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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他妈准你作践自己的?”

啊!

深夜安静的译电室,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拦腰而至的袭击,犹如平地惊雷,吓了连翘一跳,不由自主的短呼了一声儿。

瞪目结舌的望着从天而降的男人,连翘喉咙一梗,心里有些潮湿,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几天没见,他似乎黑了一些,可那张遍布阴云的冷峻面孔上却丝毫未变,阴戾而凌厉的双眸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很阴沉,很霸道,盯得她有些发毛,尤其他手上那股子狠劲儿,像是恨不得勒死了她似的。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这么想着,但她没问。

僵持了几秒。

看着这女人明显尖细了许多的小下巴,还有那原本粉嫩的小脸上平添的几分苍白,邢爷冷硬了一辈子的心竟活生生的融化了一角。

喟叹一声。

他到底是个意志力超常的老爷们儿,激动归激动,不管怎么说,面子终归还是得绷住了,锐利的黑眸直视着她,手指却怜惜地抚上了她的面颊,“连翘,老子真想抽你!”

眸底泛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连翘五根指头紧了紧,不过几秒,又恢复了平静,弯唇,再弯,弯成一抹甜腻却不达眼底笑意来:“喂~邢烈火,我上辈子欠你钱没还啊?回来就触我霉头?”

得,又掐上了。

“你今天遇到驴了?”一想到她傻得往自己腿上拧,邢烈火心里那股子火就压不下去,不满地扳过她的脑袋瞧来瞧去,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被驴踢过?”

啧!

这男人说话可真损呢?

可她这个人就这样,再怒也不容易火,或者说不在乎就不火,有些泛白的指尖伸了过来,一根一根掰开他捏住下巴的粗糙手指,微微一笑,脸上那梨涡即漂亮又潋滟。

“驴只会踢人,可猪却会被洗脑。”

“小嘴儿挺能说,那要我给你洗脑么?”邢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可面儿上却松动了不少,甚至带着一丝淡淡地戏谑。

他不是昏君,更不是蠢货,哪里又会不明白这丫头在暗讽他听了卜亚楠的话而斥责她。

可,他的苦心她又哪里能知道?他是红刺的军政首脑,而她是他的老婆。

严以律己,是他对自己的一惯要求。

而她,很显然,已经被他归为那个‘己’内,是他的女人,就得严格要求。

眸色沉了又沉——

算了,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大老爷们不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先瞧瞧她的腿吧,那么狠劲儿的掐,不知道掐成啥样儿了?

于是,大手圈着她的腰就将她抱了起来,接着便利索的去脱她的裤子——

“喂,你干嘛?!”

连翘吃不准这男人的想法儿了,哪有人二话不说上来就脱裤子的?小脸儿一红,揪住他的手就要阻止。

“放手!”邢爷生气了!

“不放,有你这样耍流氓的么?”

这丫头把他当禽兽了?

——咳,虽然有目共睹这太子爷确实也够禽兽的,但禽兽也是有尊严的嘛,容不得她污蔑么。

眉头一竖,他一把拽开她的手就吼:

“消停点,让我看看!”

“你要看啥?”

“看你大腿!”

低沉的声音说得一本正经,白眼儿一翻,连翘不太好意思了,但这绝对不是因为害臊,而是怕被他看到自个儿大腿上掐得於青的样子。

这得多丢脸啊?!

一个不情不愿,一个非得她从。

终究,再次实力悬殊,邢烈火更是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子爷作风,哪容得她抵抗?

乖乖脱掉吧!

可是,当那一块块明显突兀难看的於青痕迹暴露在他眼前时,他吃惊得不能自抑——

“说,这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低沉,还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乱,乱,乱……连翘心里挺乱的。

调整了一下姿势,为了不让这气氛继续尴尬下去,赶紧将裤子拉起来穿好,状若无意地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看过了就走吧,我自己弄的,好玩罢了……”

“好玩?!老子的东西,谁准你乱玩了?”

他承认,他想掐死她,可他没这么做……

一俯头,一个火热的唇便压了下去,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意,将她凉凉的小嘴噙住便拼命地研磨,而那两只如同钢筋铁骨打造手臂更是将她勒得半点儿都挣扎不开。

这吻,从狂热到轻吻,从烦躁到怜惜。

吻,缠绵着分别后的重逢。

唇,重逢着缠绵后的暧昧。

这一幕,是多么文艺的爱情桥段。

这一幕,是多么煽情的别后重逢。

这一幕,是多么缠绵的夫妻恩爱。

这一幕,是多么狗血的电视剧集。

可连翘那颗心啊,颤了,醉了,暖了,抖了,冷了,碎了,一会功夫又恢复了平静。

她没有勇气去一而再,再而三的玩这种跟心有关的游戏,尽管她能够感受到他吻她时的专注和狂热,能够感受到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微微的服软,但却再也不想去琢磨他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儿了……

于她而言,不想再一厢情愿的多痛一次,多作贱自己一次!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情不会死,没有爱情更不会死。

生活不是电视剧,电视剧可以自欺欺人的给那些虚幻的不现实爱情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剧幕的一行字足够——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可现实能么?

答案是:不行。

没有人能将心丢了还拾得回来,所以,她得守住心,谁认真谁就输了!

对,她输不起了。

可是,被他吻着能反抗么?推他,打他,揪他,掐他……都不抵用,这个男人一直是那么强势而霸道的存在着,她的反抗不仅无力,只会不断的增加他的征服欲。

况且对他来说,软抵抗永远比硬抵抗管用……

“火哥……”头一偏,连翘躲开了他纠缠不休的吻,她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平静的脸上还带着淡淡地微笑,“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那意思很明显,麻烦不要影响她。

“连翘!”

一腔热情就这么被她的一盆冷水给浇灭了,邢爷的声音些许嘶哑低沉,在这深夜空寂的译电室听起来别具感性的诱惑。

而他逆着光的样子,竟别扭得像个没吃到糖的孩子。

彼此对视着。

慢慢的……

罢罢罢!

他暗叹着,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冷冽,而视线里全是复杂难解的情绪,大手在她脸颊上小心的摩挲着,“实在不行,咱不学译电了,你打个报告申请转业吧,往后,你就在家呆着,想做点什么都成……”

“你说什么?!”

不可置信地打断了他的话,连翘略显疲乏的小眼神儿里全都是咄咄逼人的光芒,太子爷这句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感动得哭天抹地的话对她来说却无异于侮辱。

不行,她凭什么不行?这时候说不行会不会太迟了?

淡淡牵唇,那弯起的嘴角有着最动人的弧度,这一切都表明着她在笑。

可,那笑却是嘲笑,自嘲,那笑在诉说着她的不屑。

他想让她逃避?想让她退却,跟困难说再见?

这还是邢烈火么?那还是连翘么?

她思索着,考虑着,然后彻底笑开了脸——

“火哥,跟做你养在宅子里拈花逗狗的女人相比,我宁愿做一名特种兵,真的,你真想错我了,我不怕吃苦,更不怕受累,当然,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刁蛮任性!”

瞧着她膈应着自己的小模样儿,邢烈火有些懊恼地松开了领口,闹心得不行。

丫的,这个小女人,真他妈是软硬不吃,跟他一样一样的,骨头渣渣都是硬的,死硬死硬的,跟只长满刺儿的小刺猬似的,逮到谁就扎……

忒堵心,忒郁结。

他真想将她身上那几块儿硬骨头给折了。

“连翘,你非得跟老子横着来?”

连翘心里一窒。

横么?

她横么?她也不想横的,她也想有一个人能完完全全让她放心的去依靠,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不用去拼去搏……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罢了!

可,如今这些要件都不成立。

而这些,不正是他要教给她明白的么?想到这儿,连翘心下潮湿,面儿上却笑着反驳:“小兵也是有原则的,首长,您老还是别勉强我了吧?”

“连翘!”他咬牙切齿地低呼,懊恼的眼神里蕴着难解的愤怒。

怒了,可怒意终究还是逐渐消融了!

深深呼吸一口,他伸出手臂将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听我的,你毕竟是个女的……”

“我不!”

