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李杳拍了下他的头。
“是是,你的路确实需要自己走。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把你送到可以容身的地方。”
知道他心情低落,李杳又一把拉过他。
“北襄国主肯定全国捉拿你爹还有你,你要联系旧部还需要许多的时间。我想了想,你的前路真的很不好走。不过事在人为。
现在看来,北襄国确实没有了你们的容身之地。
明渊也不会在这时候接收你们。”这里她指的是明渊的皇帝。
“但有一个地方,定能让你们暂时度过一些时间。”
拉布眼睛亮了,“盛小公子,你说的是哪里?告诉在下,在下保证把王爷和公子安全护送过去。”
“漠然城,”李杳朝他点了点头,“漠然城如今算是明渊的了。现在正属于交接时间。这个时候两国都不太管。正是你们混进去的时候。”
拉布的眼睛更亮了。
不止他,竹篮里的金澈也出了声,显然很同意,“那便去漠然城。”
又说,“是我连累了你们。”
拉布刚想安慰,他却继续说,“本王那些旧部有几个离漠然城很近。”
“寄清,就去漠然城,爹还能帮一帮你。”
看来,北襄王爷是彻底打算为了儿子了,李杳心里好受了许多,看他也不那么讨厌了。
她弯身,凑到李寄清耳边,“姐姐再送你一程,等到了漠然城,你再与姐姐言别。”
李寄清张了张嘴,心头酸楚。最后仍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开双手紧紧抱着李杳。
“行了,我再送你们一程。”李杳开口,算是说给竹篮里的北襄王爷听,“有黑鸟在,很快就能抵达,也省得北襄国主追踪到。”
就算追踪到,也不会那么快。这样也算给了寄清他们缓冲的时间。
等到无颜和朱雀回来,一行人再次出发。
朱雀也把消息传了出去,无颜似乎也平复好了心情。
此地距离漠然城将近六百里地,看似很远,却因为有“威武大将军”在,并没有花多长时间。
抵达漠然城附近的时候,正是子时。
大伙并不累,飞行的时候,都休息得很好。只是这会却也不是进城的时候。
也怕这黑鸟这个庞然大物引人注目。
所以,他们直接在城外,等到天亮,再打算进城。
快天亮的时候,众人又打扮了一番。拉布又在快进城的时候,拦了一辆牛车,直接把牛车和牛车上的农物买了下来。
因为人数不少,又分作两批进城,进了城之后才汇合的。
“小姐,他们来了。”无颜穿着朴素,他同朱雀装作一对新婚夫妇,带着妹妹进城买新春的布料。
拉布则装作带兄长进城看大夫的弟弟,李寄清是他的侄子。
几人碰了头。
李杳率先开口,“既然要留在漠然城,你们就干脆找个房子住下,若是住客栈,迟早会被人发觉。”
拉布觉得很有道理,忙点头。
接下来要做什么,李杳确实不便再插手。之所以还没离开,是想看到寄清安顿下来。知道他的落脚点,她才能放心地走。
至于以后的路,就像寄清自己说的,该由他走。
等到下午的时候,拉布便找到了房子。回到他们暂待的客栈,十分的高兴。
“王爷,公子,属下买了一座小宅子。不是很好,但住下我们三个没问题。”
北襄王爷精神好了许多,是坐在床头的。
拉布去找房子的时候,寄清给他洗了澡,换了衣裳。这会人虽瘦,但至少看上去像个人了。
他不知道的是,从昨天到现在,自己喝的水,吃的东西,足够再让他的性命多吊上一段时间。
“拉布,谢谢你!”
“王爷,你说这些干什么。”拉布这个魁梧的汉子竟露出一些不好意思。
“有你在,我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您别说这个。”拉布赶忙说道,“王爷您看上去好了许多,等安顿好,属下会给您再找大夫看的。”
“爹,您听拉布叔的。”李寄清也开口。
“寄清,”北襄王爷招了招手,“你过来。”
待李寄清走到床边,他扯起一抹笑容,“好孩子,让你受苦了。”
李寄清摇头,不再像之前那样,满腹委屈,诸多怨言了。
此时,他神情冷峻,好像一天的时候,他长成了一个冷漠的少年。脸上有着不符他年纪的成熟。
“你是个有福气的。能有盛小公子这么一个兄长。看得出,他是真心待你。”北襄王爷似乎有话要说,又像是要告诫什么一样。
“您有话直说。”
“可他到底是明渊国人。”
李寄清猛地抬头,看向北襄王爷,直勾勾地盯着。
“防人之心不可无,若他不是明渊国人,若你不是我的儿子,爹相信他是真心待你!”
李寄清突然想笑,并且就这么做了。
他笑了一声,“您是觉得他图谋不轨?”
北襄王爷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是这样的反应,是的,是他太心急了。寄清还小,怎么能听得懂,看得明白。
怪他操之过急。
显然,他不了解这个儿子。
李寄清虽小,可自小的生活早已让他过分早熟,许多的事情,他看得明白,也想得清楚。
“爹,我唤你爹,也确实因为你是我爹。可我到底把您想得太好了。明明那些传言说你丢了天下,是因为你心存仁慈,待兄长不忍。可你这话,却让寄清感觉到可怕。”
北襄王爷有些慌乱,越发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也太过着急。可他这么说,也是为了让寄清看得明白,不要重走自己的老路。
这天下,就没有真正的感情。亲情也好,友情也罢。许许多多,都是因为利益。
像他,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包括一直似乎在帮他的好友,也掺杂着许多的利用。
他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寄清,爹只是提醒你。并不是说盛公子不好。他确实待你好。可你也要明白,或许是你的身份他才待你好的。”
“您别说了!”李寄清排斥地说,“在他不知道我的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收留了我。至于我的身份,您觉得于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不等北襄王爷再开口。
李寄清像是发泄一般,“这样的身份,您以为我稀罕?还有,他是战王府的公子,他的身份也很尊贵。在这之前,你认为他图我什么?”
他眼里冒着冷气,“您应该觉得我们占了大便宜。要不是他,我已经死了,你也已经死了!哪里还谈得上身份不身份。”
好似还不够,他说出更伤人的话,“现在的身份更是见不得光,是犯人!”
北襄王爷哑口无言。
拉布打着圆场,说了几句,总算让李寄清平静了不少。
“这样的话,往后您不必再说。不论将来变成什么样,我永远不会与盛家作对,永远听盛杳的话。”
便是得了这天下,只要姐姐要,他都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