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云打了个哈欠，看向了窗外。
这时下课铃响起，江月霜还没说下课，教室里已经响起窸窸窣窣盖书的声音了。
“那同学们，我们就到这里，先下课吧。”
江月霜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收拾教科书，然后走出了教室。
……
“李之云，一会我们去吃午饭吗……咦人呢？”
刚想叫李之云一起去吃午饭的陈云云却发现李之云已经不见人了，无奈地耸耸肩，随后她看向了夏梦和白诗。
开心道：“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夏梦笑着同意了。
白诗还是拒绝了，看了一眼李之云的座位，空空如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
江月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几步，手中的教科书不小心掉落在地上，她蹲下来去捡，身体却不由得颤抖起来。
委屈，很想哭……
江月霜蹲在地上，盯着地上的教科书，眼眶泛红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学生们的积极性一直不高。
“很想哭吗，那就哭出来吧！”
不知何时，李之云进了江月霜的办公室。
“咦？！”
江月霜猛然抬头，惊愕道：“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而且还说出这种话，话说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安慰我一下嘛！”
李之云眨眨眼，没有说话，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
江月霜微微皱眉，看着他道：“所以你来我办公室到底要干嘛？”
“没什么，本来是想看你哭的，但没想到你没有哭成，还是有点失望的。”
“你这个混蛋……”
江月霜看着李之云，突然吸了吸鼻子，蹲下哭了起来，轻轻抽噎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所以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呜呜呜。”
“多大的人了，还哭，真是的。”
没想到江月霜真的哭了，李之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江月霜红着眼眶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想要我哭的，现在我哭给你看了，还不让嘛！”
“让让让……真是的，在自己学生面前哭，也不嫌丢人。”
“哪里有你这样的学生？不懂得安慰一下老师。”
“行吧，都是我的错，既然你是我的老师，那你就教教我如何安慰一个哭泣的女孩吧，难道跟她说：其实你已经很棒了！”
“去死！”
江月霜嘟着嘴，捡起地上的书直接往李之云扔去。
“咦？！过分了。”
李之云以极其夸张的姿势躲开，整个人差点贴到墙壁上。
噗嗤
见到这一幕江月霜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努力憋住。
为了掩饰，她还低头擦擦眼泪。
“诶，有的人哭着哭着就笑了。”
李之云如此说道。
“去死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江月霜不满地瞪了李之云一眼，随即低头道：“你是真的觉得我不是个好老师，才总是跟我作对的嘛？”
眼泪还在流着，江月霜吸了吸鼻子，指尖在地上画着圈圈，仿佛有些害怕李之云说是。
“嗯？不是吧，明明是你一直在跟我作对，所以我一定不是个好学生。”
“不是，其实你也并不坏，只是有些时候有点调皮而已，但你还是很善良的。”
无力地笑笑，李之云虽然经常跟自己吵架，但这种时候还是会特意来办公室安慰自己。
“又是这种答案吗？怎么长辈教训后辈都喜欢说这种话，完全听不出来我到底是好还是坏……你看，我就不一样了，绝对不是这么的模棱两可！咳咳，我觉得江老师你呢，就是个好老师！”
江月霜愣了，没想到李之云竟然会这么直白地夸自己……
不知为何，有些开心。
“是么，那你觉得我哪里好呢？”
一脸期盼的表情看着李之云。
李之云眨眨眼，“我就象征性地安慰一下，没想到你还深究了，这不是自找尴尬嘛。”
“去死啦，你这个混蛋……”
江月霜幽幽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今天谢谢你了，肯那样帮我，虽然也没啥成果就是了，唉……长跑我也不会强迫你参与的，所以你也不用参加了。”
“什么叫你强迫的，明明是我主动参与的，这个长跑我是参与定了，而且还要拿冠军。”
说着，李之云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脯。
“诶？”
江月霜愣了，没想到李之云竟然会那样说，明明之前还要死要活地不愿意参加。
“谢谢你……”
江月霜有些心酸地点点头，李之云虽然经常跟自己作对，但他却是一个能回应自己的学生。
