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况和苏离不一样，欧文可是直接上手开打了，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人？你挨打你不反抗啊？”
解北有些不满的敲打着键盘，但心中还有另外一个不太好的念头没有说出来，或许何学明那家伙更加期望苏离当时真的被顾轩风被咬，被污染。
……
苏离也怔了一下，合着当时自己忙了半天白忙活了？
他有些牙疼，但场外他国的专家组们更是牙疼。
早知道是这样，根本就不用浪费一次宝贵的提示机会，去让自家天选者模仿苏离了！
何学明的声音还在继续，
“所以当时我到前台和你打了个招呼，想近距离的看一看你到底是有点小聪明还是真的聪慧。”
“结论呢？”
“新人第一次见到我的表现有很多种，木讷、狂妄、卑微、自满、不知所措，但我在你眼里看到的是谦逊，随后的恭维和寒暄也是恰到好处。
聪明、谦虚、极佳的适应力、也拥有快速处理异常问题的能力，这和我之前见过的服务员都不一样。我有些来了兴趣，但总感觉差了点什么，因此，我对你开展了一个小小的测试。”
苏离目色一闪脱口而出，“手套？”
“没错，当时我故意很随意的扔在你恰好能瞥见的地方，想看看你能不能发现、能不能猜出那到底是什么，以及之后是如何应对。”
何学明很满意苏离的迅速反应，
“不出我所料，你观察很敏锐，很快便发现了异常，但视线几乎没有停留就飞快移开，脸上的表情乍一看也很正常，如果不是我有意在观察着你，或许根本注意不到你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惊恐。我想你当时应该是猜出了那上面到底是什么，但你并没有主动开口询问，而是当成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我当时是该问还是不该问？”苏离接话。
“该问的自然可以问，不该问的自然不该问。”
？
苏离在心里打了个问号，真不愧是你，这话说的有那味儿。
不过他也算是明白了，当时何学明为什么将那手套扔出来，并非是自己以为的偶然，而是刻意而为，如果自己当时真的问了，或许会被直接认定为沉不住气而被杀掉。
“那当时严火突然凑过来吓我……”手臂和额头上传来轻微的酥痒感，苏离知道那是伤势正在缓慢的愈合，
“啧。”何学明的脸色忽地变得有些不好看，“那并不在我的预想中，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刻意去恐吓别人，这也不是年轻人该做的事，所以我当时略微惩罚了他一下。”
还不喜欢恐吓别人？
当着一个普通人的面，用筷子把另一个人的手给戳个洞，然后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吃面，还吃的咕噜咕噜的，这不是更吓人？
合着年轻人不能做，只有你才能是吧？
苏离在心里吐槽着，但面上依旧跟个捧哏似的，“那这个测试之后呢？”
“我在萤火待了很多年，日子每天都差不太多，我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当时吃完那碗面，我就突然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要是你能一直待在萤火和我做同事，那样日子或许会变得有趣一些。”
“萤火的岗位都是固定的，如果我留下来那么……”
“自然是有人会离开。”
何学明很自然的接道，但将注意力都放在苏离身上的他没注意到的是，正弯腰的严火忽地僵了一下，紧接着他轻轻一弹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将眼前的铅笔弹进了机器缝隙的深处，然后他继续若无其事的翻找着，只是他和那被摔翻在地的红色液体瓶子之间的距离，变的近了些。
何学明看着苏离眼底浮现出一抹墨意随即很快消失，他微微一笑，
“不必惊讶，这个世界从来不垂怜任何人，强者更强，弱者更弱，如果你的表现不够让我满意，那现在你已经见不到我了。”
苏离的惊讶是真的，他从来不喜欢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除了拖延时间让严火失血更多之外，他还一直试图引导激发何学明和严火之间的矛盾。
前者不在意后者，后者也不服前者，但苏离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就当着严火的面赤裸裸的表明了态度。
这是认为自己对整个局面拥有绝对的掌控力，才能自然表露出来的自信。
“当然，这些都只是个人能力，要当好一名电玩城员工还需要搞好和同事之间的关系才行，而这一点，小苏你也并没有让我失望，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惊喜了——你不仅和做餐饮的小安关系不错，从她那里得到了一把餐刀，而且还获得了那个古怪老头儿的好感……叫查什么来着……”
何学明低着头，像是在思索似的，
“查平……查朝还是查江……”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这件未知的事情让他很困扰，但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
“算了，这个不重要，明天把他也杀了重新再招一个就好了……”
他看向苏离，“女的倒是挺好骗的，那个老头就没那么容易了，当时被严火弄瞎了眼睛都没有服软，小苏你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我想想，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从他最在意的事情入手，比如……答应帮他找到他那个失踪的孙子？”
咳咳——
苏离忽地咳嗽了起来，过了好几秒才停息，何学明见状爽朗笑了起来，
“看来我是猜对了！小苏啊小苏，我就说我们果然是同一类人。”
墨意从苏离的眼中褪去，对于体内的污染而言，这种思绪上带来的冲击远比身体上的影响更大，先前和严火的对抗中苏离之所以能很好的控制污染，是因为他的心如止水，但现在在和何学明的交谈中，他体内被强行抑制下去的污染就已经发生了两次躁动，何学明对于事情的掌握度有些超过了他的预想。
不过……这样看来，他似乎很清楚如何轻易的挑动污染啊……
苏离对于何学明更加的警惕，同时心中冷笑，既然要玩脏的，那你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他侧头看了看还在翻找的严火，又看向何学明露出意外的表情，
“这些应该是严火上次偷听到的吧？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何必要做出一副是自己猜出来的作态呢？”
“他？”何学明又露出那种不加掩饰的不屑来，“他只是告诉了我你和老头儿偷偷碰面，至于你们当时说了什么，那小子只顾着和女人快活根本没听见。”
很好，继续！
苏离并没有站在何学明和严火的中间，而是已经调整成了一个三角姿势的站位，因此他很容易的观察到，随着这句话一出，严火虽然看起来没有反应，但那翻找机器的声音明显变大了些。
只是何学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就好像现在提到严火就会影响心情似的，
“你为了找那个孩子应该费了不少劲，甚至还冒着风险试探着来接触我的箱子。”
【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
苏离豁然回想起自己曾借口想要帮何学明拿箱子时，对方那自然而然避让并将空酒瓶递到自己手中时说出的话。
原来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已经察觉到了。
“小苏啊，你三番五次的想要靠近我拿这个箱子……”
何学明把脚从箱子上挪开，箱子再次出现那种细微的颤动，震的那不知何时被打开的锁扣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该不会是觉得这里面有你想要找的东西吧？比如说……那个孩子？”
苏离还没开口回答，就见他倏地一脚踢翻脚边的箱子，锁扣打开，其中的物什立时散落出来，淡淡的血腥气息中，苏离听见了叮当的撞击声以及细微的叫喊声。
“那你就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