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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泛黄的兽皮四角蜷缩,硝制的怪味还粘在上面,兽皮上的纹路也模糊不清,但尚能看清大概画的什么。

中间是四座连绵的山脉,山峰与山峰之间有深深的陷落,山脉四周则是苍白的虚无,偶尔一两个污渍表示被岁月模糊的村寨。

这记录的正是司长山,上面画着晦涩难懂的纹路将四座山峰一一贯穿,而后盘旋着上升着成就一抹乌黑。

两人凑在一块,仔细研究一番。

“你能看出什么吗,我觉得应该不是简单的地形图?”

何念平没来由的想起前世的壁画和先民对于猎杀走兽飞鸟的涂鸦,都是一样的古老,画风都是一样的粗糙,甚至线条都透露着古朴。

他盯着交错的线条,眼睛一眨不眨,就这么静静看着,这些繁冗的线条在他眼中突然活跃起来。一改先前的死气沉沉,变得灵动、活跃,这边来一条那边来一条,交错在一起汇成一个简单的图形。

是条龙,只不过是一条年迈老朽、行动不便的老龙,因为那些线条渐渐给他演绎出一场先民祭祀图。

讲的是一群初入陌生之地的人类,在山谷中艰难求生,但因妖怪众多、耕作不便,逃进来的人逐一死去,原本密密麻麻的人影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男一女。

在先民最绝望的时候,龙出现了,它剖开自己的喉咙洒出龙血,鲜红滚烫的龙血洒落之地,贫瘠的土地变得肥沃,盘旋的浓雾也消散,明媚的阳光安然落下,清澈的河流自石缝中汩汩流出,丁零作响。

于是先民活了下来,龙血滋养的土地意外的肥沃,农作物连连丰收,而且有龙神庇佑,妖魔不敢侵犯,野兽自发献身。先民积极繁衍子嗣,一代传承一代,一代繁衍一代,于是人迹罕至的山谷逐渐有了人间烟火气。

而赋予先民新生的龙神,则成了世代传承的图腾,每逢收获的时候,先民都会为龙神奉上瓜果蔬菜、走兽飞鸟以表感恩。

若是碰上收获不丰,则奉上一对成年男女夫妻,作为龙神的侍从,祈求龙神庇佑。

最后的最后,则是龙神逝去,先民再无庇佑,因资源匮乏,团结的先民不断分裂内战,只为一线生机。

“何念平,何念平,愣神干嘛,有什么见解吗”

温如意清丽的嗓音传入耳朵,惊醒半梦半醒的何念平,他回过神来,再瞧眼前的兽皮,那些动人的线条演绎的图画全部消失,仿佛一切只是他的黄粱一梦。

龙神是假的,先民也是假的,有的只是一幅简陋的图画和看不懂的纹路。

何念平有些迷茫的看着温如意一双春水眸子,

“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乎龙的梦”

“一个关乎龙的梦”

温如意也是注意到他刚才的异象,也学着盯着兽皮看,直到看的双眼酸涩,也瞧不出什么关窍来。

“可能是刚才大虫子临死前爆发的幽气相关”

何念平见此解释道,因为稍加联想和推测,若司长山真的是一座法阵,那身后洞穴画的纹路一定是阵眼或者阵基,大虫子和两头尸鳖相当于守护者,守护法阵的安危。

所以法阵被误入的兵勇破坏之后,才会显得那样暴躁与忿怒,乃至断绝生机也要与侵犯者同归于尽。

渐渐地,何念平好似明白了,明白其中关窍。

如果刚才演绎的故事是真的,那么先民则是逃难进入的乾人和戎人,大家因生活困难纠集在一起共图活路,但因为种种原因不适应,所以基本灭绝,只有寥寥几人存活下去。

就在这时,龙出现了,并帮助先民存活并繁荣下去,先民也反哺贡献龙神,就这样繁荣昌盛平安喜乐的过了许久。

直到龙神消失,生活资源得不到保证,先民分裂开来,成立各大村寨。但对于先民与龙神的记载,一并存在玉佩之中。

很绝妙的是,这玉佩有很多份,几乎每个有传承的村寨都有这枚玉佩。这是山民的象征,也是龙神仆从所拥有的东西。

联想到玉佩绝妙的须弥芥子的功能,和龙的神秘强大,这两者很容易联系起来思考。或许这玉佩就是来源于龙神,虽然龙神陨落,但先民将其代代传承下来,一直在等待新的龙神出现,好重新侍奉以获得存活下去的生机。

司长山根据兽皮记载,很容易推断出是龙神的居所,那团乌黑,就是陨落的龙神,因为龙神消失,所以将其涂黑。

这么想着,好似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何念平颇为激动的攥住温如意的皓腕,眼神中透露出精光:“温如意,我懂了,我懂了”

温如意被他吓一跳,用手背抚上他的额头,呢喃道:“也不烫,怎么说胡话呢”

何念平一下把她的手拍开,梳理思路按照先前的推理重新复述一边。

“所以你是说,我佩戴的这块玉佩就是龙神的一份子,要见到龙神必须拥有这块身份凭证,所以国师才会将它给我”

“对”

温如意细细琢磨一番,很快找出推理中的漏洞。

“不对,照你这么说,那这座法阵是做什么的?囚禁龙神的吗?”

何念平捋一遍也找出答案,“有没有可能是为了保护新生的山神,让外界不能得知它的消息,不能伤害龙神或者阻碍龙神的出世,大虫子和尸鳖都是山民放进去的”

温如意若有所思,回道:“这也说得通,毕竟我的望气术是真的看不透。那股不安的气息也应该是山民刻意所为,让不知情的后人不敢肆意进入窥探”

“其实司长山并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先民为了保护龙神代代相传罢了,所以那黑袍男子才自负带人闯进来,因为他是寨主,他也清楚司长山的使命”

温如意将脖子上佩戴的玉佩拽出来,遥遥与何念平手中的玉佩比较。

“龙神去世了,先民互相征伐,龙神的怨念汇聚到玉佩之上,它希望佩戴玉佩之人停止互相杀伐,求和平共生存,所以玉佩相遇才会发出幽光,引得怨灵围攻”

她很上道的为种种疑惑解释,让二人的推理看起来更加紧密,更加天衣无缝。

“所以第一个锦囊画的洞口,应该就是在司长山中,它很有可能画的就是新龙神出生的处所,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进入穴口,将龙蛋带回去”

温如意疑惑道:“可是怎么知道穴口在哪,而且如何进入,新龙神又何时诞生呢?”

她的三个问题宛如一盆冷水一样,倾盆倒下,浇灭何念平的热情。

“而且,就算你梦见的是真的,那咱们的推测也只是推测,没有事实依据作为支撑”

温如意又趁势泼上一盆冷水,为这次的推理打上不实的标签,实在是冷静至极。

何念平思绪纷飞间,很快找到破局之法。

“既然要证明我看见是真的和寻找证据,自然去那献祭之礼,若村寨真的举办献祭之礼,那就证明一切是真的。”

“而且,新龙神降生应该很快了。毕竟你们国师让你们来,肯定是推测到什么。而且山谷各村寨守备森严,也不是为了防备彼此,也有可能是为了新龙神降生做准备”

温如意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咱们去哪验证?”

“自然是山下的那座最近的村寨,建在那里,自然有他们的使命”

温如意蹙起眉头,问道:“可咱们都被通缉了,再说不会语言、长相奇异,很容易被人识破”

何念平却指向地上躺着的兵勇,自信道:“现成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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