拗劲上来了,连翘哪里肯依。

这时候才知道她是个女的了?

头痛了,邢爷皱着眉头,有一种无从招架的无力感,“连翘,你长没长脑子呢?当初谁死活要转业,现在又死活不同意,你说说究竟要怎样?”

连翘抬起头来,一双水盈的双瞳染上了笑意,“我没脑子,我脑子能使么?!一句‘军令如山’就能让我彻底脑残——”

别说,小丫头真刺儿,句句地道地戳在邢爷的心窝子上。

“想叫板儿是吧?”

钳住她的胳膊,邢烈火那指尖儿感受着她身上的热度,明明是个热的,可说出来的话真心的冷,还特别的呛人。

老实说,他真想一拳头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都里面装了些什么玩意儿,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低下头来用力地啃咬她细滑的脖颈。

在上面,留下了一串串草莓印儿……

那吻,带着淡淡的宠溺,让连翘心里有些发憷,很怕沦陷在这潭温柔里。

于是,她笑得越发软腻,将唇凑到他耳边低低地问:“首长,我任务没完成,关禁闭算谁的?”

“有我在,谁敢关你?”眉间轻蹙着,邢烈火非常不喜欢她明明疏远却装着热络的样子。

嗤笑一声,连翘冰凉的指尖触上他的脸颊,然后慢慢滑到他的喉结处,像极了调情般啜着气:“火哥,难不成你想上演办公室激情?我脸皮儿厚到是不怕,要是你被人瞧到,光辉形象可就毁了……”

这丫头,极尽讽刺之能事。

喉咙一紧,邢烈火恨得牙痒痒,但还是不得不放弃。

“嗯,等你。”

“……”

等她?!

连翘唇角一抽搐。

好吧,爱等便等吧,不关她的事儿,以她的速度弄完这些东西得天亮。

弯下有些酸涩的腰,她捡起刚才被他折腾时而掉到地上的笔,将几缕不听话从额际垂下的发丝拂到耳后,突然想到了‘深刻检查’的事儿。

眨了眨眼,她冲他微微一笑。

“首长同志,不好意思,那检查还没弄完呢,现在马上写,明天上午交到你办公室。”

“连翘……”

欲言又止。

邢烈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沙哑,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儿,他心里怪怪的,挺不是滋味儿,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公事公办,不正是他一贯的原则和要求么?为什么当她真正和他划清界限,完全一副上下级关系的应对他时,他的心却堵得难受之极?像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似的?

他很想说,连翘,咱不写了。

可,这毕竟部队,作为一名铁骨铮铮的军人,作为一名行政和军事长官,他邢烈火说出去的话不能真当放了个屁。

紧抿着唇,他最终还是只能说一个字。

“行。”

“谢谢!”美眸微微一闪瞟了他一眼,连翘埋下头继续投入工作。

这客套话说得!

邢烈火闷闷地坐在她旁边,随便抽了本儿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一脸的严肃,一脸的认真,一脸的阴沉,和刚才禽兽时的那样子完全不搭边儿,从禽兽到衣冠,他顺利完成了转型。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宁愿禽兽到底,狠狠地将她啃吃入腹。

★○

夜,一派静谧。

两个人无语,静默得只有彼此的呼吸。

连翘没有搭理他,但是却实实在在没法儿再专心工作,有那么一尊活菩萨杵在自个儿旁边,真是啥事儿也干不成。

她烦,邢爷也烦。

一种烦躁,两处闲愁。

看到慢吞吞做事的女人一脸的不耐烦,邢烈火满肚子的憋屈都没地儿撒。

深更半夜,一千多公里的路程硬是飞了回来,还平白无故的守在这儿遭罪。

那股子火气在心里撺掇着,一会儿上,一会下的,呈波浪型翻转着,最后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不由得闷闷出声:“你他妈还要多久?见天儿都不睡觉的?”

“报告首长,我会加快速度的,快了!”

没有抬头,但连翘却乖乖地回答了他的话。

不顶撞,也不耍横,完全是一名优秀的士兵对待上级领导的样子,可火锅同志却烦躁的像喉咙卡了根儿鱼刺儿。

闷,很闷,无比之闷。

“快了是多久?”

不一会儿,他又冒出一声。

没法儿,他都整整七个夜晚没好好睡觉了,习惯了抱着她睡,这些天身边没有了她,他觉得怎么着都不得劲儿,这小东西,真是个坑人的磨人精!

“嗯?!”连翘一歪头,不解地望着他,然后笑了,依旧是连氏招牌的面瘫微笑,“快了,就是很快,非常快,大概约摸估计到天亮吧?”

冷眸一凛!

锐利的视线如刀般直直地盯在她脸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回。

天亮?!她每天都熬到天亮?

不要命的小娘们儿,真是欠收拾啊,三天不管上房揭瓦!

“咳——”被他这么专注的眼神儿一瞅,连翘那颗心啊,又不由自主的乱了,定了定神,她眸光复杂的回视,“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

“没有……那能不能麻烦首长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喉咙一紧,邢爷又被呛了,开始耍不要脸了——

“连翘,别忘了,你是我的机要参谋,你有义务先满足我的要求。”

“哦,首长有什么指示?”

“我要你。”冷着脸,邢爷直言不讳。

心里‘咯噔’一声响!

丫的还真心不害臊呢?这男人总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死不要脸的话来,也当成是古今罕见的绝世奇葩了。

可惜了,连翘压根儿不卖帐。

这丫头,小脸儿长得有多漂亮,那脾气就有多厉害。

换以前吧,还能审时度势的顺着他,可现在她心里拧上了,没那个敏感度。

当然,她的拧也是有尺度的,不会真直接去拧他的虎须,至少,她面儿上那态度能称得上恭谦的,非常的恭谦,绝对的恭谦,不温不火的微笑着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喝点水吧!”

然后她又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扭过脸冲黑着脸的男人甜甜一笑,露出两排整齐光洁的牙齿来。

“实在对不住了,今儿怕是没空伺候。”

冷眸一沉。

邢烈火真着恼了,这小女人是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给点颜色瞧瞧翅膀能硬得上天了!

大手一抬,粗糙的指尖一点点划过她的眉,眼,顺着小脸儿缓缓滑下,来到脖颈间,“连翘,你今天非得跟我拧着来是吧?”

连翘怔了怔,动作微顿,望向他。

译电室氤氲的灯光照在他冷硬的侧脸上,竟呈现出难以琢磨的感性来。

眨了个眼睛,她笑了:“哪敢啊?您是首长!”

“再忽悠,老子揍你!”

很显然,邢爷暴躁了,他觉着自己就没这么惯着一个人,可她却该死的欠扁。

慢慢地转动着手里的原子笔,连翘精致如玉的容颜泛着粉色的柔光,桀骜不驯的下巴微抬,勾起唇角趣味似地瞅他。

“来呗,又不是没揍过!”

好吧,她就是个刺儿头兵。

卜亚楠说她仗着他的势刁蛮不恭。

邢烈火说她欠揍不懂事不体贴不乖巧。

“小畜生!”低低地咒骂着,邢烈火低气压的面孔一寸一寸在她跟前儿放大,那双锐利冷厉的眼睛里,泛着炙人肌肤的怒火,挺直的鼻翼间那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气的,还是急的,或是被荷尔蒙给烧的……

一向内敛冷酷的火哥,眼底罕见的泛着柔情,宛如一尊雕琢得俊朗无匹的雕像,让连翘这个外貌控的色女有点招架不住的——

心,就那么揪了。

差点儿忘了呼吸,一双翦水般眸子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彼此对视,呼吸交织,唇越来越近!

他紧扣着她的细腰儿,那唇轻触上她的,那力道大得仿化要揉进她的骨子里,温热的唇咬着她的唇,疼惜,宠爱……渗入骨髓的宠腻啊……

真像那么回事儿!

砰——

一声巨大的响声后,译电室的门儿被人由外面推开了,将意乱情迷得就要擦枪走火的两个人猛地惊醒。

“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这儿?”

门口,站着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卜亚楠,目光集中在他俩的身上,她愣了又愣!

