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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把所有的丧尸都放到源树之下后,众人又恢复了迷茫的状态,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所以只能把目光投向苏雨和越丘。

越丘本来打算让所有人一起,利用源树掉落的绿叶,集体突破五阶。但话到了嘴边,他又想起,这周围的绿叶都被他和苏雨吸收的差不多,即便还剩些许,也不过零零散散,根本达不到晋升六阶的数量。

所以众人不得不接受,以五阶异能者的姿态,对着源树释放自己所有的异能。

霎时间,五花八门的异能占据了越丘全部的视线,忽觉双眼有些酸涩,他低着头,使劲揉了揉眼角。

释放全部的异能,即意味着,这些人都会步益诗翠和吴乐心二人的后尘,听到接连响起的颓然倒地声。

越丘迅速收整好自己的心情,迈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来回将这些人搬运回车上,就像当初答应益诗翠,他也做出承诺,只要到时候自己还有力气,就会把所有人都带回去。

整片地区除了异能碰撞的爆炸声,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空荡寂静。

苏雨站在不远处,静默着看着这幅绚烂华丽的场景。然而,所有的灿烂不过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盛开时越加肆意张扬,消失就只会让人更加唏嘘。

外出的手环屏幕始终亮起,悄然记录着在沙漠中发生的一切。

等围绕在源树周围的最后一人也倒下后,越丘抬头看向已经枯黄大半的源树,原本翠绿的枝叶,已经枯萎剥落,连树干都萎缩直只剩原来的一半。

与此同时,外界发生的第二轮丧尸潮已经发展到白热化阶段。正在丧尸的围攻中,苦苦挣扎的人们,却忽然发现了这些丧尸的怪异之处——

它们的动作越来越迟钝,就像是卡壳了,姿态僵硬,且反应缓慢。

就给了剩下的人们莫大的希望,他们奋力发起反击,希望能抓住这次机会,让更多人活下来。

“还是不够啊。”

越丘深深叹了口气,“看来缺了我还是不行。”

此时,源树之下已只剩下他和苏雨二人,所以这话,肯定是说给后者听的。虽然在出发前和出发后有诸多不对付与矛盾,但在此时此刻,越丘还是想得到对方的认同。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苏雨在心底默默计算着源树剩下所需的能量,忽然听到这个问题,面上浮现迷茫,而后才反问道:“你想听什么?”

“随便说点都行啊,”越丘的心态从未如此平静,他笑着将双手摊在自己两侧,“或者说你想跟我道个歉我也不介意。”

听说他是在开玩笑,苏雨并未做出回应。

她似乎在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定,转头看向越丘:“你可以只释放三分之二左右的异能,留点力气开车回去。”

越丘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当然不会推脱,“没问题,看在你主动牺牲的份上,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

“我就不用了,”苏雨做出手势让越丘去到源树面前,“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

越丘只当她在嘴硬,耸了耸肩,也不再多说废话。毕竟现在外面的世界瞬息万变,多耽搁两分钟,可能都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他本意是想让苏雨一起跟释放异能,却被后者婉拒。

“我的异能跟你们不一样,没办法主动攻击。”

虽然不理解,但看对方这么淡定,越丘就以为她自有解决的方式,所以不再过问。

推开源树之下堆积的异能丧尸,越丘使劲拍了拍那干枯的树干,喃喃自语道:“就是你啊,可把我们的人害惨了,不管你来自什么地方,目的是什么,现在就乖乖等着我把你送去见上帝吧。”

柔和却不失进攻性的水瞬间将源树整个包裹,越丘得利你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老化,原本的高个子也很快缩水,变成了驼背,从苏雨的角度看去,倒真真切切像一个老年人。

估摸着异能释放的差不多了,苏雨便走上前去,抬脚将人踹开。

吃了满口的黄沙,越丘咳嗽流连,他忍不住抱怨:“就不能采取温和点的措施吗?非得这么暴力。”

“看样子还行,”苏雨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你的手应该不影响开车,如果有问题,可以直接让南希辅助驾驶。”

越丘捶打着自己酸胀的腰,“行,那我就先去边上等你。”

苏雨脚步顿住。

“你现在直接带人回去。”

“这话是什么意思?”越丘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脸色突变,“你难道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

苏雨看向摇摇欲坠的源树,“你真以为它会让我们走吗?”

