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拿了身边的水壶洗了手，对着仰头看他的木莲温和道：“走吧，哥哥送你回家。”
“哥哥抱。”木莲刚刚跑累了，举着手要秦楠抱他。
秦楠低头看了眼衣服上的脏污，指了指上面的泥块：“哥哥身上脏，抱不了木莲。”
木莲不嫌脏，就想腻着秦楠，还没等秦楠反应过来，就嘿咻嘿咻往他身上爬。
秦楠想把她扯开，她竟动作迅速地避开，顺利地搂住秦楠的脖子不放了。
秦楠顿感头疼，忍住想把木莲扔小溪里洗干净的冲动，无奈地托住她的小身子。
正要往秦家的方向走去时，身后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小不点呢。
他认识月牙，这不是经常要和二婶吵架的翠花婶她女儿吗？他很疑惑，木莲怎么突然和她在一处玩了。
他低头询问木莲道：“几天不见，身边伙伴又换了？”
“对啊，她给我吃糖了，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秦楠刮了刮木莲的鼻子：“小馋猫，你就这么跟哥哥走了，那人家月牙怎么办？”
木莲皱了皱眉，显然也很纠结，要是让她陪着月牙走路，她嫌累；但要是让月牙跟在后面，神仙叔叔肯定会怪她只顾着自己，到时候又要对着她耳朵说半天了。
恍如系统在耳边说话般，她不适地揪了揪自己的小耳朵，接着手就被秦楠握住了。
突然她眼前一亮，戳了戳秦楠的后背道：“让哥哥背月牙！”
秦楠一言难尽地看向木莲，她要不要考虑一下再说，他也只比她大三岁而已，更何况木莲还比一般小孩重，再多背一个人他是真的吃不消啊！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和木莲解释：“哥哥抱不动月牙了，要不木莲下来，哥哥背月牙？”
木莲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挣开秦楠的手，把秦楠搂得更紧了。
秦楠差点呼吸滞住，把木莲的胖胳膊拉开些才缓过来。
月牙则一脸感动地看着木莲，觉得她对自己真好，还愿意让哥哥背她，从来没有人会这样顾虑她的感受。
不过她还是很懂事地摇头：“不用了，我娘该找我了，我得回家了。”
刚好这时候何翠香找了过来，见到木莲窝在秦楠怀里，没好气地接过木莲，轻轻拍了拍木莲的屁股。
刚开始还很安分的木莲被拍了屁股，立马挣扎着往秦楠怀里窜去，何翠香一个没兜住，让她头朝下差点栽地上。
还好秦楠眼疾手快，及时托住了木莲，才没让她摔个大马趴。
何翠香吓得拍了拍胸口，把木莲抱紧，骂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差点摔地上了！”
何翠香很少骂木莲，今天不仅骂了她，还打她的小屁屁，她一下子也来了气，伸长手要秦楠抱，何翠香怎么搂都搂不住。
无奈之下，何翠香只能把木莲交给秦楠抱，她转头的瞬间，终于留意到了身边还有另一个孩子：“咦？你是何翠花的闺女？你怎么在这儿？”
月牙有些怕何翠香，她听到过她娘在家里怒骂何翠香的话，也见过两个人对骂的样子，那场面十分可怕。
再加上她刚刚还骂木莲了，月牙把何翠香代入到和她娘一样的角色中去，她怯怯地抬起头，小声道：“我来找木莲玩。”
紧接着，她又开始担心等她走后，木莲会被何翠香打，她红着眼眶向何翠香求饶：“婶子你不要打木莲，都是我的错，是我带木莲乱跑的！”
何翠香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把对大人的反感带到孩子身上，本想着让月牙早点回家，不然她那无理取闹的娘又要来她这边撒泼了。
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担心起木莲的安危来，她长得有这么吓人吗？她不至于打一个五岁的孩子吧！
木莲一听何翠香要打她，下意识紧紧搂住秦楠，嘴上还催促他赶紧走。
秦楠哭笑不得，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安分点。
何翠香无语地看着这两个小孩，深吸一口气，僵硬地憋出一个笑向月牙解释：“婶子不会打木莲的，你也快回家吧，你娘该担心了。”
月牙被凑近的何翠香吓得僵着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她不会被一掌打倒吧，她娘就是这么打她的，她娘说过何翠香比她还要狠，那她会不会被她打趴下，再也起不来了！
她越想越害怕，边哭边“嗖”地一下躲到了秦楠身后。
何翠香挂在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余光见到原本该在田间拔草的农妇正停住动作看好戏，嘴上嘀嘀咕咕的，显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何翠香连忙往她们的方向瞪了一眼，几人慌乱地避开她的视线，蹲下身继续拔草，只是动作看着比刚才更杂乱了。
而本来在奋力拔草的张秀芬早就听到了何翠香的声音，脖子一缩，眼神闪烁着看向其他人。
好在别人也不是爱惹事的性子，都低头做着手头上的工作，并没有多嘴。
张秀芬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又不敢和何翠香正面对上，踮着脚走远处去拔草了，所以并没有看到这出好戏。
木莲低头看着还在抽泣的月牙，不由疑惑道：“哥哥，她怎么哭了？”
秦楠好笑：“没事，她只是怕你被二婶打。”
“我娘不打我的。”
月牙擦干眼泪，不太相信，又勉强地点点头，想着木莲肯定和自己一样，被她娘威胁了不能讲出去，她都理解的。
“你别怕，你要是被打痛了，我就带你去找知青姐姐，她那里有伤药。”
听着月牙熟练的操作，何翠香立马就明白了她的遭遇，叹息着走上前摸了摸月牙的脑袋。
月牙紧张地屏住呼吸，没敢大喘气，紧紧靠着秦楠不敢动。
何翠香气笑了：“行了！我和你娘不一样，我可不打小孩。快回去吧，别被你娘发现了，她要是打你了，你就找大队长爷爷，让他替你做主。”
月牙懂事地摇摇头：“我娘说了，不让我说出去，不然找我爹打我，我爹打人更疼。”
木莲不解：“他们为啥要打你？你不听话吗？”
月牙依旧摇头，又失落地垂下了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我做的不好吧。”
何翠香叹了一口气，没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