惊诧,不解,还有一股子外行闻不出来的醋酸味儿。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暧昧,在办公室里干这种事,她实在无法想象出会是一向冷酷无情,严格遵纪的老大能干出来的事儿。

而这个女人,怎么配得上她的老大?

呵……

玄幻了!卜处长简直就是职业的灭火器,次次铆在钉上……

轻咳了一声儿,连翘轻轻推开了邢烈火,正寻思这卜处长工作还真特么认真,大半夜不睡觉还来守着她呢?

动作还没做完,身体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扯了过去,浑身直冒冷气儿的火阎王直接将她抱了过来,那带着魔力的磁性男声,几乎同一时间就用吼地扩散了出去——

“滚出去!”

“是。”

呆了,愣了,傻立了片刻,卜亚楠猛地清醒过来,转身大步离开了译电室。

这是老大第一次凶她,还是毫无道理的凶她。

冷冷扫了一眼卜亚楠的背影,一抹几乎无法琢磨的弧度荡漾在邢烈火的唇边,倏地,他沉着嗓子又吼一声:

“回来!”

心下一惊,卜亚楠定住脚向后转,以她对老大的了解,他这会儿非常的生气。

“老大……”

“把门锁好。”

“是。”一听这话,卜亚楠顿时蔫了,满脸的凉气。

暗暗攥拳,她的心凉凉的,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的连翘。

离开了,顺手拉死了房门!

该死的!

回到家,她没有去睡觉,而是直奔书房,触了老大的逆鳞,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

译电室内。

气氛,再次陷入低靡。

这感觉挺怪异,两个人杵在一堆沉闷着,连翘总觉着火阎王身上‘嗖嗖’冒着冷气儿,以致于让她的心脏产生磁共振,也跟着加速的跳跃着,在胸腔处直突突。

危险!

真危险!

瞅了她一会儿,邢烈火冷着嗓子说:“收拾东西,咱回景里。”

……回景里。

用膝盖想都知道这男人要干什么……

可她现在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再跟着他回去被折腾一番,可怜见的,她还能见着明天早上的太阳么?

心里想着这茬,她眼神儿便有些戒备地盯着他,但笑容还在——

“火哥,你也看到了,咱卜处长对工作多认真,作为她的下属,我得向她学习,这些事儿我必须今晚上做完,这是我的原则,理解一下啊,你先回去吧,我瞧着你也挺疲惫的,想来这几天也辛苦了!”

辛苦,何止辛苦。

这七天他都快憋死了,这远在千里之外的女人总是左右他的神经。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却知道自个儿现在究竟想要什么!

这个女人!

他想要这个女人。

冷冽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火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如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让她整个人开始滚烫!

那感觉,如同着了魔的武林高手,顾不得时间,顾不得地点,就一门心思想要她,非她不可!那种叫着‘欲念’的东西在他身体里疯狂地叫嚣着,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上她。

那股火儿,在他身体里逆行着,直冲脑门儿!

不回也好!那他就在这儿要了她,就在她工作的地方,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想到这档子事儿,哪怕工作也得想到他在这儿上过她,这邪恶的心思一旦涌上脑海便挥之不去,很变态,很奇怪,很疯狂,很不像他的作风,可哪怕再多的理由,都抵不住这一个理由。

必须,立即,马上!

手伸向脖颈,他将自个儿军装的风纪扣解开,衬衣松开,再将小女人不耐的小脸儿扳正了,让她的眼睛跟他直视着。

他承认,他疯了,再不上她,真得被这股火给灼烧死了。

这小娘们儿,真真儿的,太能招惹人了。

“连翘,老子走了七天,想我没?”

想他?!自大狂!

无限风华地望着她,连翘笑得贼狡黠,“我在为了革命工作卖命呢,哪有那闲工夫?”

她的声音,讽刺中带着软腻腻的味儿,在此刻听起来,温润如水特别勾人。

更特别的让人想大嘴巴抽她!

这女人,刺儿头!

可是,那恼啊,怒啊,都不及那燎原之火的十分之一!

眸色一黯,他猛地将女人捞了起来,大手挥动间,不过三两下就将办公室上的文件拂了开去,将她安置在床面儿上。

这动作属实是邢爷的独特风格,只干不说。

没再多一句废话,他俯下头就堵住了的唇瓣,而有一只大手,灵巧的将她军装外套的扣子全解了开来,里面浅绿的军衬衣也不可避免的遭了殃,一颗一颗地解开,很快便露出了里面浅粉色的蕾丝纹胸。

面前突然一凉,连翘脑子就有些发懵了,这男人还真敢?

好吧,他是爷!

她正寻思呢,身体就被他抱了起来贴着他的胸口,而她的军装就被摊开在了桌面儿上,直接成了垫屁股的桌布。

“邢烈火,这是军装!”

“嗯,知道。”男人的声音,分外沙哑,分外性感,同时,也分外的无赖。

“军装……神圣……”

“老子办这事儿,也神圣!”

“啊唔……”

胸前,突地一疼!

混蛋的男人啊,竟用牙齿来折腾她那点儿小脆弱,这不是要命么?那不轻不重的力度让她有点儿吃痛,却又不至于弄伤了她,就那么啃噬和吸吮交替着,技术水平倒是提高了不少。

唔……

她默默地想,这感觉,也不耐吧!

这种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床第之间滚惯了,脑子不同意,身体就竖白旗了。

心一放松,双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如此反复犹豫几次后,终于还是软软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两只水汪汪的美眸潋滟死个人了,小嘴儿里不停地低低喃喃,话都说不完整了。

“火哥,你不是说……办公室不许胡闹,你不是要原则么,这是在干嘛……嗯?”

“别废话!”

低下了头,邢爷继续吸啃事业。

他火烫的双手就那么抚上了她光洁滑腻的后背,将她的身子高高向上抬着,让她的身体更贴近他,鼻息浓重的呼吸间,他磁性的声音真特么的销魂,但不若一贯的中气十足,变得好低沉好低沉——

“傻丫,你记牢了,老子在这儿上过你!”

这男人……

真是太猥琐了!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她染雾似的眸子望向他,而他也正望着她,很专注……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嘴里还含着那粒渐渐硬实的粉红小豆儿,在他的唇里,在他的舌尖,被他润泽后,在轻轻颤抖!

这种折腾!

很难受!很容易沉迷!

彼此的眼睛里,都倒映着对方的容颜——

“松开……”她那小嘴儿,却跟两瓣蚌壳似的闭的死紧,一点儿不给邢爷的面子。

“不。”

“不想吗?”男人那只囚笼数日的困兽急欲宣泄。

“不想。”

“还装呢?小嘴里湿漉漉的是啥?”轻咬着她的耳垂,他低低地说着一把拨开了她,高大的身体猛地沉下,被情欲笼罩后的心神哪里还能忍耐,带着火焰般炙热的温度埋进了她细腻如绸的身子。

呃,这感觉……

搂着她细软的腰肢儿,他直喘着粗气儿,脑门儿上的青筋不由自主的跳动着,声音低哑而性感地申吟出声,“七天了……连翘,真他妈舒服,真他妈紧!”

唰……

连翘那脸蛋儿颜色渐变,粉红,红,红透……

老实说,做那件爱的事儿,她从来都是坦诚感受的女人,享受了也从来不遮掩,总是会自然的表达自己的情绪,要不是跟他闹着别扭,她一定不会这么拧的。

可是么……

粗喘一声儿,男人低吼,“想吗?不想老子就拿出来……”

“想想想!”色字头上一把刀,原谅她不想挨刀!

她哪知道,坦言感受的女人,在床上那股子媚劲儿,恰是男人最致命的死穴。

“真乖,老子稀罕,说,喜欢我干你……”

“邢烈火,丫别得寸进尺哦?”

“得了寸,就得进尺——”

噗哧!

憋了半天劲儿,火锅同志终于呼出一口顺畅的气儿来,狂野地一杆到底!

“啊!”

哀了!

