并肩的来到了最前沿,距离蜀军的防守阵地不足一箭之地。
曹军立在马车上,正好看到了那一张写字司马两字的大旗。
而司马昭,也似乎瞧见了曹军。
两拨人隔空而望。
司马昭似乎对曹军产生了一些兴趣,他转头向徐晃说道:“包围圈中的那名蜀将便是曹文武吧?”
徐晃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就是此人,让他在两军阵前出丑,又导致老友张合死亡。
此番硬是凭借5000蜀军,挡住了他1万精锐魏军两天一夜的进攻,让他在魏军大都督司马懿面前抬不起头来。
以1万对五千,蜀军虽有些许地形优势,但徐晃并不打算给自己找任何理由。
打成如今这样的局势,已经算他输了。
司马昭又道:“听说他有猛张飞之勇,一声猛喝,让我军七八名士卒吓破了胆,摔下马来?是否属实?”
徐晃又点了点头,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
司马昭却没顾上这些,而是不断地望向前方结阵的蜀军士卒,末了又拍了拍双手道:“蜀军已成瓮中之鳖,若交给徐老将军指挥,多久能攻破敌阵?”
徐晃打量了两眼魏军的盾牌阵容,刚想说‘半日便可攻破敌阵,全歼蜀军。’。
刚要张嘴,又想起曹文武在两军阵前的勇武,顿了顿,改口道:“若给我5000军士,一日内定能拿下蜀军。”
司马昭却一言不发的笑了笑,似乎并不相信。
徐晃的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昂着头坚定的叫道:“替我转告大都督,末将愿立军令状,一日内保证攻破蜀军阵容,若不能,愿受军法处置。”
司马昭却不敢代替父亲做决定,又说道:“我自然相信老将军能做到,只是蜀军如今被我军重重包围,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我觉得老将军应该考虑的不是多久能拿下蜀军,而是尽可能以最少的代价,拿下蜀军。”
司马昭说完后,也不等徐晃回答,直接拍马离开,在临走前又搁下了一句话,“徐晃将军连着两日一夜未休息,将士们也幸苦了,我先去见大都督,老将军可先让将士们轮番休整一日,不必急着进攻。”
徐晃在魏军中威望甚高,不是司马昭这个新丁能比的,可司马昭身后,站的是曹魏大都督,如今的三朝元老司马懿。
此番司马昭的留话,徐晃也不敢不给面子。
只是多一日罢了。
便让那蜀将再活一天。
明天便取他项上狗头,为老友张合报仇。
在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上,司马昭见到了魏军的大都督司马懿,后者正瘫坐在一块铺在地上的布匹上,旁边跟着几名亲兵。
从此处望去,正好能看到曹军所在的谷底,和马谡屯兵的孤山。
“怎么样?探明消息了吗?蜀军援军可见踪影?”
司马昭见司马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父亲,那诸葛亮的援军还有几日便到了,为何不让他们抓紧时间消灭掉蜀军,占据街亭呢?”
司马懿摆了摆头,也不去看司马昭,而是重重的叹了一声,惋惜的回道:“你还未看出来吗?”
“街亭如此重要,我能想到,那诸葛亮也能想到,他断断不会只派2万5千蜀军前来守街亭,以我对他的了解,附近定有援军。”
经司马懿点拨,司马昭这才恍然大悟,他惊叹的追问道:“父亲是想围城打援?”
司马懿呵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不以为意的说道:“那诸葛亮是个好渔夫,一贯擅长钓鱼,如今也轮到我当一回渔夫了吧?”
司马昭等消化掉此番消息,又想起沿途打听到的另一则消息,连忙禀告道:“父亲,如今有一事,儿臣却觉得有些惋惜。”
司马懿只是拿眼瞥了瞥司马昭,示意他有屁快放。
司马昭又想起之前与曹军隔空对望时的情景,这才缓缓说道:“我听闻,此番徐晃老将军进攻受阻,却是因为那蜀将太过凶猛,几乎以一人之力抵挡住了徐晃的重甲步兵,又学那猛张飞,一声怒吼,吼破了七八名魏军骑兵的胆魄,他既能独斗徐晃老将军而不落下风,又能生擒张合将军,这次被围,却是一个良机。”
司马懿只听到一半,便猜透了司马昭的心思。
“你想劝降那蜀将?”
“父亲,这名蜀将和其他蜀将不同,我找人打听过,他本是青城山上一樵夫,父母皆不在,无亲无挂,而且还姓曹,此番被围,不投降必死……”
司马昭话还未说完,司马懿脸色一变,连忙拒绝道:“断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