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越看越严重了。”
“……她一开始去看的是心理科……”
李奶奶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后面转去了精神科……”
“这不是越看越严重了吗？”
……
老太太张嘴想反驳。
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不对。
她好像有些无法说服自己……
精神疾病跟其它病不一样。
她可以说是医生一开始没有检查出楠楠的问题……
所以过了一段时间让才让楠楠转去了正确的科室……吗？
结果却晚了？
她可以这样认为吗？
好像……
不太对吧？
……
“是吧？”
见老太太张口无言，李奶奶有些得意，“这精神病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怎么偏偏看了医生后问题就变严重了？”
……
“你怎么知道-”
老太太忍不住反驳。
……
“我不知道。”
李太太干脆的摇头，“但你无法否认我这个猜想是有可能的……”
“是吧？”
……
老太太沉默。
的确。
……
“而且楠楠都在医院发疯了……”
李奶奶摇头感慨，“按理说，有医生在，怎么会让楠楠发疯？”
专业人士在边上，还让楠楠那孩子受了刺激……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医生的专业性。
……
“也是因为在医院发疯了……”
李奶奶有时候真觉得一切都是命，“要是她在家里发疯，就没有其他人会知道。”
“可是她在医院发疯了……”
“很多人都看到了。”
“其中包括认识她的人。”
“她的精神疾病就瞒不住了。”
“我相信，她的爸爸妈妈为了隐瞒她的病情，肯定做了很多努力……”
……
老太太突然想起了让她察觉到楠楠那孩子不对劲的那次见面…….
楠楠爸爸妈妈显得有几分冷漠的敷衍了她对楠楠的关心、迅速的把楠楠带回了屋子……
她当时以为楠楠爸爸妈妈太担心孩子的身体，就有些没有余力应付她。
她理解。
现在想来，楠楠的爸爸妈妈是不想她发现楠楠的不对劲吧？
尤其她想要靠近楠楠的时候楠楠妈妈挡住她的这个动作表现得尤为明显。
她当时最不理解的也是这个动作。
现在她明白了……
……
她发现了孩子的不对劲，却没有多想。
她也没有发现孩子爸爸妈妈的不对劲……
她真的是……
太迟钝了。
老太太苦笑。
但在没有情报的前提下，谁会好端端的把人往那方面想啊……
太没有礼貌了。
被人知道，说不定以后连见面的招呼都没有了。
……
谁愿意被说是精神病呢？
谁愿意自己的孩子被说是精神病呢？
……
多简单的道理。
也因此，楠楠爸爸妈妈漏洞百出的遮掩也达到了完美的效果。
……
她真的被骗过去了……
她还傻乎乎的来超市想给孩子做好吃的补补血气……
她记得几次见面孩子愈发苍白的脸。
她竟然没有一次对孩子寻根究底。
任由孩子含糊其辞，把她糊弄了过去。
……
她被孩子的爸爸妈妈糊弄也就算了。
一个孩子竟然也能把她糊弄了……
尤其这个孩子还处于不太好的状态……
老太太对自己有几分懊恼。
果然人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吗？
……
“我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老太太忍不住喃喃，“我见过她几次……”
“我一直以为她生病了、身体不好……”
“就建议她爸爸妈妈不要让她去学校了。”
“在家里好好休养。”
“等身体恢复健康了再去学校。”
“不然拖着病体也没有办法好好上课，病也好不了，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所以后面没有再见到那孩子我只是高兴孩子爸爸妈妈听进去了我的话。”
“我竟然还高兴……”
老太太对自己无语了。
“我今天来，是想着孩子休息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应该可以去看看她了。”
“就打算做一锅银耳红枣枸杞汤，给她送一碗过去……”
结果知道人家已经搬家了……
明明是自己对门的邻居，竟然人家的搬家还需要别人来告诉她……
不要说别人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糊涂。
……
“也不怪你。”
李奶奶安慰老太太，“你不是要照顾乐乐吗？”
身为朋友，她当然知道老太太的家里刚遭逢大难……
何况，那起连环车祸闹得很大。
老太太的儿子儿媳都走了。
留下了他们拼死护住的孩子。
……
老太太对外界的迟钝她完全可以理解。
老太太那时候还没有完全从儿子、儿媳双双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吧……
就要强撑笑颜照顾孙子。
那样状态的老太太又哪里注意得到其他人？
……
对啊。
她要照顾乐乐……
想到乐乐，老太太的眉心不由得蹙了起来。
那孩子……的事故后遗症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她本来以为那是正常。
毕竟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么可怕的车祸，还亲眼目睹了爸爸妈妈的离世……
对成年人都堪称是毁灭性的打击，更何况是对于一个孩子？
……
她以为时间会抚平一切。
但是……
是时间还不够久吗？
还是，还需要她做什么？
为什么……
乐乐的情况并没有一丝的好转？
她不明白……
……
老太太的眉眼暗淡了几分。
……
李奶奶没有多想。
她以为老太太还在为那个孩子惋惜…..
她当时初听到消息时也在为那个孩子惋惜。
但惋惜过了……
生活还要继续。
……
李奶奶笑了笑。
“好了。”
“不要多想了。”
“那孩子搬家对于那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去到一个没有人知道她情况的地方……”
就没有糟心的流言蜚语、指指点点……
“……认识新的朋友……”
“也许她的情况就能慢慢的变好了。”
“说不定现在的楠楠就是精神状况正常的楠楠。”
“是已经恢复了的楠楠。”
李奶奶很乐观。
……
“……嗯。”
老太太笑了。
“你说得对。”
…...
虽然楠楠已经搬家离开了，老太太还是买了银耳跟红枣。
枸杞家里有。
她答应李奶奶、等她炖好了让李奶奶过来盛一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