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他壮实的肩膀上,可怜的翘妹儿小声地娇吟着,吐纳着,被擎开的身体隐隐发表着不适的宣言,不管他俩做过多少次,火阎王那恼人的尺寸,每每都让她无法立即适应。

不过么……小心肝儿那个跳动得啊,扑嗵扑嗵!激荡间,她那唇儿慢慢地靠近了他的耳根处,很轻,很轻地小声啜气,“混蛋,轻点儿会不会?”

“会!”放开钳制她腰身的大手,男人突地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往上一抬……

狠,更狠。

深,更深。

疯狂的节奏下,连翘最后一丝理智被击成了碎片,支离破碎的摇曳间哪儿还想得起来其它无关的事儿呢?

happy吧!

而他另一只恶劣的大手就那么不要脸地在他俩连接之地摸索着,挑逗着,这种动作下流得实在不像平日里那个一本正经的男人能干的事儿,可他偏偏就干了!

所以说,再严肃的男人,上了床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禽兽。

他轻轻地摩挲着,摸她那让他喜欢不已的润泽,摸她那勾搭人的小豆豆,他的指尖微微发着颤,动作忒下流,不过,嘴里的话更下流……

抱紧了她腰,他实实在在下流地填着那沟壑——

心咚咚的狂跳着。

一重防线,二重防线,全线失守!所有的细胞都在配合似的跳着舞——

连翘觉得,这男人会要了她的命!

同样,邢爷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他的小媳妇儿早晚得要了他的命,脑子胡思乱想着,只有一个字儿在脑子里往外冒。

紧。真紧。喜欢死了的紧。一阵比一阵更紧。紧得要命了。

那眼,那眉,那鼻,那唇,那润得要命的身体,那软滑的肌肤……刺激着,全都在刺激着他极致发烫到不可自控的身体!

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

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犹作。此缘此乐真无比,独步风流第一科。

男人有些贪婪地研究着那颗露珠儿,快速地探索着,忘情,动情……每每在天堂间徘徊,听着她欢愉的尖叫,见她全身泛着情事中独有的粉红,心里竟不可抑击的越发冲动,那湿热紧密的夹裹让他不由地闷哼。

“……翘,宝贝儿,我的小妮儿!”

小妮儿!

男人情不自禁地昵称,让连翘心里倏地一酥,这粗哑磁性的声音,第一次用这么怜爱的昵称唤她。

没有女人不喜欢听甜言蜜语,尤其是从这种平日里冷得能结冰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她又娇又软地眯眼瞧着他,不由自主地揽紧了他,喃喃回应,“火哥……”

“小妮儿……”

“火哥,火哥,要我……”乖顺地吐纳着他暴涨的柱体,感受着他蛮横的来回滑动,并拢着腿儿,那摩擦感让情之一欲不断攀升。

“要你,小妮儿,给你,都给你……”低低地,是灵魂在颤抖,还是疯狂的细胞在呻吟?

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他和她,还有谁知道?冲顶,不断冲顶的丝丝缕缕,缠缠绕绕——他觉得快要爆炸了,她那处紧得像是要把他勒死在里面,勒得他头皮发麻……

胡言乱语,湿了又湿,颤抖再颤抖——

理智在哪儿?天堂那一边……

抱着想了好些天的女人,他真实地埋在她里面,纵情地下流着,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着,一次次颤粟着,高潮着……耳边,只有让人羞涩不已的粗糙情话和不明的水渍声响。

唯一不变的就是,在情事上,这个男人总喜欢凌驾于她之下,霸道的主导着她……

一方战罢,二人气喘,三言两语,‘四’在舒服。

“妮妮,再来一次。”

“不要,饱了……我肚子饿!”

“究竟饱还是饿?我喂你……”

“……”

默了!

被太兽性的男人折腾得,她浑身都没有一丝力气了,脑袋里嗡嗡的。

好吧,原谅她,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居然再一次被这混蛋男人给做晕了过去!

“小妮儿,你是我的,唯一的……”

邢烈火的声音,带着性事后特有的餍足和慵懒性感,还有一丝难得的温柔,可连翘却一丝都没有听见……

★○

红刺总部。

大家都知道,首长今儿的心情极好。

一大早过来,那张见天儿阴沉结冰外加雷雨三级的冷脸,罕见地阳光灿烂了,春暖花开了。

首长办公室的勤务兵们对视一眼,都长吁了一口气。

小日子舒坦了!

这位老大,平日是可是最难伺候的那种人,冷冽得不近人情,要是犯点儿错误,那目光就足够吓死人了。

坐下来喝了一口勤务兵端过来的碧螺春,就开始处理一天的公事。

不下基层,不去基地的时候,他还有一大堆的公文需要处理,别人见着他当这官挺牛的,可谁知道肩膀上扛着多少人的青春着梦想,压力又得有多大。

不多一会儿,卫燎就找上门来了,常规的敬礼后他笑呵呵地坐在了邢烈火办公桌的对面儿,将自个儿带来的一份《解放军报》放到桌面儿上,往他跟前推了推。

嗤嗤直笑!

瞟了他一眼,邢烈火皱了皱眉,望着搁在跟前儿的报纸,拿了起来——

然后,邢爷的脸黑了。

今日的《解放军报》,头版头条就是对既将到来的红刺特种部队和公安反恐处联合演戏的大副报道,内容没有半点儿问题,挑不出刺儿来,胡吹海侃的无懈可击。

问题的关键是,他邢爷的照片儿比谁都弄得大,旁白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些个形容词儿,用得比悼词里的人物还完美——‘伟大的,杰出的,卓越的,光荣的,鞠躬尽瘁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为国捐躯了呢。

“这他妈谁写的?”

唇角带笑,卫燎半眯着那双妖孽的眼睛,无限风流的打趣道:“听说是一位刚到解放军报的实习女记者,诺,这儿有名儿么不是?看得出来她稀罕你啊,指定是暗恋你好久了……”

“滚!”邢烈火闷声吼他。

把报纸拎起来,卫燎摇了摇头,不顶嘴只揶揄,笑得脸上开花儿似的,“也是,我瞧着老大最近这气色真不错,跟我嫂子那边厢滋润得,哪有心思理这种小姑娘!”

条件反射的,他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那张美丽夺目的小脸儿,高潮时颤抖着身子娇软软的喊‘火哥’的小模样儿,心里一荡,不由自主的暖和了神色。

“瞧你这精神头儿到是不太好,最近吃素?”

心虚地轻咳了一声儿,卫燎摸了摸下巴,“老大,你那任务布置得,饶是兄弟体力充沛也扶不住啊,哪有工夫去找女人啊?”

这可是实话,这些天以来,他天天为了那劳什子国庆阅兵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别瞧一个个特种兵哥们儿牛逼哄哄的,乍一踢上正步都得怂蛋,住进阅兵村那些个弟兄,就跟从山里来的猴子似的,破门跳窗的,把那些普通兵吓得以为土匪进了村儿。

正了正神以,邢烈火很快拉回话题,沉着嗓子问:“有正事儿没有?没事赶紧滚蛋。”

“找找谈谈心,交流交流心德,算不算正事儿?”

笑眯眯地望着他,卫燎还是一副没正形儿。

邢烈火瞪了他一眼,还没批评呢,他的私人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略一沉吟就接了起来。

“喂,我是邢烈火!”

静静地听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电话是易绍天打来的,说是昨天晚上易安然把美工刀掰成了一节节的吞进了肚子,闹自杀了,他临夜送到到军区总医院,取出了刀片,命是保住了,可醒过来后精神和情绪却相当不好。

医生说,像她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再次自杀的可能,希望他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能去看一眼。

狠狠地挂掉电话,邢烈火冷冷地瞥着面前的卫燎,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自杀了!好不容易从nua活着回来了,又自杀了!可能么?