虽然很少反驳,但对比牺牲一人还是将所有人埋葬于此,越丘迟疑了,面上神色几经变化,他慢慢往后退去。

“那既然这样……”

苏雨转身,“回去吧。”

见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越丘觉得再劝下去也没有必要,他果断朝着车队小跑而去,由于大部分人都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他直接把他们扔在了皮卡的后车厢中,层层堆叠,倒也能勉强装下。

刚启动车辆,喇叭处就传来南希的声音。

[我将辅助你驶离发源地,预计时间,一个小时四十分钟,请尽快离开。]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在听到这道熟悉的女音,越丘竟然莫名觉得有些心酸,他在后视镜中仔细打量着自己沟壑纵横的脸,以及其中倒映出苏雨的背影。

最后,他紧咬牙关,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南希,这是我最后陪伴你的时间了,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

苏雨坐在源树下,背靠树干,抬头透过枯黄的枝杈望向天空。晴空万里,真是个好天气。

无端地,她忽然就想起了刚才越丘问自己的问题。

[我们永远在一起。]

真是无趣的回答。

源树的树叶被破坏,代价是越丘的整个手掌。那源树本体枯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苏雨说不清楚,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为了不让那些人跟着她冒险,所以她提出,要越丘带着剩下的人先行离开,最起码也要等到他们走出发源地的范围,她才会开始最后的收尾工作。

等待的时间注定枯燥无趣,苏雨想让南希给自己讲两个笑话听听。于是南希就拿出从网上搜罗来的笑话大全,逐个念给她听。

有些确实有那么点意思,苏雨笑得眉眼弯弯。

[……过程很顺利,他们已经提前半个小时离开了发源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南希忽然提醒苏雨。

“那好吧,”苏雨闭上眼,“当我们说再见的时候了,南希,再见。”

[再见。]

听到身后传来的轰隆巨响,越丘猛地踩下刹车,回头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他看清面前的场景,正经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发源地,在红线范围之内的整片地区,竟然硬生生凹陷下去,足足有五六米之深,那原本的沙尘,就像是凭空消失,只留下令人触目惊心的坑地。

他忍不住假设,如果他们没能及时撤离出来,是否也会像这些沙尘一样,直接从这个世界蒸发。

越丘呆立在原地的同时,外界也发生了令人琢磨不透的变故,原本只是动作僵硬、反应缓慢的丧尸,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直挺挺倒落在地,再没了动静。

经过几番探查,最终众人终于确定,所有的丧尸都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陷入了“死亡”的状态。

三号基地。

常鹏翼收到了来自南希的通知,内容是一段视频和几张图片,由于时间紧迫,他并没有点开视频,而是迅速查看了图片。

之后,他大惊失色,急忙叫来晏飞和汲冬儿等人,让他们抓紧时间去迎接归来的众人。

刚经历了鳌战,虽然疲惫不堪,但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汲冬儿还是像打了鸡血般,急匆匆驾着车,跟上队伍出发。

然而等她到达了目的地,确认完所有的异能者,都没有在其中发现苏雨的身影。

汲冬儿有些慌了,急忙抓住状态看起来比较好的越丘,询问他有关苏雨的情况。

越丘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用沉默来回应对方。

汲冬儿:“……”

她松开钳制住越丘的手,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消息传回到紫藤基地,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在这场人类与丧尸的战争中,他们终于取得了永久的胜利,也能在有生之年,真正实现恢复从前和平宁静的生活。

但裴漠笑不出来,因为在“英雄名单”中,他始终找不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还以为是自己看的太快错过,于是他反反复复,一再去确认。

“苏雨呢?”

裴漠声音沙哑,他问南希,“这里面为什么没有她?”

[显而易见的答案,裴上校,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我。]

如此冷漠的回答,让裴漠如坠冰窖,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极力遏制住双手的颤抖,给远在三号基地的汲冬儿等人发去询问。

晏飞率先给出回复,信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节哀。

将手机扔到地上,裴漠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现实,他看到了来自路圆雅、凌洁、苏父苏母、巫商、米梦……等等许多人的消息。

他们都想从他这里得到苏雨的下落。

颓然靠着墙壁,裴漠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地下基地——负十层。

这里是南希的地盘,偌大的机器盘踞整个主机房,而在角落,那最不起眼的位置,隐藏门的背后,是整个基地保密级别最高的机密。

南希的全息投影站在门口,随着人类的模样敲了敲门,还模拟出声响。

[我进来了。]

原本伸手不见五指,伴随着灯光的逐渐亮起,室内的各项设施都也得以展示,南希缓慢靠近试验台之上,双眼紧闭的人。

[在不远的将来,我们终将重逢。]

-正文完-

-感谢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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