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众生念
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歌月行走其中，不知脚踏何处，这里好像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但这里并非全然的死寂，虽仍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人如同已经死去一般。
但在这种环境里，能更加清晰的体验到灵魂的存在。有无数的念头从四面八方袭来，印入到歌月的脑海中，竟是世上各种人的心愿与欲念。
这些不是声音、不是影象，而是直接折射入脑海中的种种意念，包含着人们面对死亡的恐惧、对亡灵世界的询问、企图继续留在世上的哀求、因未完成的心愿而表达的遗憾与忿恨......等等等等。
“......”
歌月眼角微微一抽，在这一刻明白了这些声音的本质，是人们对圣光，或者说对祂的祷告与祈求。
这是直接印在脑海中浮现出的种种想法，就似歌月自己的所思所想，他也被激起了种种欲念，心神随之动荡。
但折射入脑海中的意念不是一条两条，而是万千人的祷告与祈求交织，对心灵与意识是一种巨大的冲击，无法分辨清楚都是谁在想些什么，甚至连自我意识也被淹没其中。
必须要保持一种绝对的清醒状态，明晰自我意识的存在，才不至于迷失其中。
“意识，无意识，原来这就是你针对我的杀招啊！”
歌月低语一声，脸上浮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八律者的权能是操纵意识，这个空间也自然是一个由意识构成的空间，并且是连接着全人类的——集体无意识的空间！
人的精神生活包含两个主要部分:意识的部分和无意识的部分。
人是受盲目的、自己几乎察觉不到的内在力量驱使的，这些内在力量包括自我保存或繁殖的本能，这既是‘无意识’。
曾经有人将人类的无意识划分为两部分，分别是人类无意识的个体和集体这两个层面。
个体无意识只到达婴儿最早记忆的程度，是由冲动、愿望、模糊的知觉以及经验组成的无意识。
后者，则包括婴儿实际开始以前的全部时间，即包括祖先生命的残留，它的内容能在一切人的心中找到，带有普遍性，故称‘集体无意识’。
人的精神结构恰如海上的冰山。最上层浮在水面上的是人独立的意识，只占冰山的很小部分；冰山的下层占了冰山的大部分，是无意识。
海水上面的无数的冰山看起来彼此独立，但是水下的部分实际上彼此连接，不分你我。
彼此相融的无意识部分，也即是集体无意识。
集体无意识本应是存在于哲学、猜想之中不可能在现实世界中存在，但在识之律者的全能下，集体无意识真正的在这个世界诞生了。
歌月，便是被识之律者的后手，将他的意识拉进了这个集体无意识存在的空间。
而这，却并非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说是足以让歌月陨灭的惊天杀招！
无论歌月是否主动，在他的意识进入了这个空间的刹那，他便与整个人类的集体无意识进行了连接。
并且由于集体无意识中有绝大一部分是被阿波尼亚扭曲了心智和意识的信徒，在信仰之力的牵引下，这种连接将会变得牢不可破！
在这种情况下，蕴藏于集体无意识中所有人类的记忆、杂念、情感、欲望等众生意念全都会随着这种无形的连接涌入歌月的意识之中。
在这种数十亿意识汇聚而成的庞大的体量冲击下，即便歌月的意识再坚韧，也会像是落入了墨海之中的白纸，彻底的迷失、溶解在其中，从而失去自我，成为集体无意识的载体。
“该死！该死！该死！！！”
歌月气急的败坏的大骂出声，他当初就是害怕被信仰之力污染自身意识的纯净才将神性分割，制造了一个神性化身来汲取信仰之力。
但识之律者却直接将他的意识拉入了人类集体无意识之中，并且超级加倍的让他与全人类除了信仰之外，还有各种欲念、情感、与记忆等众生意念进行连接......
在这种庞大的众生意念的洗礼下，别说他还未登神，便是寻常已经踏入剩余的神只，都会被冲刷的失去所有自我，成为一个被众生意念支配的傀儡。
“被摆了一道，算你狠！”
歌月愤恨的低骂一声，挥洒出了一大片圣光，突破了这个意识空间，返回了现实世界。
“唔——！”
在回到现实的瞬间，歌月发出了一声闷哼。
海量的众生意念自冥冥之中涌了过来，无以计数信息一股脑的塞进了他的灵魂之中。
这一刻，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好像是被硬生生的劈开，再灌入了体积超过容量数千倍，数万倍的资讯。
剧烈的疼痛从大脑之中传达到全身各处，一种从头到尾都爆炸开来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自我了断。
大脑好像被塞进了无数驳杂混乱的意念，善意、恶意、欲望、诅咒、祝福、乞求、知识......
于这无数的意念相比，歌月哪怕意志再怎么坚韧，在这等资讯洪流的冲刷下，也像是疾风怒涛宗的一叶孤舟，随时都可以倾覆。
咯咯咯——
额头之上青筋暴起，遍布全身，一丝丝金色的血液从毛孔之中溢出，雪白如玉的牙齿也因为咬的太紧，崩裂出一道道裂纹。
他纯净剔透的意志在众生意念连绵不绝的知识洪流冲击之下，渐渐的开始模糊，逐渐染上一层驳杂混乱的浑浊色彩。
“可恶，要想想办法！”
剧痛之中，歌月握紧了识之律者的核心，竭尽全力的将自己的意识和灵魂升华，借助高维之力暂时保持住了自己的意识清醒。
紧接着，歌月沟通圣光之海，借助无穷无近的圣光之力发动了自己的起源【伊甸】之力。
嗡！
耀眼纯净，净化一切、破灭一切污秽的伊甸之光自歌月体内迸发，由内而外的对歌月进行了一次全放面的清洗，然后化作一道浩荡的光之洪流冲入了歌月的意识之中。
嗤嗤嗤！
下一刻，自人类集体无意识中源源不绝用来的众生之念就像是放在烧烤架上的烤肉一般，被灼烧的滋滋作响，其中所有负面、隐暗的情绪、欲望、诅咒、记忆都在神圣的伊甸之光下净化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