其实,自打在市中医广场那次见到易安然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件事儿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扫掉nua基地回到京都的第二天,他就和解放军总参二部的情报部门通过气儿了,让他们彻查易安然。

解放军总参二部主要是负责搜集军事情报的,这些年来向国内外派遣了不少以各种社会身份做掩护的情报特务,而这些情报人员,都有各自的社会身份,教师,医生,工人,记者……不一而足,但这些人,除了他们的直接上级,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包括彼此之间,并且不到万一得己的关键时候,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红刺特战队成立后,由于工作的需要,他们和总参二部的工作联系比较多。

关键时候的斩首刺杀和近兵突袭,他们需要依靠特种部队的能力,而一些侦查和反侦查,总参二部的情报来源与谍报技巧较为成熟。

静静地沉吟着,思索着,他在衡量——

他这个人天生冷漠,也许有人会觉得他无情无义,当然,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任何的侥幸和巧合。

哪怕这个女人,曾经是他的初恋。

现在再仔细一回想,更是觉得七年前的一些事情,太多太多的说不通。

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拉开了办公桌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那里面儿都是一些陈年旧物,有一本他以为易安然死后在她住所拿到的日记本儿,日记本里嵌着一张她自己的照片儿。

他注视着,研究着,那张还很年轻的面容上青春飞扬。

这样的女孩子,会是一个间谍么?

脑子里闪过当年那电光火石的一幕,想到了易安然替他挨的那一枪,神色一凌……

啪!

将日记本甩进去,他狠狠地合上抽屉,拿起了桌面上的电话,用军线拨通了总参二部——

“喂,我是邢烈火,接情报分析科孟处长。”

一会儿,电话那端传来二部情报分析科老孟同志的爽朗笑声:“喂,我是老孟啊,太子爷有啥事吩咐?”

这老孟年龄不小,干了一辈子情报工作,性格却开朗得不行。

一般人都是背地里叫他太子爷,也就老孟明着也这么称呼他,当然,一个称呼罢了,他也从来不反驳。

不再虚以客大产,邢烈火直奔主题:“老孟,让你们查的人,有消息了么?”

听了他的话,老孟沉吟了片刻,才说:“一切都很正常,身家清白没有任何的不良信息记录,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七年间的音讯全无,但她现在脑子有点糊涂,所以……”

“所以什么?”

“或者可以这么说,即使有问题她也串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吗?”邢烈火冷冷地反问,顿了顿才说,“继续追查,越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才越是有问题。”

这逻辑!

‘嘣’地挂掉电话,他阴着脸环胸往后一仰,整个人靠在办公室的真皮椅子上,冷冽的俊容上却隐隐多添了几分沉思,而那种盛气凌人的霸气看上去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这正是卫燎一直佩服他,而觉得自己缺少的东西。

老大,真心牛气!

突然,牛气的老大猛地站起了身,冷冷地扫了过来,那脸色真心可怕,卫燎不由自主地惊问——

“老大!咋了这是?”

“走!”

淡淡地向卫燎使了个眼色,邢爷正了正军装,面不改色地疾步往外直走,“跟我去一趟军区总医院,老子到要看看,脑子是真糊涂了,还是假糊涂了。”

★○

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

连翘醒过来的时候,那感觉如果硬要用词儿来表达——

一个字,痛;二个字,很痛;三个字,非常痛。

具体点儿就是:腰疼,腿疼,嘴巴疼,下面那个地方更痛,动动胳膊腿儿,全身上下就没哪个地方是不疼的。

咬紧牙,叹口气儿。

无奈地睁开眼,她人在机要处休息室的被窝里,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不见了踪影。

真真儿的遭大罪了!

该死的男人,哪有像他这么折腾人的。

她晕过去后,那禽兽到底又折腾了他多久啊?这位爷,咋就不能多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呢?

逮着她就做运动,完事儿了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偏偏火阎王那身板子壮实得像头能耕地的蛮牛,变态得完全不同于普通人,怎么做都没见他累过,要不是她身子骨还结实,早晚得被他活脱脱地弄死在床上。

怪不得啊……

怪不得他27岁了还打着光棍儿,肯定是没有一个女人能承受得住他那变态的需求吧?

她又在床上瘫软了两分钟,才伸了伸懒腰准备起来。

转眸,愣了——

床沿上,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军干净军服,从外套到衬衣,甚至还是内衣内裤——

脑子里猛地想到昨夜欢爱时他那声声腻味味的小妮儿,脸上微微发烫。

好吧,这男人还算没有缺德到底!

懒洋洋地起床,她去了浴室将自己给拾掇了个干净,看着镜子里那姑娘,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几天她都没好好收拾过自己了,那男人倒也不嫌弃,逮着就来,饥不择食的意思是不是代表在他在外面儿没有打野食?

呸,呸,呸,老想他干嘛?!

快速地拾掇好自己,她强迫脑子屏弃掉他,没再腻腻歪歪地想,直接转身去了译电室,那儿还有一大堆活计等着她呢,火阎王走了,卜冰山得怎么收拾她?

命苦啊!

可是,刚走到昨儿欢爱的办公桌前,她再次华丽丽的愣住了,这次愣的时间足够长,长得她以来自己做梦呢!

嗷——

意外,震惊,激动……交织着。

火哥这是啥意思?!他不是公私分明么?他不是铁面无私么?

一摞摞资料摆放得整整齐齐,而且全都已经译好了,资料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里面装着热腾腾的早餐,还是她最爱吃的灌汤小笼包子。

这么说来,她睡过去了,他压根儿就没有休息过就开始工作了——

这家伙!将功抵过?

好吧,她连姑娘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看在他还算有诚意的份儿上,就原谅他这一次。

摸了摸红烫烫的小脸,她呼啦呼啦地吃着早餐,漂亮的唇角微微上翘着,笑容一直持续到将那桶早餐通通吃干净。

收拾好桌面儿,这时,滴滴滴——

手机短信儿来了。

她含着笑容打开查阅,内容的前面一个苦瓜脸儿,还在一行字:“喂!连子,丫是朋友不是?”

这舒爽,哪儿又抽了?不过么,姑娘心情好,大发慈悲哄哄你呗。

——回复:爽妞儿,你咋啦?又被二百了?

半晌,舒爽没有回短信,她刚准备打电话过去问问,没想到舒爽先打了过来。

连翘刚‘喂’了一声儿,那妞儿就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似的小声儿骂:“靠,没良心的东西,只知道奚落姐姐我,我完蛋了知不知道?”

心里一沉,她也不开玩意了,正色问:“怎么了?”

“呜……连子,我中奖了。”

中奖了?!民间俗话——怀上了!

啊!不是吧!

这命中率可真够高的呀,她本着怀疑的精神追根问底:“一次就中奖?你可以买彩票了!”

“什么一次?做了好几次呢!”

噗哧一乐,连翘觉得这姐妹儿这时候还在申辩这个问题特有趣儿,“好吧好吧,你事后就没想到采取补救措施啥的?还有,那男人究竟是谁你知道么?”

“知道个屁,不过么,只要再让姐姐见着他,一准儿能认得出来,那男的,帅得忒妖孽,眼儿都让人舍不得移开……”

呃……

连翘默了,想不佩服这姐妹儿都难啊!

“姑娘,麻烦你了,能不能扯重点,这会儿是让你花痴的时候么?”

轻咳了一声,话筒里舒爽的声音还蛮气定神闲的,“连子,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你天天守着个帅得惊天动地的男人,随时可以床上运动,当然不知道姐姐初见极品是如何的冲动了……”

这爽妞儿,真够呛!

说来说去还是男人洒脱,播了种,裤子一提上,谁也不认识谁。

抚着脸想了想,她语重心长地问:“你准备咋办?”

“凉拌!我在军区总医院,赶紧过来……”

“你要干嘛?”

“打胎!”

“你要把孩子打掉?话说,你……打胎干嘛去军区总医院?”

“咳,忘了给你汇报了,姐为了找我孩儿他爹,放着那么赚钱的行当都不干了,到解放军报做记者去了……”

“什么?!”

这一次,连翘就不是吃惊那么简单了,从帝宫的妈妈桑,到解放军报的实习女记者,这跳跃性不仅仅是大的问题了,而是实实在在的诡异啊!

别瞧着仅是解放军报的实习记者,这玩意儿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首先得是军人编制不说,还得要求学历和专业对口。

舒爽这妞儿,虽说的确是学传媒专业的,但据她所知并没有什么高端的人脉关系,怎么可能几个月功夫完成了这么巨大的社会身份转型?

不对,绝对有问题,这其中必定有玄机,沉默几秒,她复问:“爽妞儿,赶紧给组织汇报一下,咋回事这是?”

