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宅实际上是一片占地千亩的私人领域。
进入李家大宅的范围,还要开上十分钟车才能看到建筑物。因为建筑物是从李家当家还是李春和的时候就开始修建的。整体风格相对传统,但是它的设计师的精心设计却让它保留了任何时代都能够欣赏的美感和韵味,丝毫没有让来访的客人失望。相反,这种带着浓厚历史风致的风格,充分展示了它的悠久和底蕴,让人钦羡不已。
以寿星的年纪和地位自然不会站在大门口亲自迎客。即便是除了李家外那些在造纸界颇有分量的人物,也只是在大厅门口受到李德彰三个儿子,和第三代的两个孙子的欢迎。当然还有很多与家主一家走得近的李家子孙在帮忙迎客。
“哟,王董来了!”
“哈哈,是啊,特地来讨杯寿酒喝。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王董真是多礼了。对了,沈所长和陆校长已经在里面了,你快进去吧!”
“是吗?那我先进去了,你忙啊!”
……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李家大宅门口不断地重复。
日头渐毒,负责收取寿礼和签名的仆人额头上已经微微渗出汗水,不过幸好此刻到达的客人已经寥寥无几。
李铭向厨师长确认午餐是否已经准好了,又向管家确认还有那些发出请帖的客人没有来或耽搁在路上,接着问起女侍从领班分布在家里各处的客人待得是否舒适,相处十分融洽……他虽然成年后就从李家搬出去独立了,回家较少,但是从来没有和李家断绝过关系。加上又得老爷子看重,是以家里的人倒还使唤得动。加上上面两个兄长局中事情又忙,所以李德彰唤他回来帮忙一点都不稀奇。
李铭这边交代各种琐事,李君珲也在和安防监控中心通话,询问是否有不妥的情况,或者需要注意的人。小辈们已经被赶到里面去招呼客人,实际上也给他们机会接触更多的人脉资源的机会,至于他们能不能把握好,那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
李君珏则是撂手坐在一边,让人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李铭见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三哥,你最近不是在调养吗?少喝点咖啡吧。让人给人弄杯果汁,牛奶什么的不是更好吗?”
李君珏从东十区回来,身上是带着伤的。虽然不是大伤,但是医生嘱咐他好好调养。
李君珏向自家老四看了一眼,嗤笑一声:“就你管的多。”也没有反驳,只对女仆道,“去换杯蜂蜜水来。”
李铭见向来喜欢挑刺的三哥难得没有反驳自己,有些意外,但也没有说什么。
李君珲看了两个弟弟一眼:老四还没什么,老三却是向来不怎么服自己的,认为自己除了生得早一点外,没有任何超过他的。他也不看看他那副尖酸刻薄的面目,一旦有什么得不到了,就只会怪别人,不怨自己不努力去争取。而有时真开了窍想起努力的时候,又喜欢走些歪门邪道,目光短浅不说,吃相也难看,为了一点小利,得罪一大堆人也不觉得什么。勿怪老爷子总让自己看着点他,不要把太过关键的事情交给他做,免得出些一发不可收拾的祸事。老大去后,李家对造纸界的控制不比以往,已经不是做错一件事情,还有人可以帮他兜圆的时代了。
“进去吧。马上午饭了,虽然不是正餐,但是老爷子也要出来打个招呼了。”李君瑜说。
“他还是不愿意来?”
李德彰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李铭特地挑出来摆在他面前的礼物:一只小小的盒子,里面放着一对一模一样、设计得简单大气的魂笔。笔身通体黑色,触手光滑细腻。没有多余的花纹或特别的形态,低调拙朴。只有笔端各镶了一粒小小的宝石,一红一蓝,彰显了使用者的身价。
“微宁这孩子脾气倔得很。打定主意的事情很少能够改变,他能想到送一份礼物来,已经是很难得了。”李铭笑道,“若不是您送过去的那一份情报,我估计他想都想不到这件事情上来……爸,慢慢来吧。微宁是个嘴硬心软重感情的人。只要我们不肯放弃,总有一天他会回来了的。”
李德彰哼了一声,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但是勉强算是听见去了。
“走吧。出去见见客人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家对家中所雇佣者向来都是原人。但是这并不是李家都没有纸人了,毕竟李家是造纸界的泰山北斗的同时也是一个造纸世家。李德彰本人就是一个异二级造纸师,李君珲本人虽然是造纸管理局的局长,然而他本人实际上是一个异三级造纸师。只是在李家这样的家庭,造纸天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东西。重要的是要有总领大局的眼光,以及手段——比如老大李君瑜本人是一个异一级造纸师,但是在他的面前,三个弟弟却没有一个从内到外敢不服的。
不过,真正能够在李家大宅出入自如的李家纸人,也十分有限。比如李铭,是从来不带自己的纸人回李家大宅的。李君珲一般只会带自己的那个当秘书的造纸,除非是家庭时间,这个助理无论是在管理局还是在李家大宅,都会如影随形。李君珏的造纸倒是不少,不过一般只让一两个在大宅打理自己的日常杂物,今天这种场合,他自然不会让自己造纸到前面有宾客的地方来抛头露面。
这样一来有宾客的地方出现纸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辨魂师还盯着呢?
