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应缘显化，无有定相
这人间，就是红尘。
然，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苦谛却是贯穿人生，卷起六欲红尘，掀起苦海浪潮。
顾谛心头升起一点灵光，眼底清净智慧，继续推演这一式意犹未尽之剑，最终却只得半式。
烽火红尘路，而红尘，一步为终。红尘本浮沉，人生皆过往……故以一步红尘解无忧！
“红尘一步终”，这就是顾谛更上一层楼的参悟！然而，却也戛然而止，到此为止！
神掌虽好，虽能予他极大感悟，但顾谛却不能一昧沉浸其中，令这一剑变成佛剑。
红尘韵味既已彻底把握，交织出法理，那他自是需要专注一下正事。
顾谛可没忘记，自己最初来鱼海的想法。
糅合这似醒非醒、似悟非悟的意境，顾谛心头响彻佛音，唯“我”独尊，他强行逼迫舍利遁出。
随即，手掌恍若承载一方虚幻净土，将其摄入其中，桎梏着令其无法离开。
——顾谛虽只得总纲，无有具体招式，但其阐述的佛理，却是最宏观的，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此时借着传承尚未结束，顾谛顺势发祥，拓展少许技艺，亦算是一种手段。
他眸光映着红尘，顾谛摩挲着阿难舍利，表面一层仙丹皮已然破掉，被他吸收作为养料。
仅是这一瞬间，顾谛手上拿着的，倒真像是一枚纯粹的高僧舍利，但其中意志内敛，深藏不露，他若有所思，脑海里灵光跃动，多出些许计量。
“舍利内蕴一道灵识，承载着不俗力量，全力催发，估计法身都得吃个暗亏，由此一来，倒能将其变相看为一件秘宝——哪怕限制很大，有且仅有一次使用机会，且需要我竭力催动神掌真意。”
得到如来神掌后，虽然没有尝试过，但顾谛感觉，他是有能力，强行激出那股力量的。
这阿难舍利，就像得需要撵着干活的懒汉，不仅贪婪无度、欺软怕硬，更极其欠收拾。
神掌算是彻底整治住它了。
毕竟，阿难虽号称魔佛，但其根基终究是如来神掌，哪怕逆练成魔，以此登临彼岸，也逃不掉。
伴随着传承结束，顾谛亦逐渐退出状态，眼神重新活泼灵动，恢复寻常时的神采。
“不愧是如来神掌啊。”他略略感慨一句。
虽然与他更契合的，是截天七剑，但这种事情，就不能强求，况且他这次收获真的很大。
“佛门的应缘显化之法吗……”
——即男即女，随缘示现，应化无穷。
此为一道佛门大神通！
……佛门有法报应三条修炼方式，条条可证大道，其中法身一路，已随时间流逝，跟当前武道糅合，只需要按部就班修行，便可得佛门果位。
而这，也是最直接有效的一条路。
当然，佛门报身法与应身法，伴随武道普及，同样互有重叠，同样能修出“法身”、“金身”。
三法之报身法，当今之世，唯有佛门四寺中的兰柯寺，尚有传承流传，只需佛前许愿，践行愿望，便能以此贴近某种大道法理，得到“回报”。
当然，这非是一步登天的法门，发宏愿，修报身，证某道，整个过程缺一不可！
另外，报身也是另类长生之道，其寿元往往长于同阶许多，法身寿元不过三百，同阶报身修行者，至少是千余寿元！
若能成就圆满报身，化为天地某个部分或某条大道，更可谓天地不灭而身不朽。
不过吧……
“眼下临近纪元终结，整个真实界满打满算也就几百年时间了，寿元再多也不顶用。”
况且修炼报身限制极大，身心的行为必须严格贴近回报来源的天地规律或法理，宏愿亦不能有丝毫违背，否则立刻跌落，报身不存，反噬己身。
三法之中的应身法，其实就广为流传许多了，将其发扬光大的，是顾谛的“真正”出身，素女道。
所谓应身，一般是指佛陀菩萨随缘在世间显化的身体，修行此法的大能，最有名的便是观世菩萨，通常来说，应缘应机应求而不同，或为少年，或为老者，或为农夫，或为粉头，以点化世人。
素女道玄女一脉，以应身应缘与男子双修，借以参悟大道，几可重现黄帝三千御女飞升的神话。
当然，玄女一脉是反过来的……