“军事机密,别扯闲篇了姐妹儿,我这边都要死人了。”

“好吧,我马上给女魔头请假!你等我,就到!”

在那边唏嘘了好一会儿,舒爽才说了仨个字,“像样儿!”

放下电话,连翘心里咀嚼着舒爽带来的两个炸弹似消息,手里却将火锅同志给整理好的文件资料一一装入卷宗归档,这边厢还没收拾妥当呢,卜处长就黑着脸进来了,一脸的冷硬,老实说,她那样子,看上去真像古墓派的李莫愁。

看着她手里的资料,卜亚楠双手抱着胳膊靠在桌沿儿上,一言不发,更是绝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儿。

瞄了她一眼,连翘继续手里的活计,没有再抬头,淡淡地请示。

“卜处长,我一会儿请个事儿假。”

冷冷的目光扫来,卜亚楠的嗓子有些沙哑,像是没睡好觉似的,“你工作做完了?”

习惯了她的态度,连翘无视她的脸色,蛮有滋味儿喝了口水,面瘫似的笑着,“完了,请卜处长过目!”

漫不经意地接过那些卷宗,卜亚楠一一翻看着,然后手抖了抖停住了——

沉默,沉默,谁都没有开口。

“是你译的?”

冷不丁的,卜亚楠撩起眼皮就冷冷地扫着她,那眼神儿跟颗冰钉子似的扎在她身上。

她比谁都清楚,依连翘的水平和能力,绝对做不到这么大的资料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译完,还没有任何一处错误。能做到这个的,只有一个人——

打死她都想不到冷酷得不近人情的老大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种违背党性原则的事情来。

而且,老大明明知道她一定能瞧出来是他译的,他这样做的目的,算不算是对她的一种暗中警告和对连翘明目张胆的维护?

“……”瞧着她铁青着的脸,连翘不答话,她这个人不擅于撒谎,但也不怎么感到心虚。

“说。”卜亚楠盯着她,语气极为凛冽。

冷冷地勾唇微笑着,连翘仔细瞧着她的脸色,心里将此事儿分析了个七七八八,大抵也知道她肯定是有些吃味儿了。

好吧,她连翘就不是个好姑娘,一肚子坏水正愁没处洒呢。

笑容可掬地望着卜亚楠,她就事论事的实话实说,“天上掉下来的,我起床它们就好了,大概是我老公心疼我呗……”

“是么?”卜亚楠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和嘲弄,“去吧,以后在我跟前收敛点儿,咱丑话可说在前头,即便老大护着你,但你只要触犯到军规,老大也不会真为了你跟条例使劲儿,我相信你懂!”

懂!

连翘当然懂,还说啥丑话呢,她各种的软硬收拾还少么?

正了正自己的军装领扣,连翘转过身来面对着卜亚楠,直视着她的眼睛。

“谢谢卜处长提点!走着瞧吧!”

“幼稚,终究上不得台面!”

“……”连翘真想挥起拳头给她砸过去,但她更知道,如果她这么做了那就真傻逼了,这卜处长说不定就为了激怒自己攻击她呢。

上当的是锉子!

她轻咳了一声儿,笑得比啥时候都甜:

“行,成熟的卜处长,小的先行一步,告辞!”

“妖精!”

背后,卜亚楠咬牙切龄,连翘当被风给吹了……

妖精好啊,火哥不就喜欢妖精么?

★○

开着火哥送的那辆纯白色的玛莎拉蒂,连翘招摇过市地赶往了军区总医院。

在途中这段不算短的时间里,她基本上已经忘掉了卜亚楠同志给的不愉快,满脑子想着爽妞儿那点子事,打心眼儿觉得这社会真混沌,人与人还总就不同了。

爽妞儿一晚上就中奖了,她为啥没中呢?

天意?!还是无缘啊!

这么走走停停,在京都市的大街上堵来堵去,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到达了军区总医院。

刚将车停好,就看到急冲冲从院门口奔过来的舒爽。

一身淡雅的束腰连衣裙穿身上,纤细苗条压根儿看不出来是孕妇,可她脸色却不太好,白得像张纸片儿似的,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着挺让人心疼的。

连翘真想臭骂她一顿,怎么会被陌生人给睡了,却不懂得避孕呢?

但转念一想,自己貌似也高明不了多少?

虽说在当今这个杂乱的社会,未婚女人打个胎还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无痛人流几百块钱几十分钟就搞掂了,没有太多的痛苦,广告上到处都是,吹得天花乱坠。

可是,心呢?身体呢,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总是女人么?

一边数落着,一边跟舒爽一起挂了号,直接就上了三楼的妇科门诊部。

那个连职业笑容都懒得展露的女医生,例行地询问了一些常规简单的问题后,便给开了单子,让她先去查尿再打b超确诊。

正好连翘也尿急了,陪着她去化验室拿了尿杯就直奔厕所,可那女厕所的门儿却半天不开,几个女的叽叽喳喳凑在里面儿聊着天,好不热闹。

“好像那个为情自杀的女人来头还不小,昨晚上来的是大人物,今儿又来了个大人物还因为她的事儿,院长主任,精神科的专家们都赶过去了……”

“就是昨晚上吞刀片儿送来的那个?”

“是啊,那女的作的要命,真讨厌!”

连翘和舒爽在外面等了将近两分钟,女人们还在里面兴致勃勃的叽歪着。

这些人,真是不懂得尿急之人的痛苦——

实在等不及了!

“喂,开门——”连翘索性过去对着那门儿就踹了踹,又放开嗓子喊了几声儿,门儿才开了,原来是几个护士还有一个医生。

“慌什么慌?”

连翘拉了舒爽进去,没正眼儿瞧她们,但话却说得不太客气,“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敢跟人较劲儿呢?”

噗哧!

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舒爽原本憋得气紧的心情徒然好转了许多,眼见那几个女的悻悻离去,不由得朝连翘竖起了大拇指。

从厕所出来,两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走边聊着天。

舒爽要将手上接好的尿液拿去化验室,连翘在b超室门口找了个凳子就坐下来等她——

没想到的是,舒爽刚转过梯道口,一抬头就看见正往楼上而去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大篮水果和一大束鲜花。

可不正是卫燎。

眨了眨眼,舒爽张着嘴震惊不已,差一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那事儿过去二个多月了,那晚上都喝了酒也不太看得清,眼前的男人跟那晚相比也有许多的变化,正经了许多,但那份儿独特的痞气和懒慢,还是让她刹时便认定了。

没错,他就是那个男人。

有一点点尴尬,还有那么一丝丝说不上来的窘迫感觉。

可这些都不足以构成她不叫住他的条件。

这么久了,她原本想着也许永远都不可能见面了,准备把孩子做掉了,没想到竟在这儿遇到了他。

巧合,还是缘分?没由大脑考虑,她下一秒便出声喊他——

“喂!”

男人不知道没听见,还是压根儿不理会,甚至还加大了脚步往楼上走,半点儿没回头的意思。

“喂,站住!”

猛地将手里的尿杯甩到墙角的垃圾筒里,舒爽就那么急急的追了上去。

而在那边儿等她的连翘看到她人影一晃就没了,不知道爽妞儿咋了,突然就开始发疯了,叫她也不听不见,没法儿,她赶紧跟着她身后往楼上追。

螳螂。蝉。黄雀。

到底谁要捕到谁?

……

是的,卫燎的确是看到舒爽了,并且认出她来了。

不过么,虽然跟她睡觉的感觉还不错,可那到底是出来卖的女人,他也不可能真跟她扯什么犊子。

一夜风流罢了,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跟邢烈火是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典型的情场浪子,不当兵就是个纨绔,尤其对待这种女人出来卖的女人,更是睡过了就是过眼云烟。

而这种事后还纠缠不清的女人,让他更为反感。

停下来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何况这里还是军区总医院,万一那女的拉拉扯扯的就太不合适了,被老大看到还不剥了他的皮啊?

