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哥’夹杂着无尽的脆弱与害怕,听的陆泽一阵痉挛,同时也很自责,当初要是自己不带陆译去野炊,他也不会选择去帮那个男生,也就没有后来的事。
他握紧了手机,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事的,你先回来一切都可以解决的,爸妈也都在家里等你,别让我们担心好吗?”
陆译微微闭上眼睛,‘嗯~’了一声,眼前阳光有些刺眼,刺得他微微晃了神。
那一年他15岁,正是自诩成为像金庸武侠里面的人物张无忌一样,成为一个人人称赞的英雄好汉,那一天他是成为了自己所向往的正义凛然,正义勇为的偶像一样的人,但却也因为埋下了祸根。
08年,他们一家回陆家老宅看望爷爷奶奶,因为老宅是陆家先辈传下的老宅,所以周边都是山山水水,树林比较多,通俗点说就是‘农村地区’,这是陆译刚来几天后的说法。
几天过后,两兄弟就觉得无聊,陆译有一次听爷爷说这距离老宅不远处有一个小溪,溪里有自生自养的小鱼,小虾。
当时他听着爷爷低沉浑厚的声音,脑海里闪现一个初二时每天上早读时,每周三都要读的一篇文言文:‘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想象一下那天溪流里鱼儿游荡的样子,瞬间就来了兴趣,拉着陆泽软磨硬泡的好久,两个人拿着工具兴致勃勃的去那条小溪。
两兄弟走出老宅,再过了一条小公路,往林间小道走进去,突然他转头,一脸懊悔不已的看着陆泽:“我忘记拿纱网了,爷爷说这是最重要的扑鱼工具没有可不抓不了鱼的。”
其实老爷子当时说要纱网扑鱼是在大池塘那种才用得到,但是陆译是个粗性子,捡话只捡一半,两兄弟又是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因此不懂这个。
“要不你在这等我,我回去拿纱网。”陆泽因为不是老爷子的亲孙子,所以与老爷子有些许隔阂,自然对抓鱼这种事情一窍不通,而陆译整天黏在老爷子身边追问这片地方的趣闻轶事,所以陆译说什么,他自然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他。
“哥,那你快去快回拿吧。”陆译懒得动,一脸嘻嘻的说。
陆泽看着他赖皮的模样,只觉好笑,却是朝他摆摆手,回去拿纱网了。
但是十几分钟后当他回来后却不见了陆译的身影,起先他以为是陆译去周边走走,因为他这个弟弟的性子闹腾的很,静不下来,他也没在意,在原地又等了接近二十来分钟后,察觉事情的不对劲了。
因为陆译即使好玩,也不会走的那么远,更何况还有他俩还要去扑鱼,他朝附近逛了一圈一直喊着陆译的名字,也不见回应。
最后没有办法之下,他只能回去告诉大人。
一天过去了,还是一直没有陆译的消息,家里人急坏了,最后只好向当地的民警报案,好在当地民警办事效率高,在第一天的晚上在小公路不远处的林子里的一个枯井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陆译。
事后陆泽了解到陆译出事原因。
他回去拿纱网后,陆译待在原地百无聊赖于是往附近走走,刚好看见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被另外几个男生压倒在地上拳打脚踢。
陆译本着一颗热血的人,又想着自己学了这多年的跆拳道,终于有用武之地,也终于可以向金庸武侠的英雄好汉那样,惩强扶弱了。
强烈的正义之心涌上心头,想也不想的就去救那个男孩。那些人停下了对那个男生的踢揍,但是陆译忽略了那是一群小混混,不像学校里边的人,知道适可而止,气不过陆译好管闲事的行为,一个小混混拿起旁边的石头狠狠地往陆译的头上砸去。
但一个15岁的男孩,就算练了几年的跆拳道,终究还是难敌岁数人,最后陆译被小混混们砸晕,丢到了枯井里去。
而陆泽找过来那会,刚好陆译昏迷了自然就听不见陆泽的声音。
陆译又是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再加上有陆泽,可以说实在温室之中长大的,而林子的夜晚实在是有些可怕,各种虫鸣鸟叫声,又因为是农村,所以基本每家每户不是养有土狗就是土猫,在黑暗又寂静的夜里,土猫的嘶叫声就显得无比的凄厉,这些陆译往日里觉得好玩的声响,听在耳里就是恐怖万分。
陆译那一晚被吓坏了,被救回来后就发起了高烧,并且身上也有多出轻微骨折受伤,脑袋也被那个拿石头砸他的人,砸到脑震荡。
老爷子和陆母气不过,在找到那几个混混后,打算去报案让那些个混混去局里好好受点教育,却不想众混混和那个被陆译所救的男生,反而倒打一耙污蔑是陆译打人。
陆译得知此事后,原本就被吓得有些紊乱的神智,更加奔溃了。
那时候他抱着母一个劲的问着:“那个男生怎么可以污蔑我,明明是我帮助了他啊。”
后来陆译出院了,他的性子沉静了许多,陆父还说:你弟经历点磨难,算是长大了。
却不知道陆译因为出现了心里病,直到一年后家人渐渐发现陆译的不对劲,带他去看医生,才知道了,陆译有了中度的狂躁抑郁症。
给陆译诊治的心理医生说:这孩子被保护的太好,心灵很干净,一时之间又遭遇惊吓加之遇上被所救之人污蔑,并且他这个年龄阶段有处于青春期,所以心灵处于脆弱区容易……
好在陆泽听得进去陆泽的话,慢慢的接受治疗,病情有所好转,只是这件事陆译强烈要求保密,因为也只有陆译的班主任和学校领导以家里人知道陆译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