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寿永似乎也被刺激到了，大早上问店家要了一壶酒在那喝着，而他旁边那桌还没说完呢
“我可是听说了，咱们黎城本该有一个哥儿文状元的，可等上了殿，陛下一看他是个哥儿，直接就把成绩取消了，这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
慕容轩转头看着周钰，见他面色毫无波动，给他夹了个包子，周钰仿若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低头吃饭
旁边那吃饭的又说了
“你说朝廷这话说的这么好听，说什么给哥儿开恩典，其实就是为了要人家那砖瓦窑，随便下个恩典糊弄一下那逸云庄庄主，面上不落，还拿了实惠”
“胡扯”
时泉一拍桌子走过去
“天子降恩，这是何等恩典，你们怎可如此胡乱猜测”
“这位老先生激动什么，我们说的也是事实呀”
时泉刚想反驳就被沈寿永拉了回去，慕容轩好笑得看着这两个人
“你们生哪门子气，人家说的也没错不是”
周敬当年拿砖瓦窑跟皇上谈条件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毕竟当年因为这件事，萧誉还差点在大殿上打了右相，甚至用手中兵权相胁才让太子一党退了一步
“这事也是太子哥哥做的太不厚道，都下旨了，他还让底下的人阳奉阴违，不过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夫君，这话怎么说”
“你个土包子，太子哥哥将来是要继承父皇的皇位的，这恩典是父皇答应周敬的又不是他答应的，就是收回了谁又能说什么，就是可惜了……我还挺喜欢小四的”
慕容轩看着沈寿永的脸色变了又变，又给加了一把火
“沈大人，你们家二公子在酒楼干的不错，赶紧趁他现在在京城出了名，给他找个好人家嫁了，将来也有个依靠，不然像您家大姑娘……”
慕容轩没再说下去
沈寿永子嗣不旺，唯一的儿子被仇家害死了，大女儿嫁给了右相家的二儿子，上有公婆妯娌，丈夫也不向着他，好不容易沈昭这两年做起了生意，给足了沈鸢打点的体己钱，才让她在夫家好过些
沈寿永长叹一口气
若是哥儿女子现有的所有恩典都被收回了，那他家这三个孩子将来该何去何从
沈小四已经说了会出去一整日，慕容轩“按耐不住”就找地方风花雪月去了，剩下三个人各转悠各的
“小锦，给你”
周钰买了两个糖葫芦，给了小锦一个
“主子，为什么这里的人会知道您…您考状元的事”
“许是哪位知情的大人不小心说出去的吧”
周钰仿若无事一般逛着街，到中午的时候碰见了正在体察民情的时泉
“公子”
“左相大人”
时泉见了他，面上愧色尽显
“公子如今过的可好”
“劳大人关心，一切都好，殿下也从未苛待于我”
两个人在街上并排走着，周钰是皇子妃，平日呆在后宅很少出门，左相碍于身份也不便去打扰，如今遇上，时泉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我一直想给公子道个歉，当时是我莽撞，毁了公子前程”
“左相大人不必如此，我知晓大人是为我好，不过谁都没预料到会有小人作祟”
时泉已经尽全力做到他所能做的，让他一个小哥儿踏上大殿，纵使最后得了这么个结局，周钰也从来没有怪过他
“大人是因为我，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顾言哥哥离开的吗”
时泉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论才华，莫说是公子你，科考榜单上前十名，随便拉出来一个写的文章都比他强，可论起民生百态，安民之策，恕我直言，满朝文武都比不过一个顾言”
这话倒是没有夸大，光看临县这热闹光景，就知道时泉的眼光没有问题
“时大人，上来玩会不”
两个人一抬头，就看见慕容轩倚在烟雨楼的二楼边上，身边围了好几个楼里的姑娘
“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时泉这模样都逗笑了楼里的姑娘，周钰走到楼下
“夫君，这儿的姑娘还满意吗”
慕容轩一手搂着一个
“唉，比不上京城，可也别有一番风味，哈哈哈……”
一旁的粉衣姑娘摇着扇子，瞧着有意思得很
“呦，这是公子的当家夫郎呀，大户人家的就是不一样，这度量，小女子佩服呀”
时泉这会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衣袖遮着脸是那里也不敢看，烟雨楼的姑娘都趴边上打趣他
“七公子，这腌臜之地，你怎可在此，快快下来，跟老夫回去吧”
“哈哈哈，你看这人，你们家公子在这玩儿的乐呵着呢，不若老先生也上来，我们保准让您快乐快乐”
“姑娘貌若天仙可配潘安，可莫要拿我们老先生打趣”
周钰掏出一锭银子扔上去
“好生伺候我们家夫君，短不了你的赏钱”
“小夫郎出手阔绰，我们姐妹保证将你家夫君伺候的妥妥贴贴，这条街走到头向左拐，茶水点心小吃，往右拐听书皮影戏楼，往前直走书铺茶肆清净，临县地方不大，可要什么有什么，够您玩的”
“好嘞，那就多谢姐姐了指路了”
说罢又扔上去一锭银子，惹得楼上的美人直夸他
“时大人，直走书铺茶馆清净，咱们先走吧”
瞧着时泉这站立不安的模样，周钰带着他赶紧离开这儿，找了个清净的茶楼，要了最里面的一个包间
“大人受惊了，喝口茶吧”
时泉擦了擦头上的汗，颇有些唏嘘
“七皇子如今这死性不改的样子，我越看越是觉得对不住你”
“夫君心怀壮志，不拘小节，能嫁与他，我心里欢喜得紧”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在我跟前，还说什么官场子话”
“大人，你也说了，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在您跟前，还说什么官场子话”
周钰吹着茶汤上的浮沫
“虽说走不了仕途，做不了宰辅，可换条路，登上另一个高位也未可知”
“另一个高位？”
放下手中茶盏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觉得呢”
周钰抬起头看着时泉，脸上挂着笑，可却让时泉觉得事情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