到了易安然所在的内科,卫燎回头一看后面没了影儿,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摆脱了这个尾巴。

大方地推门走了进去,他把手里的花束和果蓝放到柜子上很礼貌的和易绍天打了声招呼。

这种礼节性的东西,老大这人一般都是记不住,只好由圆滑世故的他来补圆了。

作为这些,转眸看了一眼冷着脸的老大,似乎没有准备给他嘉奖的意向啊?

这天儿,咋突然这么冷呢?

病房里,一溜儿的精神科专家正在给易安然做颅部会诊。

易安然静静地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死死盯着冷着脸的邢烈火,那对失神的眼睛只有他一个焦点,那委屈的小泪花一颗颗的往下掉着。

旁边,沉默的易绍天同样不发一言。

空气凝固着,专家们的神情都非常紧张,终于,会诊结束了,一个白大褂的军医小心翼翼上瞟了邢烈火一眼,有些不敢正视这个一身冷气,威严得让人浑身泛冷的男人。

“首长,结果一会儿才能出来,我们回去再商议一下。”

轻轻点了点头,邢烈火摆了摆手,冷硬地开口:“谢谢,下去吧!”

专家们鱼贯而出,可这病房的门儿刚刚关上,就听见‘砰’的一声响……

“喂,臭男人,跑什么跑?”脸皮儿厚拉的舒爽直接就让门儿给推开了,一声大喝死死地盯着卫燎,而后者觉得诡异了,她怎么跟上来的?怎么可能,他明明看着没跟上来的……

诡异了!

两个人,大眼儿瞪大眼儿。

而跟在舒爽后面赶到的连翘,静静地站立在门边,半晌没有动静儿。

她已经听到邢烈火的声音了。

老实说,这种声音一遍便不容易忘记。火哥的声音是那种相当有特点的男声,干脆,果断,霸道强势又充满磁性,仔细一听,还有些性感。其实吧,私下里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更性感,尤其是在床上叫她的时候……

这种声音,哪怕夹在各色的声线儿里都很容易让人分辩出来,何况熟悉如她?

这世界会不会太小了!

病房里除了医护人员,就四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个易绍天,一个卫燎,一个小武,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满身冒冷气儿的火阎王了,而床上躺着的女人,可不就是火哥的旧情儿易安然?

联想到刚才在厕所里那些个护士医生说的话,她大概知道咋回事了。

不想去仔细琢磨自己的情绪,她这会儿比较在乎爽妞儿指着的男人,那可不就是卫燎么?

拉了拉一直发着愣的舒爽,她低低地喊她:

“是他?”

“没错!就他!”

一直没有回头的邢烈火这时候才听到她的声音。

转过头来望着门口的小女人,他双眸一敛,唇角微微上扬,到是没有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什么不妥,冷静地向她招了招手,嘴里还是那两个字儿。

“过来!”

连翘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她也没有过去瞧他旧情儿病容的兴趣,摆了摆手,颇为懂事儿地微笑:

“没事儿,你忙!”

这话说得客气了,生疏了,哪像昨晚上才滚了一晚上床单的夫妻啊?

冷眸一凝。

下一秒,邢烈火似乎非常不满她的反应,径直起身走了过来环住她,大手一抬,先摸了摸她的额头,再双手捧起她的脸来仔细端详。

“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病!”

“没病上医院来干嘛?”

“我陪朋友来的,她怀上了,卫队长的种!”

关键的时候实话实说是她的优点,趁机打击报复,借力打力更是她一贯的宗旨。

连翘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她那姐妹儿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那个高潮的问题,还是看上了卫燎那张皮相,总而言之是小心肝儿动了,而卫大队长面无表情黑着脸,甚至那人人都能享受的痞笑都没了。

妾有意,郎无情。

不过么,她的胳膊肘儿是向着舒爽的,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好过,臭男人!

凝视她片刻,确定她确定没事儿后,邢烈火才转过头来望向卫燎,深幽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没有直接问出口,不过很显然等着他的解释。

玩女人是一回事,肚子搞大了又是另一回事!

好吧,卫大队长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一夕风流罢了,他哪知道那女的竟是他嫂子的姐妹儿?

可那女的不是一个出来卖的婊子么?

这犊子扯得——

谁知道她怀的究竟是谁的孩子,那家伙,他可不是炊事班的,专门替人背黑锅。

深呼吸一口气,他想了半天终于恢复了神色,有些不屑地扬了扬眉,笑了:“哟喂,我说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那床上人来人往的,谁是你的春闺梦里人还记得住么?怎么就认定是我的?”

“你……”

听了这话,舒爽那小脸唰的一红,然后又唰的变白。

沉寂了,气压低了。

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会,舒爽到底不是个忸怩的妞儿,人家伤到了她的脸,她还能把脸往人的冷屁股上去贴么?

绝对不能。

何况,那种场合见多了,她知道这种男人也未必是良人,既然已经做好了打掉孩子的准备,又何必自讨没趣儿?难不成还差那几个打胎费么?

于是,她也笑了。

抚着肚子她笑得挺开怀的,望了连翘一眼,颇为老练地进了病房,款款走到卫燎跟前儿,跟个狐媚子似的用青葱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身板儿还是不错的,果然是当兵的练家子!”

这语气,似撒娇,似嗔怪,似喜欢。

唱啥大戏呢?

不仅卫燎愣了,就是连翘也摸不准这姐妹儿是咋回事了……

好吧,且行且看。

只见舒爽轻轻叹了一声,那幽怨劲儿跟杜十娘似的,然后,侧了侧身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三张钞票来,两张一百块儿的,一张五十块的,用钞票拍了拍卫燎的脸颊,笑得更甜了,“乖乖!你伺候得老娘很爽,这票子赏你的,记住了,是老娘嫖你,不是你嫖老娘!250块,这就是你的价格!”

太给力了有没有?

瞪大了眼儿,连翘不禁笑出了声儿,真想给这姐妹儿拍巴掌呢!

痛,并快乐,就是这个理儿吧?

在一起挺久的了,她也挺了解爽妞儿这个女人。

其实这样子挺好,不能撮合的姻缘,强扭不得,她们都是洒脱的妞儿。

做完这些,舒爽走了过来,笑兮兮地推了她一下,“亲爱的,别用那同情的眼神儿看我……走吧,咱俩继续!”

“好。”

嘴里答应着,连翘没有再看屋里的人,挣脱了邢烈火拉着她的手,扶着舒爽就要走。

“站住!”邢烈火不满地重重吼了一声,伸手就拽住了她,“哪儿去?”

“陪我姐妹儿去做手术,怎么了?”连翘语气轻快地说。

“卫燎!”紧拧着眉头,邢烈火冷冽的声音提高了至少八个声调。

“到!”卫大队长终于回神儿了。

微微一顿,邢爷那眼神儿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说,“赶紧陪她去,连翘留下!”

“我?老大……你敢确定孩子是我的?”张着唇,卫燎闷声回了一句。

“她跟过你总是真的吧?你下面那玩意儿是能随便扯的么?”

被老大这么一吼,卫燎有些底气不足了。

算了,让他堂堂的一个花花公子跟一辈子就一个女人的男人说床上的道理,能行得通么?

“是!”

敬礼,谁让军令如山啦!

他黑着脸三两步踏了出来,压根儿不管舒爽的别扭,拉着就往走廊上去,别看他这人有点儿痞,其实身上那套军痞子的作风还是十足十的,挺男人。

扭过头来,他看了看这女的泛着白的唇色,闷闷地吼:“喂,妹妹,咱先说好啊,做完手术就散啊,你可别想赖着我。”

突然顿下脚步,舒爽扬着眉不屑的看他,神情蛮严肃。

“拉倒吧你,我跟你走是为了我姐妹儿留在那儿对付那小狐狸精,现在,立刻,马上请你离我三尺之外!”

小样儿,挺轴!卫燎摸了摸鼻子,神色一晃,然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算了,你一个女人自己做手术也挺可怜的,爷就行行好得了!”

“……用不着。”

舒爽急了,可是却摆脱不了他,他反过来成了跟屁虫——

就这么,两个人边吵边往手术室而去!

★○

易安然的病房里。

鸦雀无声。

舒爽和卫燎这一离开,留下的几个人就有些尴尬了。

一个前男友,一个前女友,一个现任老公,一个现任老婆,这不是扯淡么?!