许是顾谛对于马甲大道颇有心得，得如来神掌真意传承之时，他竟是参悟得这一神通，能应缘显化，而莫名地，顾谛又想起晏子晴的无有定相。
严格来说，应缘显化与无有定相，算是相辅相成的两门神通才是。
事实上，《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中有言：“应以何身得度，即现何身而为说法”。
观世音菩萨在救苦难时，为方便教化不同类型的众生，会有三十二应身，随机变化。而这三十二应身，是没有男女身之分的。
“说起来，水月庵正是观音菩萨传承，且与素女道玄女一脉交情不斐……”
顾谛怀疑，水月庵大概也留存部分应身之法，但大概率是残缺不全的，无法修炼。
因为别人他不清楚，顾谛所领悟的“应缘显化”，是本就包含着“无有定相”的！
当然，应缘显化需要缘……顾谛目前也只是略有所得，想要彻底修成，还需要一定时间。
——这跟袖里乾坤相同。
说起来，顾谛自从得到这道门大神通，就一直没来得及修行，当然，也是他需求不高……
不过这件事，也需今早提上日程才是。
“毕竟等下次轮回，这又是一大笔善功！”
……相较阿难破戒刀法与东阳青华剑，顾谛在得到两者时，刀法有石刻记载，剑法有玉册经文，其本质上都是秘籍。
六道也只接受秘籍。
如袖里乾坤和如来神掌，这些都是真意传承，顾谛要想兑换，换取善功，就需要将领悟变成秘籍，否则是不成条件的。
所以先前顾谛才没把“袖里乾坤”一并给卖了。
嘛，总得有个过程，需要循序渐进。
整理完所得，顾谛眼前火热地看向“枯荣菩提”……这玩意真是好东西啊，可惜，凭他目前的本事，根本留不住。
况且顾谛可谓是篡取了最大好处。
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最后，顾谛深深地看了菩提树一眼，他扭头离开，身影渐行渐远，消失于黑暗当中。
既然得到了最大好处，那也该走了。
《如来神掌》，还不到出世的时候！
“枯荣菩提”泛着清净之光，轻轻摇曳。
菩提树半枯半荣，半生半死，半边青翠欲滴，满载佛光宝华，半边枯寂破败，似在等待复苏。
蓦然地，生死轮转一次，枯荣呼应交替。
而顾谛，却不曾注意到这一幕。
……
另外一边，某个走得潇洒，看似干脆利落的家伙，正陷入沉思当中。
那个……他该怎么出去？
“玛德，不会真要被镇压吧？”
《如来神掌》是佛祖手笔，外有封印封存——顾谛先前进得轻松，但莫名地，这会儿却有种有进无出的既视感……该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他嘴角略微一抽搐，内心满满的卧槽。
“镇定，一定要镇定下来，问题不大，这不是真正的封印，哪怕找不到方法，《如来神掌》也肯定会破封而出，顶多……要多等上几年。”
顾谛这般安慰着自己，却也没有放弃希望。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能进来，大概率是因为阿难，如果真出不去，肯定还是因为阿难。”
“而我并非真的阿难，能进来，无非还是得往天意上面推，所以说，出不去肯定是同样原因。”
“嗯？”顾谛注意到盲点，“天意不想让我出去，那应该是……还没到时间？”
想到那句卜算，“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顾谛莫名感觉，又要来事了。
……
神掌封印之外，烟波浩渺，清朗澄澈的鱼海，终究是迎来了等待已久的“灾难”。
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无声踏空而来，宛若鬼魅一般，蓦然出现于城主府内。
不像寻常沙客，他没有包头，也非白衣，反而一袭黑袍罩身，头发短粗，胡须满面，左眼戴着黑色眼罩，腰间挎着一口狭长邪异的黑色马刀。
“瀚海邪刀”则罗居！哭老人一脉传人！