因此寿宴的气氛一直非常融洽,和谐,哪怕是里面的宾客有自己的杀父仇人,抢走生意的竞争对手,昨天才吵过架的怨侣……都会暂时当没有看见,努力把自己融入这个泛亚第一家庭接纳的圈子,努力刷更多的好感,收获更多友情,或者说,利益。
此时此刻,有差不多情形的是分散在李家大宅周边的数个不起眼的地点。这些地点有的是某个旅馆的房间,有的是某个茶馆的二楼,有的是在某个写字楼的天台,又或者是在某辆轿车里。
待在一起人基本彼此互看不顺眼,但是此时此刻同样的目的让他们坐到一起。
纸人进不去李家大宅,而没有请帖来不明的原人同样进不去。
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的年轻女孩手掌按在手中,在没有任何灯光的房间里,平静水面上却泛着光泽,如同电视的液晶显示屏一样,上映着一座典雅奢华的大厅内的情形。
“27号已经成功进去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指着其中一个年轻男子说,然后又露出一个欣慰的笑脸:“5号也进去了……还有198号。”
另一处,一个中年男子闭着眼睛,口中断断续续的宣布:“进了大厅,大厅人很多,大概有一百多人……走廊上有三四个人。进了台球室,和几个朋友一起打球……离午餐还有几分钟,一会李德彰会出现!”他睁开眼睛,向对面的人宣布。
于此同时李家大厅里一个客人眼睛的光泽略暗了一暗,但他本人却完全没有有发现。过了一会,他身边另一个客人眼睛突然变得亮了一些,旁人见了,便笑道:“怎么,才说介绍你和李家公子说说话,就兴奋称这样。”
……
唐宋。
无邪一边翻着厚厚的文件夹,一边手算着什么。
洪波坐在窗口边,云片糕懒懒地爬在窗棂上,小小的耳朵偶尔颤动一下,睁开一只眼睛。一只小麻雀停在了它的旁边,叽叽喳喳地叫着。
云片糕直起上半身,似乎在忍耐着不扑上去,听它讲完,然后向洪波喵喵数声。
洪波很大方地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面包屑,让小麻雀啄了个痛快,等它飞走还招了下手。
云片糕颤悠悠地长长喵了一声,还伸出软绵绵的爪子在洪波的胳膊上拍了拍。
洪波苦笑了一声道:“云片糕,你不到一个小时已经吃了三条小鱼了。真不是想赖你的奖励,只是怕你肚子撑坏了,我都给你记着帐。我们分几次吃——怎么样?”
云片糕不满地喵了两声,在窗棂上转了两圈,见洪波没有改变主意,就便蓄力一跳,跳到旁边的窗台上,摇着尾巴,高傲的走了。
洪波无奈地摸摸鼻子,只得把目光转向爬在自己脚边大哈士奇。
“小王爷,要不,你来试试?”
听到主人的召唤,大哈士奇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然而它忘记了,它自己之前趴在凳子下面的,这猛的一起身,就“咚的”一声把凳子顶了起来。
咚声很响,听着都疼。大哈士奇小王爷显然是被吓到了,头上的重量和眼前晃来晃去的黑色凳子腿大概让它感觉自己脑袋上顶的不是凳子而是一只甩不掉的恐怖章鱼。它立刻拼命地晃着脑袋,想把可恶的凳子甩下来,然而小王爷的脑袋并不小,凳子腿又是个流线型的,正好构成一个倒扣的花瓶型,堪堪罩在头上,几下居然没有甩脱。这一下小王爷整只狗都不好了,赶紧用两只前爪帮忙,嘴里发着恐吓的吼吼声,然而凳子并不受它威胁,死活不肯离开。小王爷只好加上自己两条后腿,干脆用狗背躺在地上,地毯上走起转转起来。
洪波赶忙过去帮忙。结果满地乱戳戳的哈士奇小王爷不但没有成功把凳子晃下来,还带绊了自己的主人……最后累得瘫在地上,只有一只腿无力地在半空蹬蹬,仿佛觉得自己得了绝症一样对狗生绝望了。
无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下笔走过去,把凳子从小王爷的狗头上拿了下来。
洪波自己爬了起来,连忙对无邪道歉。
无邪摆摆手,道:“只有这两个……能帮你的忙吗?”一个傲娇,一个二货,真的没有问题吗?
洪波立刻回答道:“当然不只。还有风筝和觉觉。只是风筝来了,这些小麻雀就不敢来了,它可没有云片糕那么克制。至于觉觉,我担心它话还没有说完就睡着了。”
无邪好奇地问:“风筝和觉觉,是什么动物?”
洪波笑得很慈爱:“风筝是一只海东青,觉觉么,是一只乌龟。”
已经放了暑假的简墨正向在机场走去。他打算趁暑假回W市一趟,在连蔚的帮助下寻找集中魂力波动进攻或者防御的方法。在B市,他找不到能够帮助自己,又能够放心信任的人。
此时此刻,一个褐色头发的少女正从出口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拖着行李箱和大包的年轻女郎。
少女左右扫了扫,很快看到了简墨身边气质卓然的简要。她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向一看就很靠谱的简要笑着用问道:“请问,你们知道造纸管理局总部怎么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