当然,这尴尬两个字儿,似乎就对连翘自己而言,很显然其他几位同志完全没有感觉。

这时候,正巧易安然的液体输完了,一个小护士颇为熟练地用酒精棉球给她擦了擦,飞快地帮她拔了针。

谁都没有料到,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输液针头刚一离开手腕,易安然直接就傻逼了。

假装可爱又古怪的美女小精灵,她呆呆一笑之后,猛地站起身来,赤着脚爬到了病房的窗台上,其动作之迅速敏捷,乍一看就是飞虎队的速度,哪像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

真乃神人也!

宽大的病服罩着的她瘦得不成样子身子,看着真真儿挺可怜的,那瘦弱的腿儿一伸就跨了出去,往窗台上一坐,望着窗外的京都城傻乎乎地笑。

有风吹过来,将她的头发吹拂着,她这样儿,还挺文艺范儿,

不过么,连翘还真没见过如此直接的逼情方式。

“安然!”易绍天愣了愣想过去拉她。

“哥哥,你不要过来,这里的风景好漂亮,我要一个人看!”

易绍天下意识地站住,扭头望向邢烈火,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意思让他劝劝。

而此时……

邢烈火那视线犹如世界上最锐利的刀片,刮向易安然的眼睛里并无半丝儿担心的意味儿。

只有一层一层的解剖,带着一种类似于研究的东西泛在眼眸里,分不出喜怒。

良久,他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

“何必让彼此难堪。”

心下一跳。

易安然手微微颤抖着,有些激动。

这是七年后,烈火跟她说过的第一句正二八经的话,可是,她却不能正二八经地回答他。

今儿烈火能来看她,她觉得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他,未能忘情,她非常确定,于是就更加坚定的装傻到底——

“烈火,风吹在我身上好舒服,有些痒痒的……”

“烈火,我好喜欢,这儿可真美啊……”

“烈火,你来陪我吧……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声音单纯的近乎弱智,她就那么呆呆地坐在窗台上,嘴里咕噜咕噜地念叨着,声线儿不大不小,也听不出该有的惊恐和害怕,倒真像一个小女孩儿似的——天真无邪!

啧啧!

不知道为什么,连翘觉得特么真想笑!

呃……她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请原谅一个没什么善心的孩子吧,眼看人家要跳楼,她却觉得真的太恶搞了!要跳楼尼玛两眼儿一闭就下去了,这辈子就完犊子了,整这么多大戏干嘛?

老实说,她还真就不相信,精明如邢烈火会瞧不出来?!

很显然,邢爷也是深知个中意味儿的男人,不过他目前还不确定易安然的身份,更不确定她脑子是不是真有问题。

“易安然,你到底要干什么?”

“烈火,你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我就不痛痛了……”

易安然那目光幽怨得比古时候的深宫美人儿可凄惨多了。

那样子,似控诉,似委屈,当然,更多的是深情。

其实吧,哪怕她装着傻,说到底也是一个挺美的女人,不如连翘长得那么精致亮眼,可还是能让男人产生保护欲的大美女。

可是么,下错了赌咒,一步错,步步都是错……

她面前的男人偏偏就是那种无情无义的罕见冰山男,邢烈火始终无动于衷,只是拧着的眉头更紧了!

“跳下去,我不拦着!”

“烈火,火哥……你真的不要安然了么,我是你的安然啊……”

吃了一惊,易安然眼眶含泪,这份委屈的小模样儿,绝对足以让铁汉变柔情,钢筋化成绕指柔。

可,邢烈火,他是个异类。

他的血,从来都是冷的!

不要说现在,就算当初易安然的死,除了给他心里上埋下了极大的歉疚和一种永久失去的触动之外,他觉得自己那种淡淡的悲伤,甚至不及那年母亲离世的十分之一。

跳吧,他还真他妈不信她敢跳!

正僵持间。

一个小护士进来了,垂着眼睛说院长在办公室等他,是有关易小姐的疹疗情况——

冷冷扫了一眼还挂在窗台上的易安然,邢烈火跟易绍天打了声招呼,然后再次二话不说拉着连翘就走了。

啊哦!

望着他迷人的侧颜,连翘心脏跳得极快!

稀罕啊!火哥这处世的风格,恰恰是她最喜欢的范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拖泥带水——

这火阎王啊,的确是有嚣张的资本,这种男人,在外成熟世故又练达,羁狂得像个真正的魔王,冷血得狂野又霸气,又酷又帅!而就两个人窝在床上时,他却会对着自己耍点无赖,耍点流氓,宠起人来能让你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瞬间就丢盔弃甲!

这样的男人,真真儿太容易让女人动心了!

连翘,挺住啊!

★○

军区总医院的华院长和邢家上颇有些渊源的,两家的交情也颇深,他打小儿就看着邢烈火长大的,从辈份上来讲算得上是他的长辈儿。

而对于他,邢烈火还也很尊重,至少比给予其他人的尊重要多得多。

所以,当华院长看着一向冷峻的邢烈火牵着个女孩儿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他扎扎实实地吃了一惊。

一早就知道他突然闪婚的事儿,但这都没让华院长感到奇怪。他现在感到奇怪的是他这个新婚小妻子——

真是太夸张了,跟他比较起来这压根儿就是个小丫头嘛,那张青春洋溢的小脸上儿,要不是有那身合体的军装衬着,他指定以为是哪个学校的小女生。

心里在寻思,脸上的笑容却慈祥无比,“烈火,快来坐,坐……”

“华叔,打扰了!”邢烈火微微抬眸,眉梢间还是无一丝笑意,只是淡淡点头。

呵呵一笑。

华院长并没有因为他的脸色有任何的不适之感。他太了解这孩子了,小时候就冷静早熟,性格更是孤傲得不太合群,尤其是在他母亲离世之后,更是一个难以让人接近的主儿,过去那些年,连个女人都没有……

眼下这么一看,他的心里稍感安慰。

至少在他看来,现在跟前的邢烈火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了。

咳!

清了清嗓子,回归正题上来——

华院长将手里的病例递给了邢烈火,大家都是熟人用不着拐弯抹角,他直接严肃地直说了:“易小姐的脑部曾经受创,伤及神经组织,不过具体是否恢复,这些还有待观察,不排除她思维混乱。”

邢烈火一愣,真思维混乱?

那么所谓的阴谋论,难道只是他自己的假想?

下意识地瞄了神色不霁的邢烈火一眼,连翘不知道他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他是该心疼了,还是该内疚了?

又跟华院长聊了几句,邢烈火不再磨叽,正准备拉着连翘回景里,就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军医进来了,望着连翘愣了愣,然后掉开了口罩轻笑起来。

这时候连翘也认出她来了,可不就是那天给她开药的中年女军医么?

要不要这么巧啊!

女军医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然后移开落到邢烈火的身上,不得不承认,他俩站在一起相当的抢眼,男的高大帅气,女的娇小玲珑,同样笔挺的军装,却彰显着不一样的味儿来。

看到男人对她的维护,女军医似是暗暗松了口气,“姑娘,身体好些没有?”

眯着眼儿冲她笑着,连翘心里有些小别扭,不停地腹诽啊——姑奶奶也,千万别让火哥知道那事儿啊,没得又要大发雷霆了。

可,事实既是如此,你越是不想的事儿,它还就偏来了。

一听女军医这话儿,邢爷原就有几分阴沉的脸色更难看了,瞬间划过一抹明显的冷厉来,低下头看看她。

“怎么回事?”

瞧到男人紧张女人,那女军医索性就接着说,“女孩子月事来了要多调理休息,总吃止痛的不好,止血针更是要少打,免得引起内分泌失调,真正的月经紊乱就不好了!”

完了,要命了!

这一下,邢爷那脸色更是沉得没边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冽寒气‘嗖嗖’的透了出来,原本抓住她小手的那只大手有些激动的上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这些事,为啥都不告诉我?”

------题外话------

亲爱的们,话说这章锦检查都用了好长的时间啊~所以有错别字的地方,大家原谅则个!么么,飞吻一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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