安国邪乃九窍齐开的高手，是哭老人一脉中，则罗居和延师车外最厉害的两人之一，他的死事关重大之事，鱼海之事，终究是迎来反噬了！
一位真正的外景高手出面，当即，就支配了整座城主府，乃至整片鱼海，原地头蛇白霸征不敢怒更不敢言，惶恐不安地彻底跪了。
他原本存在的大腿也不敢保他了，安国邪的死亡看似清淡，可事实上，却是惹得某些人震怒。
“这么说来，你们当初都被人算计了？嗯？”
则罗居仅存的那只眼睛，闪过阴骜眸光，他声音平淡，却隐藏着彻骨的寒意。
“是的，大人……那天，我等皆感到内心蠢蠢欲动一股邪意，影响干涉着判断，虽强行控制着自己，并未出手，可实力稍弱的人却都是一拥而上。”白霸征小心翼翼道，生怕哪句话惹得这位爷不高兴了，引来杀身之祸。
“那……都有哪些人出手。”
白霸征脸色一白。
那天，除了他跟几位九窍高手，在场人几乎都被影响到了，而那群人，基本都是跟他亲近的势力，若则罗居直接一锅端了，那他，也接近废了。
但，白霸征完全不敢隐藏，如实坦白：“当日的参与者，能走的，几乎都第一时间离开了。”
“鱼海里，也还剩几家势力。”
则罗居冷漠道：“那这些人，就都交给你了把他们剁了喂狗就好。”
“要是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那么……”
白霸征打了个寒颤，头低得更低了。
“真是一个蠢货，虽然是条不争气的狗崽子，死了也就死了，但我们的人……什么时候谁都敢碰了？”则罗居缓缓离开座位，白霸征亦步亦趋地跟着，窝囊跟个孙子一样，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
“若非老祖那儿的魂灯都熄了，怕是都没人知道，你这家伙死在哪个沙坑里了。”
“——杀个刚开窍的小鬼，竟然都能失手！”
他轻描淡写道，以哭老人一脉的势力，并非完全调查不到顾谛的痕迹，至少他勤于截杀马匪，安国邪兴之所至、一路追杀他，以及顾谛彼时的修为境界，这些都是能查到的。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更感恼怒。
但奈何……顾谛的手脚当真干净，安国邪被他算计，被一群人打伤，遁逃离开鱼海，后续虽有痕迹，可却不多，更没人知道他，当初在杀人完，竟然还敢光明正大、若无其事地回来。
谢酒鬼的出手，是顾谛最终的收尾。
而这，也彻底遮掩住了痕迹，令得则罗居恼怒不已，哪怕沿着熹微印记，找到安国邪身死之处，面对顾谛管杀管埋的操作，亦再难继续追踪下去。
当然，则罗居并不傻，亦能想到谢酒鬼……
若非外景高手出手，他岂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则罗居缓缓取下眼罩，空洞没有眼珠的左眼，忽地亮起一抹幽绿光芒，衬得他的声音，更显阴森恐怖：“老祖一向不喜这些事情，可惜，总有人不知好歹，虽说这是道上的规矩，但招惹到我们头上，也只能稍微过火一些了。”
安国邪只是九窍，可毕竟是哭老人看好的种子，若非如此，则罗居等闲也不愿招惹谢酒鬼，无缘无故跟人结仇……但他更不愿触怒哭老人。
眼前一晃，则罗居身影如鬼魅般黯淡，有阴声哀嚎若隐若现，眨眼间功夫，他就重新回到鱼海。
然后……
“嗯？”
则罗居独眼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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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人和感悟的章节，写着上头，但费脑子。
嗯……顺便一提，今天更新也不会太多，不过今天之后，这周就一如既往没课了。
话说我这章还是翘课码的呢，一周就两次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