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来的立体效果图,赫然和我手中的《明与暗》的作品图,一般无二。
难道说,在迟梦涵家里找到的,是《明与暗》最初的设计图纸?我不由得咂咂嘴,如果真的是这样,应该就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宋蔷的作品了。
图纸我记忆深刻全都是手工画上去的,还有许多修改过后留下来的痕迹,每一个细节都可以说是极致的精进了。如果是宋蔷,我觉得她的水准做出这样的作品,简直绰绰有余了。
“好,谢了哥们。”我说道,那边的石硕听了我的话,满不在乎的一笑,就将视频挂掉,丝毫都不拖泥带水。
这条线索串联起来,对于这两起案子来说,就像是已经找到了最重要的一根线,足以将散落一地的珠子,一颗不落的完全连起来。
看见我有些放松的眼神,楚敬南一把将体感传送器塞到我手里,嘴里发出热血有中二的吵闹声:“嘿,接招吧,土拨鼠!”
打游戏是件很放松的事,但是和楚敬南打游戏,绝对是一件掏空身体的事。仅仅是打了四五个小时的游戏,我居然比之前几天没合眼还累。
“不行了。”我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懒洋洋的翻个身,从手边拿起一个不知道是谁喝过的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瓶:“你饿了没?”
楚敬南一个大字型躺在我的沙发上,伸下一只手来捞我丢在地上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五六张百元大钞来:“就照这么多吃吧!”
我不在乎他准备吃多少钱,点点头费力的起身,拉着楚敬南一起出了门。
外面已经华灯夜亮,我们两个勾肩搭背的出了门,完全是狐朋狗友的样子。
走到门口时,因为和楚敬南的玩闹推搡,我手中的垃圾袋不小心划破,里面已经有小虫子的面粉洒在地上。
“哇,搞得到处都是!”楚敬南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面粉堆,原本一小块的面粉整个摊开在我门口。
“我来弄一下吧。”我将垃圾袋放下,准备回到房间去找笤帚收起来,却看见楚敬南把我拽到一边,蹲下来用纸巾大略的收起来丢在垃圾袋里。
“快走吧。”楚敬南拉着我离开,急吼吼的要去吃饭。
剩下的问题,就留给他来解决了。
我们刚出小区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戴着压低的鸭舌帽,和我们静默的擦身而过。在擦肩的瞬间,我知道,口袋里的东西已经被抽走了。
我们选了一家很多人光临的烧烤店,我和店主刘胖子很熟悉,所以提前让他给我留了一个最靠里面的包间。
“你这个办法靠谱吗?”楚敬南要了两杯大扎啤,将一杯摆在我面前,自己举起另一杯大口喝起来,酒沫从嘴边断断续续的淌下来。
“当然了。”
我把抽纸推到他面前,闻着啤酒略带苦涩的味道,心里多少有些抗拒这种古怪的饮品:“现在已经这样了,当然要做到最后。”
楚敬南大笑几声,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顽劣的笑道:“来来来,是爷们就喝了这杯。”
他的语气一顿,声音越发高昂起来:“别怂啊,那些资料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回头我出面把东西都交给杨楠,我相信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证据,足够将那个人抓进监狱了。”
我随意迎合着,顺着楚敬南的意思,由着他不断灌我喝酒。
楚敬南高谈阔论了不少,桌上的酒瓶也越来越多,七倒八歪的丢了一地。
“我去上个厕所。”楚敬南脚步踉跄的拉开门,外面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涌进来,充斥在这个小小的包间里。
我放下酒杯,眼皮越来越沉,托着头的手越来越失力,最后直接趴在桌子上,完全不省人事。
闭上眼睛时,耳边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哪怕是已经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于我而言都十分敏感。
哗啦。
耳边响起一声短促的响声,那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我。
灼热的目光黏着在我身上,我微微睁开眼睛,能够模糊的看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将一粒白色的药片扔进我的酒杯里。
“吃了头孢喝酒会死人。”我慢悠悠的说道,伸手将放了药片的酒杯拿在手里,看着杯子里的药粉慢慢打转,融化在杯底。
玻璃杯磕在玻璃的旋转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明明外面声音混乱,我却觉得这声音格外刺耳。
那人想要转身离开,才发现身后已经密密麻麻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武警,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唐一德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我起身,将藏在脚底的小水桶踢出来,里面的啤酒晃晃悠悠,从边缘溅出来。
一直僵直那个人抿着嘴,依次摘掉墨镜,口罩和帽子,手一脱力,东西零零散散掉了一地。
果然是那个小区保安,唐一德。
“你果然很厉害。”他将双手举起,抿着嘴苦涩坦然的笑道:“死在你手上,我不算亏。”
武警蜂拥而至,将稍有动作的唐一德完全控制住,然后利落的为他套上手铐。
就在他被压出门之前,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轻声说了一句“值了。”
真的值了吗?我凑到他身边,让身边的武警稍微放松些力道,凑到他耳旁问道:“唐一德,你说的值了,是想背下这个罪吗?”
唐一德立刻剧烈反抗起来,两个用尽全力的武警几乎都要压制不住他。他一边极力想要摆脱控制,一边冲着我失控的大喊道:“都是我的过失!你听见没有!我就是个变态的杀人犯!”
说着,他突然整个人骤然发力,将在后背的两个武警全部撞到墙上。因为是以身体为发力点,在附加了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体重加持时,两个武警都因为吃痛而微微放松。就在这时,唐一德以迅雷之势用双手套住我。
他的手虽然被手铐固定住,但是因为受过专业训练,他很轻松就绕到我身后,用力勒住我的脖子和大家对峙:“让我出去。”