“谢我干嘛，我也没做啥，就参加了个长跑而已，话说你这老师当得也太卑微了吧，像对待我那样对待他们不就好咯，留给他们一个严厉的形象，或者把报名表直接丢给班委，让他们负责就好了。”
听此，江月霜摇摇头：“我不喜欢这样，就算交给班委，到最后也不过是抽签找同学报名运动，但我更希望他们能自愿参加，而不是强迫他们……而且，我更希望能和他们好好相处，就像朋友一样。”
说着，江月霜眼里闪过一丝憧憬，随即又暗淡下来：“不过我的确不适合当老师，这个学期结束后我就辞职吧。”
李之云微微叹气：“是么……那你为什么想要当老师呢？”
“为什么想要当老师么，记得以前自己学生年代那会，我的数学老师是个很温柔的人，我经常去请教她问题，而她也总是不厌其烦地教我，不仅如此，她还跟班里的其他同学打成一片，感觉很开心，所以我就产生了相成为老师的想法，而老师知道了我的想法后，很温柔地鼓励我了呢……后来，我就努力学习，嗯……就这么成为了一名数学老师。”
说这些话时，江月霜眼里闪过了回忆的色彩。
“两年前，我中途成为了这个班的数学老师，原本的数学老师本来担任这个班的班主任，但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教这个班了……奇怪的是，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担任这个班的班主任，于是我就毛遂自荐了，嗯……现在看来，我如此不合格的老师，就不应该当班主任才对。”
“不对！”
这时李之云说话了，“为什么你就一点都不疑惑那些老师为什么不愿意当这个班的班主任啊？”
“咦，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应该是其他老师比较忙吧……”
李之云顿时有些无语了：“这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啊。”
“诶？是这样的吗？”
江月霜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解。
“肯定是啦，不然那些老师为什么不愿意当这个班的班主任啊，还有那个老师中途不教这个班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江月霜愣了一下，觉得李之云说得有些道理。
“所以……”
“所以？”
“肯定是这个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是闹鬼了？”
“是你个头啦！”
江月霜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所以这个家伙永远都是只有第一句话听起来比较靠谱吗……
“话说你当班主任有没有了解过自己的这个班啊？”
李之云又一句话，让江月霜微微一愣。
“没、没有。”
“所以你并不是一个好老师。”
江月霜低下了头。
“你根本就没有去了解过自己的这个班，还整天苦恼着什么这个班为什么没有积极性。”
江月霜低头不语。
“然后还特别纵容他们，就算想跟他们友好相处也不要抛掉作为老师的严厉，很多学生在你的课上玩手机，看小说，你都知道的吧，你有试图制止过吗？”
“有，但是他们……还是会偷偷玩的，太凶的话，他们会讨厌我的吧。”
“不，你应该严厉制止他们才对，像我在天使老师（英语老师张晓雨)的课上经常睡觉，她就会过来骂我了，久而久之我都不敢在她课上睡觉了。”
江月霜：“？？？”
“还有那语文课也是，我发呆他就会向我扔粉笔，睡觉就叫我罚站，所以我很多时候也不敢不认真。”
江月霜：“……”
“还有你的课……对，为什么你这个家伙偏偏就对我这么凶啊！”
“我也不知道，就感觉……你比较欠揍。”
李之云：“……”
“当然，这只是很小一部分的原因啦，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感觉我骂了你，你也不会真正的记恨我，即便我对你再凶，你也会像现在这样来开导、安慰我。”
在江月霜的感觉里，李之云就是这样的人，她记得自己跟李之云之间永远只有吵吵闹闹，但他却不会讨厌自己。
李之云微微脸红，随即大声道：“诶，你别乱说啊，我很讨厌你的……咳咳，言归正传，话说到哪了？”
江月霜见此不由得轻笑，然后低声道：“你刚刚说我不是一个好老师。”
“啊对，你不是一个好老师……但你又是一个好老师。”
“诶？”
“因为嘛，我感觉你数学教得还是挺好的，毕竟我这么笨的人都能听懂了，至于他们为什么听不懂，挺怪的……然后吧，你比较温柔……反正，嗯，该怎么说呢？你不应该辞职吧……可能是因为你的教师年龄还不够，所以不够老奸巨猾什么的吧，总是你还是很好的……该死，你的优点太少了，果然说一个人的优点比说缺点难。”
江月霜：“……”
目光颤抖着，江月霜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不由得轻笑，看向了李之云，勾勾手示意他过来。
“你过来。”
李之云听此，眨眨眼：“什么？”
“让我打你一下。”
李之云：“……”
见到李之云有些懵的神情，江月霜不由得笑笑，眼里起雾。
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呢？他能很容易地破坏别人的好心情，可同样……也能很轻松地让别人的坏心情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