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一下楼就看见那两个家伙坐在桌前喝茶赏雪，昨晚刮风的时候又下起了小雪，薄薄的一层覆盖在昨天他们走来的脚印上。
听见脚步声，两人齐齐回头，新尧咧嘴朝着她笑了一下。
这一笑直接就唤醒了姜眠眠昨晚的记忆，老板娘上半身在它嘴里，双脚还在动。
“新尧，你……”
突然被叫到名字，新尧被吓的浑身一僵，它没有忘记昨晚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还被看见了。
害怕姜眠眠会因为它吃人，而将它杀掉，这本就是猎妖师的职责。
新尧连忙抬头去观察姜眠眠的表情，但她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声音也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难道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接着又听见她道：“你是不是平时没吃饱？”
新尧：“……”
虽然昨天的画面确实很血腥，但姜眠眠总感觉自己看过更血腥的，以至于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冲击，就是满地的血有点恶心。
她心里总是念念不忘新尧吃人不脱衣服的这件事，有这么猴急吗？真的不会消化不良吗？拉屎会连衣服一起拉出来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直接给新尧砸懵了，“没……没有啊。”
蛇的消化比较慢，无需每天都进食。
姜眠眠笑了一下，没再继续问，对于它喜欢连人带衣服吃的这件事，她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刚想招呼一起去后厨找点东西吃，一股恶臭味忽然飘了出来，那味道直冲脑门，她恨不得把自己鼻子当场切掉。
甚至有点熏眼睛，臭味直往人鼻孔里钻。
姜眠眠皱着眉头捂住口鼻，封了自己的嗅觉，可后劲依旧很大，“呕~啥味啊，这么上头！”
强忍着胃里翻涌的反胃感，寻找臭味的来源。
那股臭味像是从后厨飘出来的，按理来说，现在气温这么低，应该不会出现食物腐烂这么严重的情况。
刚想抬脚去后厨看看，垂在身侧的手被轻轻拉住，温热的指腹摩挲了下她的手背。
姜眠眠低头看去，那只手下一秒就松开了。
容罪淡然收回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语气平静，“不要去后厨，昨晚那两人不是这家客栈的老板，真正的老板被他们切碎了泡在水缸了。”
“应该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水都变色了，还有很多头颅整整齐齐的摆在架子上，应该是路过进来休息的人……”
后面的话想必不用说也知道了，那两人就是专门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畜生，路过此地，心生歹意，杀了客栈的老板，还冒充老板杀了那么多无辜的路人。
后厨的场景不用看也知道是何等刺激了，幸好昨天没有吃店里的晚饭，那“老板娘”恐怕会做人肉给他们吃。
这地方多一秒都待不下去，收拾好行李继续赶路，此事就是一个小插曲，转身也就忘了。
大约又走了四五天，起初还有心思赏赏雪景，后两天累的老眼昏花，话都不想说，鞋都走烂一双了。
终于在下午的时候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小镇街市繁华，人群拥挤，商品琳琅满目。
累了几天的姜眠眠脚步虚浮，被一个嬉闹追逐的小孩撞的一个趔趄，脚一软就往后倒。
她身侧的新尧下意识伸手去扶，手连人家衣角都没碰到，眼睁睁看着容罪将姜眠眠揽进怀里，一脸凶狠的看着那小孩。
七八岁的小孩被吓的连连后退，哭着回去找妈妈。
转头看向姜眠眠的时候，又换了一副表情，眉眼都温和了不少，“我们先找家客栈休息几天在赶路吧。”
新尧：“……”
累懵的姜眠眠觉得此想法甚妙，连连点头。
可问了几家客栈都说人满了，不管是五湖四海的侠客修士，千奇百怪的精怪，都想去幻影秘境长长见识，运气好的话，修为还能涨上两阶。
辗转几家之后，终于有客栈还有空房。
“客官，还剩两间，您看看能不能挤一挤？”
鬼精鬼精的眼珠子在姜眠眠和容罪身上来回转溜，笑得脸上堆满了褶子。
眼下这种情况也只好在这家客栈住下了，怕再出去问两圈，连这两间房也没了。
安顿好行李后简单休息了一下，天黑之后才出来活动。
这小镇到了晚上，非但没有人流减少，反而更加热闹了。
精美的花灯挂在高高的柱子上，照在屋顶洁白的雪上，别有一番风味。
姜眠眠出去打听了一圈，才知道这座小镇原来是叫猎妖镇，百年前猎妖师一族基本上都住在这里，后来猎妖师们被赶走之后改名叫月光镇。
那时皇帝特意为猎妖师修建了一座瞻星阁，只不过现在被锁了起来，传闻猎妖师一族不甘被驱逐，在瞻星阁封印了吃人的邪祟。
这个传闻姜眠眠从来没有从她师傅那里听说过，族中年长的猎妖师也从不跟后辈说这些。
其实月光镇的居民并不多，多的是赶去幻影秘境的人，下一个小镇估计又要走上十天半个月，有钱一点的就坐马车，在车厢内铺上舒适的羊皮貂绒。
现在这种天气，即使会御剑飞行也抵不住寒冷，飞个几十里路，恐怕头发丝都要结冰了。
听闻不少地方闹雪灾，难民都快到京城了。
看这天气，估计还有的一段时间下雪。
冬天的糖葫芦格外咯牙，外面裹着的糖衣咬碎了跟小刀片似的，稍不注意就划破了口腔，泛起丝丝铁锈味，马上又酸酸甜甜的味道盖住。
吃了一颗姜眠眠就不想吃了，随手往后一递，容罪自然的接过，拿在手里，跟着她继续走街串巷，看那里有好玩的。
明明白天的时候她叫喊着走不动了，再走两步就死给他俩看。
现在比谁都玩的开心，花灯散出来的光映在姜眠眠熠熠生辉的眸子上，兴致十足。
容罪最讨厌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了，但魔怔般的在姜眠眠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嘴里的味道让他皱眉。
心里却涌上一股满足感，嘴角不自觉扬起笑，一瞬间，仿佛所有精美花灯都黯然失色。
一抬头他就望见，姜眠眠正呆呆的看着他，“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